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小姐,奴婢這就去燒。」
王嬤嬤思考片刻,直接給小姐跪下。
雲舒見王嬤嬤跪了,趕緊也跪了下去。
蘇明妝見王嬤嬤等人跪,無奈地上前,把王嬤嬤扶了起來,「你這是做什麼?我沒怪你。」
王嬤嬤紅著眼圈,不肯起身,「是奴婢冒犯小姐了。」
蘇明妝用了一些力氣,把王嬤嬤強拽起來——裴二夫人沒用心操練歸沒用心操練,但蘇明妝天天打拳,力氣還是明顯增長的,拽王嬤嬤,不成負擔。
「嬤嬤你做得對,如果信里有要事,就這麼直接燒掉,怕是就耽誤了。以後若他再來信,就由你來檢查。」
王嬤嬤有些懵——再來信?小姐不看信、也不回信,錦王會繼續來信嗎?錦王那種人中龍鳳,也會熱臉貼冷屁股?
蘇明妝說完後,也是自己愣住——對呀,她了解的是夢中的錦王,而非夢外的錦王。
兩人不是一個人,也許夢外的錦王不會鍥而不捨呢?
想到這,她再次覺得心中憋悶——她好容易有了新的人生,為何不讓她清靜?
……
翌日。
蘇明妝早早用過早膳,便去了知春院。
進了房間,蘇明妝卻見老夫人在擺弄一隻嶄新的木頭小箱。
還沒等蘇明妝問安,嚴氏便笑著招手,「你來了?今日,我要送你個禮物。」
「晚輩給老夫人請安,」蘇明妝姿勢標準的屈膝問安,之後好奇走去,「之前老夫人已送了晚輩頭面,為何還要送?」
「這不是頭面,我要打開了,你別害怕。」嚴氏輕笑著說。
「好。」蘇明妝好奇地看向木箱。
王嬤嬤等人也好奇地盯著,心裡想——今日老夫人怎麼神神秘秘的,還害怕?送什麼東西會害怕?莫不是送了個人頭?
嚴氏將木箱打開,瞬間,閃過一陣寒光。
眾人大吃一驚——卻見那木箱裡,整整齊齊擺放著各種大小刀具。
難怪老夫人說,小姐會害怕。
蘇明妝瞬間認了出來,「這是仵作的刀具箱?」
嚴氏點頭,「對,不過你放心,這一套是新的,我前些日子讓人專門購入。軍醫雖不是仵作,但也要用這套工具。就不知,你不喜歡嗎。」
「晚輩很喜歡!」蘇明妝莫名高興。
究其原因,也許是尊重吧!
她讀書,裴老夫人會真誠地讚揚;她寫注釋,裴老夫人會借去翻閱;她學軍醫術,哪怕是沒機會用到,裴老夫人依舊送了一套刀具。
這是除了家人以外,她第一次得到的外人的如此肯定和尊重!
她太渴望外人的肯定了!她只想更努力,把這件事做得更好!
裴老夫人看著小姑娘晶晶亮的美眸,感覺自己死氣沉沉的生活,也有了一些色彩。
她溫柔叮囑道,「你若只想淺學,這套刀具可用來收藏;若想學得深入,可以適當練一練。就如同將士與武器一般,軍醫也要與自己的刀具培養感情、建立默契,這樣使用時才更趁手。」
蘇明妝取出一把刀,把玩著,「晚輩想深入學。」
嚴氏便讓人把準備好的豬腿搬了上來,練習切割,以習慣割肉的觸感。
她本以為蘇小姐定會覺得噁心——畢竟哪怕後宅女子學習烹煮,但這種金枝玉葉也用不著做切菜、割肉這般血腥骯髒的工作。
卻沒想到,蘇小姐上手極快,幾乎沒什麼不適,很快便穩穩地切割豬腿了。
蘇明妝是會廚藝的——夢裡,她落魄後,她都是自己燒飯。
。
就在蘇明妝認認真真練習時,卻聽見門外響起爭吵聲,有嚴家姐妹的聲音。
王嬤嬤和劉嬤嬤相視一看,默契地一起出了房間。
可惜,兩人還是沒攔住,沒多一會,嚴家姐妹就突破丫鬟嬤嬤們的阻攔,闖了進來,「姑母,您管管她們啊!她們不讓我們來看望姑母。」
「是啊!憑什麼不讓我們看姑母?就算她是姑母的兒媳婦,但我們還是親侄女呢,憑什麼她可以來,我們不可以來?」
饒是脾氣好的裴老夫人,看見兩個侄女橫衝直撞,也是連連嘆息。
蘇明妝將刀小心放在托盤上,平靜道,「我來回答你們。第一個問題,為何阻攔你們?因為老夫人需要靜養,即便你們來看望,也應安安靜靜。而你們是怎麼做的?
從剛剛在院門到闖進房間,一直大聲吵嚷,你們不知老夫人需要安靜?用不用我把太醫大人請進來,當面告訴你們,老夫人的病情需要什麼、忌諱什麼?」
兩人怔住,這才意識到,她們兩人聲音……確實大了。
這蘇明妝真是陰險,竟找她們的把柄抓!?
嚴傲萱欲反駁,「你……」
又突然注意到自己音量,急忙壓低了聲音,用一種既憤怒、又輕聲的古怪語調道,「你說我們來吵姑母,你就沒吵?」
蘇明妝不急不緩道,「你覺得,我聲音大嗎?」
「你……」嚴傲萱咬牙切齒,「……我們為何聲音大?還不是被你逼的?如果不是你攔著我們,我們用得著大聲?」
知春院的下人們心裡想——不!表小姐,即便之前你們在知春院,也是會突然大喊大叫,把老夫人驚到。
蘇明妝被這般衝撞,心中自有慍怒,譏諷道,「如果我沒記錯,你們父親是六品官員吧?這官職放在京外,可做一方父母官;但在京內,算不得什麼高官。想來。嚴家府上也沒什麼規矩吧?」
暗諷兩人沒規矩、沒禮節,是因為出身粗陋,沒家風、沒家教。
突然,意識到兩人的父親,便是裴老夫人的親兄弟,心中暗道不好,急忙擔憂地看去。
卻見嚴氏對她投來一抹安撫的目光,好像在說:這件事交給你處理,我相信你。
蘇明妝得到信任,更是決定——不能再讓嚴家姐妹在國公府撒野了,裴老夫人心軟、裴今宴忙碌,那這規矩,就由她來立!
嚴傲萱憤怒地大聲了,「你什麼意思??」
蘇明妝語調冷了下來,再無客氣,「剛剛我說過,老夫人需要靜養,若再這麼高聲喧譁,別怪我們國公府不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