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失去依靠

  東柏堂里,元玉儀拿來錦被蓋在高澄的屍身上,抱著渾身仍在顫抖不止的兒子,呆呆地跪坐在一邊。

  「阿娘,二叔說話不結巴了。」高肅抬起頭道。

  「不許胡說。」元玉儀靠在兒子耳邊小聲說:「記住,對誰都不要提蘭京跟我們說過的話,否則我們都活不成,知道嗎?」

  「嗯。」高肅抹著眼淚、點了點頭。

  「我的兒啊!」一聲哭喊從門外傳來,祖母婁昭君跌跌撞撞地衝進門,掀開錦被,看著兒子滿身刀瘡的慘狀,她撲在屍身上哭天搶地。

  「夫君啊!」元仲華在高孝琬的攙扶下,哭哭啼啼地抹著眼淚進來,泣不成聲道:「你就這樣撒手拋下我們母子,讓我們可怎麼活啊?嗚嗚嗚——」

  元玉儀又拉著高肅退到角落裡跪著,靜靜地看著婁昭君和元仲華母子。

  婁昭君流淚嘆息:「我兒聰明曉事卻不受訓,才有此禍。然而年未三十,遽棄我而逝,目前事業更靠何人啊?」

  這時她看到一旁的元玉儀,怒目指責:「都是你這個女人害死了我兒子,他若不是為了你,東柏堂內怎會不備侍衛,我兒怎會被膳奴所殺,你……你這個晦氣的女人,果然是克夫的命,可恨我兒不肯聽我言,我兒因你而亡,你怎麼不去死?」

  元仲華見勢,上前連甩了元玉儀幾個耳光,高肅拉住元仲華的手,哭著哀求:「母親大人,別打阿娘,阿娘肚裡還有兩個弟弟呢!」

  「你喊誰阿娘,我才是你阿娘!」元仲華聽了更加生氣,又連甩了高肅幾個耳光,高肅不敢反抗,只是哀求:「母親大人生氣,只管打阿兒好了。」

  「阿爺對你那麼好,你怎麼不幫阿爺擋刀,你不是挺厲害的麼,去年還一個打我們五個,今天怎麼就不會了,若是我,會抱著父親一起死,不像你,你這個懦夫,只知道躲在女人懷裡苟且偷生!」高孝琬推倒高肅,連捶帶踢,發泄自己的憤怒。

  「夠了,都給我住手!」婁昭君跺腳道。

  元仲華和高孝琬這才收手,婁昭君看了看元玉儀尖挺的肚子,問:「什麼時候生?」

  元玉儀道:「再有一個月就生了,昌安侯診說是雙男。」

  婁昭君嘆口氣:「雖然你沒正式進門,但既懷了我兒的骨肉,便是我高家的婦人,我會給公主安排一處居所。」

  元玉儀叩首:「多謝王太后,玉儀還是想到阿姐家待產,請王太妃恩准。」

  婁昭君看了看一臉憤恨的元仲華,道:「也好,等生下孩子,公主回不回王府隨你,但孩子必須交給高家!」

  「大王的骨肉,賤妾怎敢不讓其歸宗,賤妾還有一求,大王把四郎託付給玉儀,四郎也已經習慣和玉儀生活,玉儀想帶四郎到阿姐家,請王太后恩准。」元玉儀懇求。

  婁昭君道:「公主可以到阿姐家待產,但四郎是高家子孫,到別人家生活不合適,四郎還是得留在高家,等你生下孩子,若是願回王府,仍把四郎交給你撫養就是。」

  「阿娘,我不要離開阿娘。」高肅哭著抱住元玉儀,元玉儀看了看元仲華,嘆了口氣:「算了,玉儀不回阿姐家了,還請王太后給玉儀一個安身立命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