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子墨：「……」
看著男人的嘴角，似乎微微抽動了一下，蘇沉鴛也兀地意識到，自己又說了一句什麼蠢話。
她覺得自己這個一緊張，或者一得意忘形就會嘴瓢的毛病，是真的非常可怕。
她登時就轉過身，假裝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埋頭往馬車上走。
鈺王殿下自是舉著傘，立即跟了上去，兩個人都沒說話地上了馬車，蘇沉鴛原本以為，自己的那句嘴瓢，算是過去了，沒想到馬車開始前行了。
容子墨冷不防地道：「王妃，你想怎麼恩愛？」
蘇沉鴛：「？？？」
難道咱們都認識這麼久了，以你對我的了解，你還不知道我那是說錯話了？我說錯話也不是一次兩次了，你早就該習慣了才對啊。
你怎麼還問出這麼不懂事的話來了呢？
更加不懂事的是，男人問出了這句話不算，還看著蘇沉鴛認真地道：「不管你想如何恩愛，本王都會配合。」
蘇沉鴛：「……」
我特麼覺得，我坐上的不是一輛馬車，是一輛讓我小臉通黃的小破車。
她一張臉紅黃交錯，還有一點被他故意這樣說，導致泛出了微微的綠，就像是紅綠燈在她臉上串色了，噎了好半晌，才吐出來一句：「殿下，您能不能別胡說了！妾身之前只是，說話沒過腦子，過於尷尬了，所以才……」
容子墨：「哦？那王妃的意思是，你並不想同本王恩愛了？」
蘇沉鴛：「啊？哦，是吧。」
她含糊地應下。
鈺王殿下卻忽然冷了語氣：「那你想跟誰恩愛呢？陳鶴之？」
蘇沉鴛：「？」
她一抬眼，便看見男人溫柔的眸色，似乎變成了一個黑洞，莫名令人覺得有點兒危險。
出於一種自我保護的本能，她說話的聲音，都變小了一點：「殿下何出此言？」
聽著她的語氣都變得小心謹慎。
容子墨也意識到，自己是不是嚇到她，立刻閉上眸子，調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緒，方才睜眼，恢復了一貫溫文爾雅的模樣：「自是聽見了旁人說了點事情。」
蘇沉鴛看著他如此迅速地調整情緒，心裡也是五味雜陳。
而且很想告訴他。
他這樣讓她覺得更嚇人了，就是明明知道他在生氣，他還強行裝出一副沒事的樣子，其實更瘮人好嗎？
她在腦海中飛快地思索了一下。
出門的時候還好好的，他倒是沒過於在意陳鶴之，現在忽然來這麼一出，那想必是只有一個解釋，於是她問道：「殿下是不是知道，妾身今日見過陳閣老了？」
容子墨：「看來王妃也知道，自己對陳鶴之過於關心了，會令本王妒忌。」
不然她也不會直接便想到這裡來了。
蘇沉鴛嘴角一抽，這個人是放飛自我了嗎？直接就說自己妒忌，一點都不帶遮掩的，不知道的還以為妒忌是什麼褒義詞呢！
雖然容子墨也不算是自己的男朋友。
但是見著對方如此不高興，蘇沉鴛還是下意識地解釋道：「可是不管是哪個普通朋友遇見了這樣的事情，妾身能幫忙說話，都是會說兩句的！陳鶴之也不是壞人，就是有些衝動，等在朝堂上歷練一番，以後說不定也是國之棟樑！」
容子墨：「沒有一點別的想法？」
蘇沉鴛：「有什麼別的想法？妾身走的時候，還跟陳閣老說了，希望他不要告知陳公子，妾身對他說了那些話。放在以前妾身是懶得交代的，只是那個時候忽然想起來，殿下說他有可能喜歡我，為了避免他誤會了什麼，妾身才特意囑咐了一句。」
鈺王殿下聽到這裡，心情已經徹底好了起來。
他溫聲道：「本王知道了，是本王小氣了。」
蘇沉鴛：「……」
她看著他明顯已經高興起來，還在馬車裡的小几上，倒了一杯茶水遞給她暖身子。
忍不住又嘴欠說了一句：「殿下這麼好說話？就不怕妾身是騙你的嗎？」
畢竟，我們只是普通朋友，這是很多渣男渣女，掩蓋自己出軌事實的台詞。
鈺王殿下聞言，端著茶杯的手，微微一緊。
接著看著她道：「可王妃願意騙本王，本王也覺得開心。至少這證明，本王在你心裡，還是有一席之地的，所以你願意顧全本王的感受，說幾句好聽的，矇騙本王。」
蘇沉鴛：「……」
不……不是。
你對我已經陷得這麼深了嗎？還學會了自己pua自己。
這令蘇沉鴛都忍不住侷促起來了。
看著她不自在，鈺王殿下也索性道：「那王妃今日，能不能答應本王一件事？」
蘇沉鴛：「什麼？」
容子墨：「如果你喜歡上別人了，第一時間告知本王，不要讓本王自己瞎猜，可以麼？」
他真的太討厭那種瞎猜的感覺了。
來的路上，怕自己想太多，又怕自己想太少，滿腦子都是嫉妒與醋意，又不知道自己是否傷心得太早，那種感覺實在是太折磨人了。
當年在戰場上，冒著生命危險埋伏敵軍的時候，也不曾讓他煩亂成這樣過。
蘇沉鴛直勾勾地盯著他，心想要是真的有那麼一天，這個人還能保持冷靜嗎？還能像是剛剛一樣，明明氣得要死，還把火給壓下去嗎？
看著她遲疑的神色。
鈺王殿下語氣有些艱澀地道：「其實不止是本王不願意再瞎猜，也是不希望自己對付了你心儀之人，惹你厭惡。本王保證，就算到了那個時候，本王也不會對你生氣，不會對你喜歡的人做什麼。甚至，你希望本王幫忙撮合你們，也不是……不可以。」
上回收拾陳鶴之和趙恆，那沒什麼，因為知道媳婦對他們沒那個意思。
但是媳婦現在忽然去管陳家的家事，他真的有些吃不准了。
蘇沉鴛聽到這兒，心裡忽然挺不是滋味的，忍不住說了一句：「殿下，我不喜歡你這樣！你在我心裡，一直都是眾人眼裡高高在上的存在，在不少百姓們眼中，更是神一樣的存在。你沒有必要為了我，這樣折辱你自己。」
容子墨：「可在你面前，本王不過是一個再平凡不過的男人。會歡喜，會猜忌，會難過。會不甘心放棄，偏又矛盾的願意犧牲。說到底，不過是你的……裙下之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