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柔然汗國的消失

  此次戰役,俘獲茹茹頭領俟利藹焉力婁阿帝、吐豆發郁久閭狀延等,及人口兩萬餘,牛羊數十萬頭,俟利郁久閭李家提率數百部人投降,齊軍滿載而歸,班師晉陽。【俟利、吐豆發,皆是柔然官號。由貴族擔任,職位世襲,領有部眾,俟利地位在俟利發、吐豆發之下,承擔軍政事務。】

  在晉陽郊外,皇帝大閱六軍,特命高肅陪同。

  高洋站在高台上閱兵,志得意滿地問身邊的高肅:「阿肅,此次是你首次參與作戰,這次我軍大勝,有什麼感受啊?」

  高肅從袖中取出一方帶字的帕巾,雙手捧著遞向皇帝。

  高洋心想這孩子原來早就準備好了賀辭,拿來一看,竟不是賀辭,而是諫表:

  「臣有一言,望陛下採納。臣與茹茹作戰時,見有軍士為搶茹茹左耳互毆,臣以為割耳記功缺陷有三:其一耽誤進攻,軍士為記功,作戰時一邊殺敵一邊割耳,耽誤了進攻速度;其二導致爭功,戰場上爭搶敵人左耳屢見不鮮,為此同袍互毆甚至自相殘殺,更有甚者將耳朵出售賣給同袍獲利;其三冒領軍功,軍士為記更多軍功,殘忍割下戰死同袍的耳朵或是殺死無辜百姓,冒領戰功之事層出不窮。

  臣以為割耳記功優點在於好計量,但弊病極大,戰場瞬息萬變,軍士為割耳貽誤軍機,小則影響軍隊進攻速度,大則致整個作戰失敗,應廢除割耳記功之法,加強作戰軍紀,臨陣稱病者斬首,臨陣拋棄兵器者斬首,臨陣脫逃者斬首,全隊退縮斬隊主,隊主殉職斬全隊,重在全軍齊心協同作戰,唯有戰鬥勝利才能記功,若敗則無功,功勞大小以衝鋒在前者為最……」

  高洋看完,把帕巾遞給楊愔,命令文武大臣傳閱,撫須大笑:「阿肅不愧是吾家千里駒,第一次作戰就看出了問題,他的諫言甚合朕意,右僕射立即著手制定新的軍紀和記功之法,廢除割耳記功之法,本次記功就按新的辦法來定。」

  「諾。」楊愔嘴上稱諾,心中卻是不悅,心想一個普通軍士竟然敢向皇帝諫言,插手軍政大事,皇帝給他臉,讓他陪著觀兵,他還真沒把自己當外人。不過話說回來,他提的建議確實不錯,也聽娥永樂說了高肅向皇帝獻出的作戰計劃,這個少年不一般,不僅是武功卓越,在軍事方面也很有天賦和想法,那就更留不得他,一定要把他除掉,免得他為皇帝器重,日後更難剪除。

  高肅在馬上輕輕嘆了口氣,回想起來,那應該是二叔生命中最光輝燦爛的時刻。

  經此一戰,東部茹茹銷聲匿跡,西部茹茹逃到西賊那裡,被西賊轉手送給了他們的宿敵突厥人,三千多柔然貴族被宰殺得一個不剩。

  風光近兩百年的柔然汗國,期間起起落落,國力在魏孝靜帝時達到巔峰,我的祖父高歡為了討好茹茹,不顧高齡親自事奉茹茹公主,卻因為生不出孩子,惹得茹茹使者大怒,又不惜獻出九叔的童貞再與茹茹聯姻,而在二叔登基建立齊國之後,一切為之改變,二叔幾次出征茹茹,打得他們聞風喪膽,此戰之後,曾經橫掃大漠南北的柔然汗國在地圖上徹底消失了。

  西賊驚懼,每逢冬天必派人敲碎黃河上的冰,防止我大齊軍隊渡河侵境。南邊的梁國也俯首稱藩,梁國國主蕭淵明是我大齊送過去的傀儡,他在建康稱帝後,馬上派遣兒子蕭章屁顛屁顛地捧著表章朝見進貢。西北新崛起的柔然鍛奴——突厥,也被二叔收拾得俯首稱臣、朝見進貢。

  此時,我大齊的版圖和國力可以說達到了鼎盛。

  然而一場意外,讓二叔藐視天下的自信倍受打擊,原本就難以自控的暴躁脾氣變得愈加瘋魔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