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頭兒很高興，他雖然看不到，但是，他能感覺到，修落然往他身體裡送東西了。
人家既然不讓往外說，就別告訴老妻了。
「你聽好了，這小姑娘說，兩天能好那肯定就是能好。
人家是有頭有臉的人，侯府小姐啊，應該不會騙咱們的。」
老太太點頭，她一輩子順從慣了，也不說什麼了。
修落然來到章家，她外公章岳棠正站在花園荷塘旁邊，打量著池子裡邊的水。
「外公，你看啥呢？」
章岳棠一看，外孫女來了，他笑了：
「你不是需要荷花荷葉釀酒嘛，我叫他們又開了一個池子，準備再養些荷花給你釀酒。
哪裡知道，挖了四五尺深，下邊竟然是沙石層，沙多泥少。」
下邊是沙子？
修落然高興壞了，那不就是個大泳池嗎？
「外公外公，反正今年荷花也栽不上了，早一天晚一天也沒啥區別，這個池子借我玩幾天唄？」
章岳棠馬上警覺起來，他可是知道這個外孫女有多淘氣了。
淘氣還是很給面子的說法，那丫頭，就是個搗蛋精。
「落落，你要幹啥？」
在水裡玩兒可不是好事，一個不小心，淹著了怎麼辦？
修落然一看章岳棠的表情，估計她想在池子裡游泳，外公可能不會答應。
她眼珠轉了轉：「外公，你說，女孩子用不用學游水？」
章岳棠眼一瞪：「當然不用。」
「錯！」
修落然把章岳棠拉到一邊的石凳上坐了下來：
「外公，我問你，你應該知道很多大戶人家的荷塘，都淹過人吧？」
章岳棠當然聽說過，荷塘就在自己家，如果想處理個什麼人，弄到外面去也不方便，找人往荷塘或水塘里一推，完事兒了。
到時候就說，是失足落水淹死的。
「落落，你到底要幹嗎？」
修落然就開始遊說她外公：
「我有三個表妹，就是你的孫女，她們還都沒嫁人。
就咱們家這樣的條件，以後，肯定是要嫁到大戶人家去啊。
如果家裡不太和睦，或妯娌或姑嫂之間不和，被人推進荷塘里，也不是沒有可能對吧？
也許淹不死，可落水了誰都會緊張吧？本來沒啥事兒，一緊張就說不定了。
被嗆著了或著了涼啥的，落下病根兒不能生養，那可就是一輩子的事兒了。」
章岳棠眼睛瞪得大大的：
「你咋啥話都敢說，你懂啥，還生養生養的？」
修落然也瞪大眼睛，和外公比誰的眼睛更大：
「我咋就不能說了，你是不是忘記了，我……可是神醫！」
最後這句話，修落然是悄悄靠近外公耳朵邊上說的。
章家只有章岳棠和章緒罡父子倆，知道修落然會看病。
章岳棠覺得外孫女說得有些道理：
「你接著說。」
「外公，這個池子是沙石底的，在裡邊撲騰也不會有多少泥，很清亮。
你看，現在已經快中午了，今天又這麼熱，我準備教你孫女們游水。」
「你教？」
修落然立即說道：「你教也行。」
章岳棠尷尬了，他可不會游水，不識水性。
別說他了，他們章家好像沒人會游水。
要不要也讓孫子們學學呢？
一般來說，男人遇到危險的可能性，比女人可是大多了。
他認真衡量了一下，覺得修落然剛剛的話很有道理，誰知道孫女以後會遇到什麼情況，多一種本事，就多一個保命的技能。
不過，他可不是好忽悠的：
「落落，你會游水？」
「看你老這話兒說的，我不會游水，我怎麼當先生啊。」
「你怎麼證明？」
修落然笑了：「事實勝於雄辯，我下水你看看不就知道了。」
章岳棠想了想，這個池子也就一人深，他在邊上看著應該不會有啥事兒。
不行，自己不會游水，得叫個識水性的人來看著，防止萬一。
修落然放下雙肩包，脫下外罩只穿著裡衣。
她從雙肩包里，其實是從小空間裡拿出鬆緊繩，把褲子和衣袖貼身綁好，脫了鞋子，只穿著襪子。
她在地上彈跳了幾十下：
「外公，我和你說，我水性很好的，你不用擔心。」
「好。」
不擔心是假的。
修落然貼心地給章岳棠揉了揉胸口：
「外公，我再說一遍，我的水性真的很好，你真的不用擔心啊。
反正你著急上火，心口疼的又不是我。」
章岳棠笑罵道：「你個小混蛋，就知道氣我，下水去吧。」
「好嘞！」
修落然一個助跑，然後騰空跳進水池中央，不見了蹤影。
怕章岳棠擔心，她很快就露出了腦袋。
她踩著水，向岸邊的章岳棠招手：
「外公，看看，我沒說假話吧？」
說完，她潛了下去，一會兒從這裡冒出來，一會兒從那裡冒出來，玩得不亦樂乎。
看著外孫女玩得高興，章岳棠已經從開始時的擔心，變成羨慕了。
唉，他這一輩子算是白活了，他就沒在外面下過水！
他叫來一個下人：「去，把家裡的少爺和小姐都請到這裡來。」
修落然有兩個舅舅，是她娘章眉舒的弟弟。
大舅章緒罡，是吏部左侍郎，妻子姚氏，他們有兩兒兩女。
二舅章緒維，目前和妻子邵氏在南方某省任知府。他們的一兒一女都跟在章岳棠身邊。
章岳棠三個孫子三個孫女，是修落然的表哥和表妹，沒有表姐和表弟。
要不怎麼說，修落然有福氣呢，看看，有疼她的表哥，還有她可以欺負管教的表妹。
章喻之帶著弟弟妹妹們來到荷塘邊：
「爺爺，你叫我們啊？」
章岳棠向水池裡一指：
「你們看看吧。」
兄妹六個一齊看向水池，正趕上修落然冒出水面，和他們打招呼。
幾兄妹都震驚無比地瞪大眼睛。
修落然的三表哥章喻遷大叫：
「爺爺，表妹落水啦！？」
「她沒有落水，她是在游水。我叫你們來就是想問問你們，誰要學游水，落落可以教你們。
會游水了，萬一掉進水裡也不會害怕了。」
修落然大表哥章喻之馬上說道：
「爺爺，我學。」
章喻之記得很清楚，他十四歲的時候，有一次和同窗們聚會，他被一個看他不順眼的同窗推進水裡……
當時他簡直嚇傻了，在水裡拼命地撲騰，喝了好幾口髒水，差點沉到水底。
幸好有幾個同窗會游水，要不，後果不堪設想。
即使這樣，他回來後高熱好幾天，連著做了好幾個月的惡夢，夢見自己被淹死了，肚子鼓得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