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九叔的嚮往

  但是到了晚上,二叔就控制不住酒癮,飲酒如故。

  六叔聞聽,又不斷上疏或是當面進諫,二叔開始還礙於一母同胞之親而克制忍耐,次數多了,二叔終於發怒,掄起大杖,擊打六叔數十下,若不是高肅伴駕在側,冒死阻攔,六叔一定會被當場打死。

  經過這次之後,六叔再也不敢勸二叔戒酒了。

  侍奉在皇帝身邊的人,每天過著戰戰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時間久了,也或多或少都有點神經質。

  九叔高湛受皇帝影響最深,他本是個膽小的人,不知道是不是看二叔殺人看多了,每次二叔殺人的時候,他不但不害怕,反而拍手叫得最歡。沒人敢陪二叔飲酒,只有九叔,經常到宮裡飲酒作樂整晚,與宮人們肆意行歡,皇帝喝得大醉,他也喝到爛醉如泥。

  高肅送九叔出宮,高湛趴在高肅背上喃喃道:「做皇帝真好,人生苦短,極時行樂,二兄乾杯……」

  高肅皺了皺眉,這話要是給有心人聽去,只怕給九叔招來殺身之禍。

  做皇帝有什麼好?就是因為可以隨便殺人,盡情地驕奢淫逸嗎?九叔是嚮往這樣的生活嗎?這和阿爺的志向相去甚遠。本來自己離那個位子近在咫尺,如今是八桿子也打不著了。

  高肅背著九叔走出宮門,長廣王開府行參軍和士開迎了過來,滿面憂慮道:「怎麼又醉了呀?殿下有氣疾,不能飲酒的啊!唉——」【氣疾,即哮喘。】

  這個膚色白皙、長相俊美的年輕人,深得長廣王寵愛,走到哪裡都帶在身邊,聽說晚上也與九叔同寢,就連長廣王妃胡氏也不避嫌。

  他的祖上本是西域胡商,原姓素和氏,到他的父親那輩,改用「和」氏漢姓,自稱是清都臨漳人,元魏時他的父親和安官至中書舍人,曾任儀州刺史。和士開年幼喪父,少年時進入國子監學習,因為天資聰慧嶄露頭角,除了栗色微卷的頭髮、褐色的眼珠之外,舉止言行完全就是個漢兒,他有著商人生性的乖巧,善於諂媚,精通琵琶和握槊,這恰巧都是九叔的愛好。

  和士開幫著高肅把高湛扶上車,高肅作手勢示意:「等九叔酒醒了,和參軍好好勸說九叔,飲酒不僅傷身,還會說醉話,當心禍從口出啊!」

  和士開立即心領神會,拱手道:「多謝樂城公提醒。」

  第二天高湛進宮見到高肅,感謝侄兒的提醒,在陪皇帝飲酒時,說自己氣疾越發嚴重,徐之才告誡若再飲酒,一旦發作可能沒命,婉言謝絕二叔的勸酒,二叔聽了之後,也不再強求。

  十二月的一天,二叔突然召來兄弟子侄,一起前去北獄地牢。

  雖然二叔沒說去幹什麼,所有人心裡都清楚,人人忐忑不安。

  三叔高浚和七叔高渙已經在北獄地牢里被關了將近一年。

  此前,宗正卿高德政和六叔高演一起為三叔和七叔求情,懇請釋放他們,也好元日家宴時團聚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