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4章 殺我之人,必是此子

  容子焰聽到這裡,看長孫銘的眼神,果然也柔和不少。

  他又試探了一句:「今日在城門口,皇嬸十分難過。

  還痛罵了皇叔一頓。

  說自己當初,夢見了堂兄會遭遇不測,只是皇叔不肯聽她的,不肯去讓父皇換人。

  皇叔聞言,也是懊悔不已,說出舅父您當時也勸過他,只是他竟然不聽。

  如此看來,舅父您其實,更有遠見一些。」

  長孫銘道:「遠見什麼?當時不過就是聽了你皇叔那話,隨口一說罷了。

  你外祖母從前常常說,若真的是有壞事情發生,往往是有預兆的。

  比如舅父當年有一名兄弟,出去辦事的時候,出了意外。

  就在那個夜間,便有一隻烏鴉,在長孫府的門口盤旋,彼時你外祖母看見,就知道不好了。

  果然 沒多久,我就收到了噩耗。

  所以當時我也覺得,還是把人換下來,求個安心為好。

  只是你皇叔,當時說的話,也很有道理,你也知道,舅父也是一個以大局為重的人,見他堅持,便沒有再多言!

  此刻,可憐他白髮人送黑髮人,我與他相交一場,也是替他難受。」

  容子焰也嘆氣,道:「若當時皇叔聽了您的話就好了。」

  長孫銘道:「我今日在皓親王府,還聽說你堂兄生前,與你關係特別好,想來他出事,你心裡也是難過的!」

  容子焰:「是啊!」

  他說出這兩個字,還應景地紅了眼眶。

  接著起身道:「舅父,既然已經親自來對您送寶衣的事情致謝了,那子焰就先走了,我還想去皓親王府,送一送堂兄。」

  長孫銘點點頭,道:「行,那你去吧,舅父就不留你了!」

  容子焰起身,大步離去。

  等對方走了之後。

  長孫銘的臉色,徹底冷了下來。

  大管家這個時候,也問道:「主君,您說烈王殿下今日的來意……是不是因為您沒有如您當日說的,離開京城,所以他心裡不高興了?」

  長孫銘:「不止如此!若當真只是因為這個,他私下打聽一下,很快就會知道我為什麼沒走。

  他不會隨便打草驚蛇,過來當面問我的意思。

  他想必是假作關心我為何出爾反爾沒走,真正想問的,是關於容轍的事!」

  大管家道:「容世子的事?是什麼事?關於容世子的事情,他不是比您更為清楚嗎?他可是與容世子一起出征,一起回來的人。」

  這一點,他是真的沒聽明白。

  長孫銘道:「你還當真以為,我為什麼提議換下容轍的事,他只是隨口一問嗎?

  如今看來,這些年來,所有人都小看這位烈王殿下了!

  就是我,眼下若不是看見他來說這些話,都不會聯想到,容轍的事情,可能與他有關係!」

  在長孫銘的認知裡頭,容子焰就是想要爭奪皇位,那對方首要針對的人,也應該是容子墨。

  而不會是容轍。

  對方應該是更想拉攏容轍,讓容轍為自己所用才對。

  加上,自己還聽說,容轍這段時間,與容子焰的關係很好,這便更是佐證了自己先前的認知。

  可是……

  有了這一出會面。

  長孫銘推翻自己先前的想法了!

  如果,容子焰是覺得,容轍不論如何,都不會為自己所用,那不如乾脆除掉,讓容子墨少一個幫手呢?

  大管家也終於明白過來自家主子的言下之意,道:「主君,您的意思是,容世子可能是烈王所殺?

  這……這也太荒謬了吧!剛剛我們在皓親王府,不是還聽容轍的舊部說,他們堂兄弟之間關係很好,還互相交換了遺書?

  而且,剛剛烈王殿下,提起容世子的時候,那個模樣您也看到了,他分明也是十分傷心,當即就紅了眼眶。」

  長孫銘道:「他就不能是裝的嗎?」

  大管家:「這……」

  他咽了一下口水,忽然覺得,如果一切真的如自家主君所想,那容子焰這個人,真的太可怕了。

  這是有什麼樣的機心,才能一邊裝作好兄弟,一邊暗中殺人?

  剛剛據聞……

  那時候,烈王還一直阻攔容轍上山來著,也是成功地撇清了所有的嫌疑,讓主君都沒往這邊想。

  主君回來的時候,看見容子焰毫髮無損,那會兒顯然還是高興欣慰的。

  長孫銘道:「你私下去打聽一下,有關於容轍死亡的其他細節,事無巨細,一併報到我這裡,我看看是不是這小子做的!」

  若不是先前就懷疑對方……

  加上對方今日忽然莫名來這一出,長孫銘單單只結合眼下得知的事情,還真的不會往這裡想。

  可如今……

  大管家道:「是,奴才明白了!」

  長孫銘嘆氣,道:「你可還記得,我說,我總覺得自己命不久矣的事?」

  大管家道:「這……主君,您不要胡言亂語,您這幾個月不是已經確認了,陛下對您也還是信任的,不會對您動手嗎?」

  長孫銘:「是啊!可如果我果真料中了一切,那容子焰的手段之狠辣,心機之深沉,恐怕才是我真正的危機!」

  對方今日過來試探自己,已經能說明他對自己有敵意了。

  大管家道:「您……也擔心他對您不利?」

  其實他剛剛也擔心來著。

  他還以為主君跟對方,是嫡親的舅甥關係,會認為自己的那種擔心和憂慮,是多餘的。

  長孫銘嘆了一口氣,道:「你且記住一點!若我遭遇不測,殺我之人,必是此子!」

  大管家:「這……主君……」

  長孫銘:「你什麼都不用說了,我得了這樣的病,不得不在這裡留半年,也是我的命數。若先前就走了,眼下也不會有這些麻煩!」

  大管家跪下道:「主君,不如我們問問鈺王妃,要不還是給您動那個什麼手術,您早點痊癒之後離開吧!」

  什麼割喉多麼危險,大管家這會兒也已經顧不上了。

  長孫銘搖了搖頭,道:「來不及了,阿鳶日前給我診斷的時候,說那個東西已經消失的差不多了。

  現在切開,都不一定能找到。

  彼時她與我說的時候,也是分享一個好消息,叫我知道我的身體快痊癒了。

  但這也是說明,切出來是不可能了!

  不過,你也不用太擔心,他想殺我,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我執掌長孫家多年,也不是易與之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