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6章 留點兒力氣卸貨

  一邊在心裡偷偷的罵著寧澤言不少人,一邊忍著疼,不知道疼了多久,我覺得自己快堅持不下去了,終於聽到助產士說:「可以進分娩室了。Google搜索」

  聽到這話,我半點兒激動的感覺都沒有。

  滿腦子都是,最疼的時候來臨了。

  進了分娩室後,我猝不及防的對上了一雙眼睛。

  那雙眼睛,我再熟悉不過了。

  他穿著綠色的無菌手術服,臉上帶著口罩,正一瞬不瞬的看著我。

  看到他,我在待產室里憋了許久的眼淚,一下子全都掉了下來。

  躺上產床,我朝他伸出手。

  他走過來握住我的手,微彎下身子,臉和我靠得很進,聲音輕輕柔柔的,「老婆,加油。回去了給你買個大蛋糕,還有你愛吃的牛腩粉。」

  混蛋,誰要跟他說什麼蛋糕牛腩粉了,難道我在他眼裡就只會吃嗎。

  我瞪了他一眼,緊緊的抓住他的手,哭著和他說:「等會兒如果出了什麼意外,要保大保小,記得保寶寶。」

  之所以說這句話,並不是沒有原因的。

  在孕六個月的時候,我和寧澤言曾爭論過這個問題,他毫不猶豫的選擇保我,我很開心,卻又很不高興,因為我覺得孩子更重要,還為了這事和他吵過一次架。

  那是唯一一次夫妻爭吵,寧澤言沒有讓我的。

  我們冷戰了幾個小時,雖然後來和好了,但是誰也沒有妥協。

  以至於到了後來,都下意識的逃避這個問題。

  可現在,已經到了不能再逃避的時候了。

  並不是我杞人憂天,凡是都要將有可能發生的一切因素考慮周全,我不想等我清醒過來有人告訴我,我活下來了,寶寶沒了。

  寧澤言眼底隱隱浮上一層薄光,仍舊溫聲安慰我,「乖,不要胡思亂想,你和寶寶誰都不會有事。」

  「不行。」我固執的抓住他,「如果寶寶沒了,我……我就不要你了。」

  寧澤言靜靜的盯了我半響,直起身子,垂眸看著我,眼底水光未散,語氣淡了幾分,有種不容置喙的堅定。

  他說:「不要就不要吧。」

  不要就不要,那是幾個意思?

  是不要寶寶還是不要我?連話都不說清楚,混蛋啊!

  「好了,別說話了,留點兒力氣卸貨。」寧澤言沒有再給我開口的機會,所有在產房裡待命的人各就各位。

  那頭助產士不停的喊著用力,我邊使著勁兒邊罵寧澤言。

  罵他不疼寶寶,也罵他不愛我。

  疼得狠了,我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什麼了。

  只是隱隱記得,我咬牙切齒的威脅他,要跟他離婚,要帶著寶寶離家出走,找個小白臉給寶寶當後爸。

  時間一點點的過去,貨還沒卸下去,我只覺得自己的力氣在一點點流失。

  恍惚間,我聽到寧澤言輕聲問我:「這麼快就沒力氣了?」

  我迷迷糊糊的回答,「沒力氣了,好累。」

  「那可不行。」寧澤言忽然輕笑了聲,聲音輕輕柔柔的,「來醫院之前你吃了兩碗飯和一碗牛腩粉,力氣都上哪兒去了?」

  我說:「罵你去了。」

  話說出來,我就聽到了一片低笑聲。

  耳邊安靜了片刻,寧澤言的聲音再次在我耳邊響起,「一直沒告訴你,你藏在皮箱裡的日記本我看了,原來你暗戀了我這麼多年啊……

  知道你養的那幾株百合怎麼死的嗎,我撒了點鹽進去,它門就死了……

  這幾個月都沒敢和你實話實說,你比起懷孕之前真的胖了好多好多,活脫脫的大胖妞,挺著肚子看起來肥圓肥圓的……

  哦對了,還有件事你一定不知道。上回媽過來看你的時候,給你帶了個她親手做的小蛋糕過來,那時你在睡午覺不知道,我偷偷幫你吃掉了。」

  我腦子懵了一懵,聽著寧澤言這些話,忽然有種醍醐灌頂的感覺。

  媽的!說我胖!偷看我的日記本!弄死我的百合花!!還偷吃我的蛋糕!!!

  寧澤言你你你混蛋!!!

  這時,又聽寧澤言說:「嗯,看到頭了。小腦袋挺圓,好想給他開顱。」

  開顱???他居然想給我兒子開顱???!!!

  心底有怒火騰的升起,我不知道打哪兒來了股力氣。

  拼著口氣,再次聽從助產士的指導用了力之後,我感覺下體有什麼東西噴薄而出,隨後便聽到有人說:「孕婦尿失禁了……」

  生產過程中孕婦尿失禁,是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我沒有半點兒羞愧感,甚至幸災樂禍的想,究竟是哪個倒霉蛋這麼倒霉,平白無故被我尿了一身。

  想到產房裡多了個倒霉蛋,我心情頓時好了不少,忽然又有勁兒了。

  反覆用力,一聲響亮的嬰兒啼哭後,我的心徹底一松,脫力暈了過去。

  暈倒前我暗暗提醒自己,醒來後,一定要記得和寧澤言算帳。

  醒來時,我依然躺在分娩室的產床上,身上蓋著薄薄的被子。

  突然睜開眼睛,眼睛一下子被燈光刺得有些發疼,沒來得及看清周圍的情況,疼得下意識重新閉上了眼睛。

  緩了一小會兒,再次慢慢的睜開。

  「寧太太,你醒了啊。」助產士抱著寶寶走到我身側,將寶寶舉到我眼前,笑吟吟的分開他的雙腿,「來,先看看寶寶,是男孩還是女孩。」

  我睜大眼睛,盯著寶寶兩腿之間看了會兒。

  嗯,和當初寧澤言從B超里看到的一樣,確實是個帶把的,男孩兒。

  看著小小的他,我心底深處忽然升起了一種難以言喻的感覺。

  這種感覺,十分陌生,也十分的充實滿盈。

  生他時固然受罪,可看到他的這刻,突然就覺得一切都值得了。

  才出生的他真的很小很小,小到,我兩根手指輕易就能將他拎起來。

  可他縱然小,對於我的意義,卻並不小。

  因為從今往後,他就是這個世界上唯一和我血脈相連的人了。

  我眨了眨有些酸澀的眼眶,對助產士說:「再近點,我想再看看他。」

  助產士笑著點點頭,又將寶寶舉得更近了些。

  我睜大眼睛,視線聚焦在寶寶的臉上,努力的去看寶寶的臉,想要看看,寶寶是長得像我多些,還是像寧澤言多一些。

  可剛生下來的孩子哪裡看得出什麼,小臉皺巴巴的,別說和「漂亮」這兩個字沾不著邊,連模樣都難以看清,我實在沒辦法昧著良心說他好看。

  不過他過幾天就會長開,我沒急著下定論說他丑。

  看了會兒孩子,助產士將孩子放在我身側緊挨著我,著手撩開我的衣服讓寶寶吸吮,邊笑著和我說:「外頭來了很多人等著寧太太和寶寶出去,寧醫生正在產房外和他們說話。」

  我點點頭,沒再說什麼。

  和寶寶一起在產房裡待足兩個小時,確定我沒有出現大出血情況後,才有護士走來將我扶上病床,推我出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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