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似懂非懂,但也乖巧的應了聲。Google搜索
活人沒法跟死人比,只要不必不就行了嘛。那時候的我這麼想。
那天之後,也不知道母親和父親說了什麼,父親再也沒有在我面前提起過徐安曉。
這個名字,就好像是從未出現在我的生活里一般。
後來,我才知道徐安曉並非我母親所生,是我父親和他前妻的孩子。
而那個姐姐,比我大了整整十歲。
死在21歲那年,死於腦瘤。
除此之外,我再沒有得知更多關於她的事情。
十六歲生日那年,母親拿著一本相冊走進我房裡,攤開相冊指著上面的一張照片,笑著我和說:「安安快看看,你們是不是長得很像?」
我循著母親所指的地方望去,看著那張照片上笑容明媚的女生,看著她的那張臉,有片刻的恍惚。
十六歲的我已經懂事,不再像從前一樣排斥這個姐姐了。
就如母親所說的,我和她,生得很相似。
別人都說我和安晴看起來不像姐妹,我偏偏和那個同父異母的姐姐,長得有八分的相似。
那一次,是我頭次感覺到我和徐安曉之間的血緣關係。
「這是你姐姐十六歲生日那天拍了給你爸爸寄回來的。」母親不知道想到了什麼,情緒忽然變得低落,「如果你姐姐還在的話,可能都已經結婚生子了,我先前就聽說她處了個男朋友,她男朋友對她很好。」
我不像母親,我從來沒有見過那個姐姐,對她也沒有任何感情,所以她在與不在,其實跟我沒多大關係。
若是硬要說有關係的話,那麼除了血緣和一張相似的臉之外,我與她之間就再也找不到任何關聯了。
不是我冷情,而是我從來都不是一個感情泛濫的人。
對於一個從未在我面前出現過的人,我實在難有太多的感情。
再後來,我父母意外離世,沒有人在我耳邊提起那個人,再加上那時絞盡腦汁給安晴湊錢看病,我便也將這個名字完全忘於腦後。
時隔多年再次看見,這個名字於我而言仍舊是噩夢。
我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那個人居然會是她。
可是是她的話,寧澤言分明是A市人,卻莫名其妙的出現在B市,出現在這個不起眼的小鎮上,也就有了很好的解釋。
從前遺忘過的很多細節,一下子全被回想了起來。
六年多以前,我曾接到過一個陌生電話,是從國外打來的,電話那頭的女人自稱是徐安曉的朋友,說她的母親去世了,要將徐安曉的遺物寄回來,讓我幫忙給她在B市弄個衣冠冢。
可是那時我父母才去世,妹妹又躺在病床上,哪裡來的閒心思去管這些事情,於是我直接就掛斷了電話,那人也沒再打來。
那之後,過了大概半年左右,我去賣車,就在路上遇到了寧澤言。
我很缺錢,而他硬是賣我一夜,隨後我跟了他整整兩年。
原來一個人的所作所為,真的不全是隨心所欲的。
寧澤言的作為,只是因為他有他的預謀。
這半生我不曾對不起誰,即便小時候再討厭徐安曉,也沒有說過她半句不是,為什麼老天還要讓寧澤言來到我面前,讓我愛上他。
在我以為自己即將能夠擁有他的時候,卻又讓我知道他是徐安曉的。
哭啞了嗓子,我就蹲在父親的墓碑前不停的流著眼淚,渾身都被動的瑟瑟發抖,直到腿腳發麻,也沒有挪動半步。
爸爸,你能不能告訴我,我該怎麼辦。
你會不會覺得是我搶了她的東西?
我不是故意的,如果我早知道,早知道我就不喜歡他了。
可是這世界上沒有早知道,也沒有如果。
我愛上了我姐姐的男朋友。
我愛的那個男人,他愛的不是我。
他愛的是徐安曉,愛上的是我這張臉而已。
如果沒有這張臉,他那樣的一個人,當初又怎麼會提出買一個陌生女人的一夜,一夜過後,又怎麼會再次來到我面前,甚至後來和我同居了整整兩年。
當年他提出結束,恐怕也是分清了我和徐安曉的不同,知道我永遠也不可能是徐安曉,才選擇結束的吧。
誰又知道他再回來B市,是不是是因為突然發現雖然只是個替身,也總好過沒有呢。
哈,說什麼愛我,什麼想和我在一起一輩子,全都是假的。
我性格冷淡,從來都是被動的多,也沒什麼過人之處,除了這張臉之外,我實在想不到他還能喜歡我什麼,難不成喜歡我的身體?
如果不是傅煙雨將照片拿給我,或許我還被瞞在鼓裡,糊裡糊塗的和他領了證,糊裡糊塗的跟他過完這輩子,糊裡糊塗的當一輩子那個人的替身。
越想越覺得難過,整顆心像是被狠狠的攥緊了一般。
疼,疼得連身體的其他部位都在隱隱作疼。
一念天堂,一念地獄。
我還沒來得及向天堂邁出一步,就已經被狠狠的打下了地獄。
我能夠接受他不愛我,卻永遠也沒辦法接受他將我看成一個代替品。
徐安安就是徐安安,永遠都不會是徐安曉。
我在父母的墓前哭了許久許久,口袋裡的手機不停的震動,我不知道是誰打來的電話,也不想知道。
天色逐漸暗了下來,墓地四周也開始變得陰森森的。
我害怕一個人呆在這裡,可是除了這裡之外,我什麼地方都去不了。
包包還在寧澤言那裡,計程車的錢還是掏乾淨了身上的現金去給的,除了一個手機之外,我身上再沒別的東西了。
離開不了這裡,離開之後也無處可去。
我從地上撿起那張照片塞回口袋裡,揉了揉發麻的雙腿,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慢慢的拂掉身上的雪。
大晚上在待在這裡,不僅陰森恐怖,還很冷很冷。
這場雪,不知道還要下多久。
口袋裡的手機忽然震動了一下。
我遲疑片刻,拿出來看了眼,是一條簡訊。
寧澤言發過來的。
我半靠著父親的墓碑,咬了咬下唇。
很想直接把簡訊刪掉,可是又好想看看他說了什麼。
糾結了許久,最終還是抵不過心底的好奇,顫著指尖,點開那條簡訊。
——老婆,接電話好不好,民政局很冷
眼角一燙,再次有溫熱的液體順著臉頰滑落下來。
好不容易收住的眼淚,因為寧澤言的這條短息,再次決堤。
他肯定是故意的,故意告訴我他還在民政局,想用可憐博取同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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