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謀定後動,以下克上!

  李氏頭也不回,她的時間不多了,一眼也不想浪費在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殘影虎軀微顫,這番話好似觸碰到他最敏感的神經。

  「覺得自己很偉大是嗎?可你的兒子是個廢物,他甚至都不敢站起身為你說一句話。」

  他拎著軟劍走上前,大聲質問著。

  「後生這話不對,我兒子憨直了些,但絕不是廢物,至少他聽他娘親的話。你......真可憐......」

  李氏輕聲回應,可下一秒,那軟劍洞穿了李氏的心臟。

  「可憐......」

  殘影冷笑一聲,「死了的人,才真的可憐。」

  唰!

  一劍抽出,鮮血四濺,在空中綻放。

  李氏仍舊沒有回頭,一雙手還死死地握著那早已經生鏽的短刀。

  殘影走上前,看著那雙手,眼中儘是厭惡。

  唰唰!

  簡單兩劍射,直接砍斷了李氏的雙手,而後,猛地一腳踹開了房門,此刻方桌旁的石寬,好似被施了定身咒一樣,一動也不動。

  殘影走上前,坐到石寬對面,可剛剛坐下,便自己好似被一隻惡虎盯上餓了一樣。

  四目相對,石寬眼中布滿了血絲,他一言不發,可那股不知道從何而來威壓,卻讓殘影忍不住渾身一顫。

  「你應該憤怒,至少說明,你還算是個男人。」

  「你的劍很快?」

  「比你娘的,稍稍快一些。」殘影平靜地回應,「就差這一點。」

  「我爹走得早,娘親自小便讓我讀書,不讓我學習武藝,她曾說,習武只能救一人,十人,而讀書可以救百人、千人、萬人。」

  石寬的聲音平靜異常。

  「百人?千人?萬人?」殘影戲謔不已,「可你救不了你的娘親,救不了你自己。」

  李氏反鎖房門,將自己和殘影他們擋在了門外。

  而如今,為了保護石寬,李氏就慘死在石寬的面前。

  殘影看著眼前冷靜異常的石寬,神情無比的嘲弄,連自己和家人都無法救贖,還說什麼救百人、千人、萬人。

  「不。」

  石寬端起碗,碗中稀粥只剩下最後一口,他不忍喝下,可短暫的猶豫之後,仍舊猛地一口灌下。

  「你可知為何,娘親要把我鎖在屋內?就此逃走,豈不是能躲過這一劫?」

  殘影微微一愣,他同樣也有這個疑惑。

  既然李氏有本事殺了他帶來的殺手,絕對可以拖住時間,絕對可以為石寬爭取逃跑的機會。

  可她並沒有如此做,反而將石寬牢牢鎖在屋內。

  「所以,我娘說,你真可憐,因為沒人教你如何生存。」石寬繼續說道,「我自幼熟讀兵法,悟出了一個道理,留一手,總沒錯。」

  「留一手?」

  殘影萬分詫異,此刻的他面對眼前手無縛雞之力的石寬,竟感覺到一股濃濃的不安。

  能斬殺李氏這般高手的殘影,此刻竟會畏懼石寬這種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事出反常必有妖!

  石寬放下了手中的碗筷,伸出手擦了擦嘴,「你敗了!」

  未等殘影反應過來,石寬猛地一跺腳。

  咚!

  伴隨著一聲悶哼,就在殘影的座位地下,忽然,出現一個巨大的空洞。

  殘影來不及躲閃,連人帶著椅子,一同掉入漆黑的洞中。

  顯然這就是一個早已經準備好的陷阱。

  那黑洞不過一人見方,但足足有十米深。

  「哈哈哈,真是對有意思的母子,你應該在下面放上一些尖刺或許會更加有效,至少能傷了我。」

  殘影仍舊囂張,以他的手段,只需縱身一躍,便能從黑洞中衝出去。

  「我是憨了點,可我不傻。」

  石寬回應一句。

  殘影冷笑一聲, 而後便準備借力從洞中跳出去,可是在他的手摸到四周瞬間,一股黏糊糊的觸感傳來,噁心至極。

  「這是......」

  「火油。」

  石寬拿起桌上的油燈出現在坑洞的上方,「這煤油燈是我娘省了許久留給我夜讀的,平日裡我都捨不得用,今日就便宜你了。」

  「我送你下去,見到我娘記得告訴他,是她的寬兒送你下去的!」

  石寬的眼神猛地一變,那股冷漠如同萬年不化的寒冰,手中油燈隨之落下。

  轟!

  坑洞內的火油瞬間被點燃,火焰騰起數丈高。

  「啊啊啊啊~~~~」

  殘影悽厲的慘叫聲隨之傳來,好似惡鬼一般,焦糊味也隨之在房內瀰漫。

  「你就差一點!」

  石寬低吼一句,而後轉身朝著門口走去,撿起被李氏的殘肢,抱起她的屍體,「阿娘,粥涼了,咱們換個地方吃。」

  可是剛剛走出兩步,石寬便忍不住地雙腿一軟,跪倒在地。

  他雙眼血紅,呆若木雞,可是眼淚就在眼眶裡打轉,怎麼也哭不出來,忽然,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

  秦軒飛速跳下馬,看著熊熊燃起的大火,跪在地上,眼中儘是絕望的石寬,眼皮狂跳。

  他來了,但是晚了。

  他猜對了,可也錯了。

  果然,吉祥賭坊和天闕書院有莫大的聯繫,果然,玉書公子真的對他看重的石寬下手了。

  「石寬......」

  秦軒看著心如死灰的石寬,內疚地說不出話來。

  「草民見過陛下,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石寬機械地開口,經歷這一切,他已經猜想到了秦軒的身份。

  秦軒一時間竟還不知道該如何回應,在這偌大的京城中,他連自己人都保不住,還配被人稱這一聲陛下嗎?

  黑市的迷霧,傅仲謀的步步為營,整個京城之中,他知道的太少,能做的太少,根本無法撥雲見日。

  本以為解決了戎族能享受暫時安寧,可是而今發生的一切,皆是讓他措手不及。

  「今日家母仙逝,而今再無牽掛,承蒙陛下不棄,草民願為陛下驅使。」

  那聲音哪裡像是剛剛死了娘親的人?

  「如今朝堂困頓,傅仲謀專權,朕需要人幫朕統領兵部,你便是朕的人選。」

  聽聞兵部二字,石寬不由地虎軀一震,慘白的臉上浮現出濃濃的震撼。

  他也沒想到,秦軒竟然會讓自己去當兵部尚書。

  石寬下意識地看了懷中的李氏一眼,若阿娘知道,定會開心的吧。

  「而你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

  「願聞其詳。」

  「先哭出來吧。」

  秦軒走上前,蹲下身,拍了拍石寬的肩膀,那一刻石寬雙眼呆滯,而後眼中的陰霾一掃而空。

  「草民遵旨......」

  下一秒,火光的映襯下,石寬悲痛的哭喊聲,響徹雲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