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月燕看向雁未遲,語氣里難得帶了幾分情緒。
只是情緒里充滿了憤怒和悲傷:「我大哥就是死在月家人手上的,這算不算做為判斷的依據?」
「你……你大哥?」雁未遲十分驚訝。
危月燕點點頭,將事情娓娓道來。
「在你出生之前,雁鳴關的情況就十分複雜。京城多有傳言,說月瀚江在雁鳴關自立為王。他私下開採金礦,豢養私兵,將我黎國北境將士,都稱之為月家軍。不僅如此,他的月家軍里,有三成以上,都是北胤流民。傳言越來越盛,花樣百出,令當今陛下,不得不防。」
月瀚江就是雁未遲的外祖父,也就是月從罡和月從容的父親。
雁未遲皺眉看著危月燕,知道她說的話,未必是假的。
因為她還記得,那單明軒就是北胤人,原姓阿單,是月老將軍收留了他們,給了他新的姓氏。
雁未遲等她繼續說下去,沒有開口打斷,妄下判斷。
危月燕繼續道:「陛下擔心雁鳴關的情況,便派我大哥偷偷前往,調查事情的始末。可我大哥離開之後,就再無消息。直到月家讓出蒼南蒼北兩郡城。被陛下判了通敵賣國的大罪之後。我們才在月家地牢中,找到了我大哥。」
危月燕看向雁未遲,語氣平靜,卻難言憤怒的說道:「找到大哥的時候,他被拔掉了舌頭,挖去了雙目,刺聾了雙耳,割斷了手腳筋。我們將他救出來之後,他連七日都沒熬過去,就咽了氣,什麼話都沒留下!若不是大哥發現了月家不軌的行為,何至於被如此對待?月家人慘無人道,無論他們是否通敵賣國,他們都該死!」
危月燕雙拳緊握,骨節咯吱作響。
雁未遲理解危月燕的憤怒,就像她能理解今日破軍的暴躁一樣。
有些痛苦,發生在自己身上,尚可隱忍,可發生在親人身上,那便是忍無可忍。
可這件事很奇怪不是麼?
雁未遲開口道:「倘若你大哥真的發現了月家的不軌行為,那月家只需要殺人封口就好了,何必要對他如此折磨?燕姐姐,我覺得這其中,必有不尋常的地方。」
危月燕皺眉看著雁未遲:「我念你當年尚未出世,從未將月家的血債,算在你頭上半分。可你如今竟然要幫著月家人說話?」
雁未遲搖頭:「我沒有幫任何人說話,我從未否認過月家有通敵叛國的可能,也從未認為陛下的判斷就是絕對正確的。我想說的是,任何事只要有疑點,就應該查清楚,而不是一味的殺人泄憤。試想想,倘若我今日讓你殺了月行武,若是來日你發現月家是冤枉,你又當如何?」
「呵,你以為我會在乎一條人命?在我這裡,從來都是寧殺錯,勿放過!」危月燕冷聲回應。
雁未遲有些無奈:「你不怕殺錯人,那你怕不怕報錯了仇?自以為已經血刃仇人,卻不知仇人仍舊在逍遙快活,看你的笑話。這難道不是最可悲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