魚戰鰲席地而坐,看到二人進來,笑了笑說道:「請坐吧!」
安國公被按著坐在地上,骨折的腿疼的他滿頭大汗。
安國公咬牙道:「亂臣賊子!」
魚戰鰲嗤笑一聲:「數十年不見,安老弟還是那麼道貌岸然。」
說到這裡,魚戰鰲打量一番安國公,隨後繼續道:「不過這模樣,倒是老了不少,看來勾心鬥角,也很耗費精力啊!」
「哼!」安國公別開臉不去看魚戰鰲。
魚戰鰲又轉頭看向坐在一旁,帶著鐵鏈的長信王,開口詢問道:「子瀟兄,還記得這半扇羊肉麼?」
長信王疑惑的看了看魚戰鰲,又疑惑的看了看那烤羊肉,隨後別開臉,不予理會。
魚戰鰲自嘲的笑了笑:「果然啊,果然只有我自己,被困在了過去。」
魚戰鰲從一旁的暖爐里,拿出一壺燙好的酒。
一邊給三人倒酒,一邊開口道:「三十多年前,還沒有風陵關。風陵六城也是一片無主之地,常年戰亂。我父帥帶領黎國南部駐軍,征戰在這片土地上數十年,最終血灑疆場,捨身為國。」
魚戰鰲將杯中酒一飲而盡,看著面前二人沒有要動的意思,他也沒催,而是自顧自的繼續給自己倒酒。
「父帥戰死那一年,我才十四歲。雖然軍中所有將領,都稱我一聲『少將軍』,可我知道,沒有人希望我繼續當將軍。他們看不上我,瞧不起我,他們從不覺得,我可以子承父業,統領南部大軍!他們每時每刻,都想從我手上,奪走兵權!當年我雖然年幼,卻也牢記父帥的話。只有攥住兵權,才能守住我魚家,幾代人拼搏出來的家業。我們孤兒寡母,才不會被人踐踏,任人欺凌。所以我向先帝上書陳情,立下軍令狀,承諾一定在五年之內,奪下風陵六城,將南滇人,打退到蕭江對岸,再不敢進犯大黎!」
說到這裡,魚戰鰲又自己喝了一杯酒。
對面的長信王聽到這話,嘆口氣,似乎思緒也被帶到了年輕的時候。
長信王端起面前的酒杯,接著魚戰鰲的話說道:「當年你那一份軍令狀,先帝命人貼在了宮門口。說是要讓所有人都看看,我黎國的少年將軍,有多麼的意氣風發,多麼忠君愛國。少年強則國強!也正是那一份軍令狀,讓當年還是皇子的當今陛下,決定將畢生籌碼都押在你身上。他放棄京城所有幕僚,放棄在朝堂說話的權利,放棄在先帝面前盡孝討好的機會,放棄一直以來活得的所有建樹。毅然決然的帶著我們南下,去與你並肩作戰。」
聽到這話,魚戰鰲笑了下,這不是嘲諷的笑,似是對往事懷念的笑。
他接話道:「當年你們三個,一個是不受寵愛的皇子,一個是落榜的酸秀才,還有一個,是考武狀元的時候,把人打殘,自己惹了一身官非的泥腿子。也真是辛苦康武帝,怎麼把你們兩個搜羅在一塊兒了。」
大家相識於微時,誰知道卻只能共苦,不能同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