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二民和胡瑩瑩
李強老頭所說的二民，是李老頭家後三條斜街住的沈二民，沈二民是個老實巴交的農村小伙，年齡和李梅一般，曾經在村里和李梅在一所學校上小學中學，也算兩小無猜，一起長大，畢業後二民沒有上大學，回村承包了池塘養王八。李梅畢業回村後，還追求過李梅，但因李梅之前受到的傷害，這段感情便沒有什麼結果。
二民是個憨厚老實的漢子，人不錯耿直，沒有得到李梅的芳心，也沒有死纏爛打，影響兩人從小的友誼，沒三年便取了同村開飯館的胡瑩瑩，還生了孩子，倆人經營著婆家留下的小餐館生意還算過得去，也算是生活美滿。
隔天，日頭過了響午，李老頭才從醉意中醒來，王猛也好不了多少，雖然沒喝多少，酒後也沒失言，可一路的舟車勞頓卻也讓他疲憊不堪，也是一覺到了中午才醒，王猛很久沒這麼死去活來的睡上一覺了，也許是回到了故鄉，讓他倍感踏實，這一覺他睡得特別的沉穩。
曉曉早就在院子裡嘰嘰喳喳的李梅玩了起來。暑假，孩子總是特別的放鬆，更何況曉曉連成績都沒等，就登上了火車，何來憂愁，少年不知愁滋味，也許很多事情不知道，就沒有煩惱，是對的。
從這個理論來說，無疑傻子在這個世上是最幸福的，所謂異樣的眼光，有色眼鏡，換種角度想，那是正常人的思維，傻子或是先天有認知缺陷的人，並不是這麼考慮問題的。他認為的世界也許正常人認知不到，而他們告訴你或不告訴你，你都未必理解得了，就像我們不能理解他們，而他們也未必能理解我們。
李梅在學校教書，自然暑假也是不用去上班的，一早，就被王曉曉拉著在院子裡擺弄著鋤頭，磨盤，這些在城裡看不到的東西，還有就是院裡養的幾隻雞鴨和一隻大大狼狗。
曉曉一會追雞，一會趕鴨，累了就蹲在了狼狗旁邊和狼狗聊天。狗這物種很是奇怪，通人性的很，它對曉曉從沒叫過，總是搖著尾巴哈哈著，即使曉曉把它從它的小木窩裡拽出來，自己蹲進去頓進去，這隻叫西米的狼狗也是蹲在它身邊哈哈。
王猛收拾完，走到院子裡看了看正在和西米搶窩的曉曉，隨口說了句：
【王猛-二師書】「真是只傻狗。」
可狗叫了，衝著王猛嗷嗷的叫著，王猛有點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看來還不樂意了，看我不好好教育你，想到這，王猛走了過去，西米夾著尾巴，便躲到了曉曉的身後。
【曉曉-楓葉】「你幹嘛！不許欺負西米」
曉曉挺著小小的身軀，擋在西米前面。此時西米則趴在曉曉的腳下，乖乖順從著，看來，一個早上，曉曉和西米建立了不錯的友情。
【李強-文嵐】「咳咳，日頭過了中午了呀，咱們中午去二民的餐館吃吧」
李老頭從屋裡出來，（打了個哈欠），略帶酒氣，顯然昨天的酒勁還在。
【李梅-潘潘】「爹，我就不去了，家裡還有昨天剩的，我對付一口，您帶著猛哥和曉曉去吧，少喝點。」
李梅一邊幹著農活隨口答道。
【李強-文嵐】「中」
李老頭知道李梅不喜歡拋湊熱鬧，也不想讓自己女兒拋頭露面的，更何況二民還曾追求過李梅，雖然沒有什麼尷尬，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呀。
王猛也沒說什麼，帶著曉曉隨著李老頭出門了。
【李強-文嵐】「二民，二民！」
剛到門口，李老頭就召喚二民。
【胡瑩瑩-琉阿璃】「唉，他李叔，一聽就是您，這麼有中氣，趕緊裡面請」
一個精明的女人笑呵呵的從屋裡迎了出來，
【胡瑩瑩-琉阿璃】「我們家老沈，在後廚忙活呢，哎呀，這位是。。。。。。。。？」
這女人看見李強老爺子後面跟著這個中年，身材標準，稜角分明的五官，甚是面生，有些差異的不由多看了幾眼，以為是和李梅有些關係，雖然知道他家老沈多年的舊事，但不免心裡還是有些芥蒂，還是不免要暗自比較一番，看到王猛雖到中年，但身材，外貌和談吐都比他家老沈高個檔次，心中不由有些擰巴。哎，女人呀，嫉妒心和好勝心就從沒磨滅過，哪怕是受過高等教育的李梅都不曾逃脫。
【李強-文嵐】「城南王老爺子，你還有印象嗎？這是他孫子王猛，我侄子」
李老頭（有些驕傲的介紹著）
【李強-文嵐】「剛從大城市回來走走，這是他的娃娃曉曉。」
（這老頭還不忘介紹這小傢伙）
【曉曉-楓葉】「你好」
王猛還沒張嘴，曉曉先打了聲招呼。
【胡瑩瑩-琉阿璃】「啊呀，你好，你好，小娃娃」
（那女人趕緊回了話）
【胡瑩瑩-琉阿璃】「王爺？城南？」
【胡瑩瑩-琉阿璃】 「您是說城南的王爺爺？哎呦，真是王爺爺的娃呀？
她激動的一拍大腿，趕緊屋裡屋裡，急切的就往屋裡讓，
【胡瑩瑩-琉阿璃】「小芳，小芳，去後廚跟我家老沈說下，咱家恩人來了，讓他忙完趕緊過來，快去快去，再給騰個包間出來。」
王猛頓時蒙了，跟著李老頭和這女子進了包間，剛坐下，這女的便喚來自家的服務員，
【胡瑩瑩-琉阿璃】「給我上今天最新鮮的菜，今兒，剛進的那桂魚，給我上一個，還有那特色的野豬肉，對了遼參，四個，要最好的，在再燙壺好的黃酒，行嗎？李叔？」
（李老頭也有些吃驚，）
【李強-文嵐】「你這是。。。。。幹嘛？鴻門宴呀，我可沒打算給你這麼多飯錢。」
李老頭大聲斥責，這麼多年關係，又是長輩，老頭對二民一家向來不客氣。
【胡瑩瑩-琉阿璃】「您老就別操那心了，我問您黃酒行不行，其他您別管了」
【李強-文嵐】「黃酒呀，行，但你今這是哪出呀？」
【胡瑩瑩-琉阿璃】「咱們坐下慢慢聊，去吧趕緊上菜，別怠慢了，另外和」
我家老沈說下，我今天來了貴客，一會兒忙完來過來，見見咱家的大恩人。囑咐完服務員。一臉笑的請容李老頭和王猛落座。
【王猛-二師叔】「嗯，我們沒見過吧之前？」
（王猛直接拋出了疑問）
【胡瑩瑩-琉阿璃】「大哥，沒見過，咱第一次見面，但是王爺爺可是我家的救命恩人呀！」
【李強-文嵐】「看我這記性，忘了介紹了，她呀是二民的老婆，胡瑩瑩，也咱們村的，從小也算是小梅的校友，後來和你一樣，後來隨父母遠走經商，輟了學，父母老了就又跟著回來了。」
李老頭並沒有把胡瑩瑩家經營不善才回歸故里，委身於沈二民那段講出來，人總都有些不能說的秘密的。
【王猛-二師書】「啊？還有這事」
王猛還以為李強老頭是這個沈二民的救命恩人呢，原來這個救命恩人是自己的爺爺
【王猛-二師書】「您給我說說，我其實對我爺爺並沒什麼了解？」
【曉曉-楓葉】「是呀，能不能先給我來瓶飲料？」
（曉曉在一旁又說話了，）
【曉曉-楓葉】「我一邊喝，一邊聽老祖的故事」
生怕一桌人忘了自己。
王猛瞪了曉曉一眼，王曉曉卻不以為然，看都不看王猛。
【胡瑩瑩-琉阿璃】「哦，咳，你瞧我這。。。。。。。。。，小芳給娃娃拿瓶可樂」
（胡瑩瑩又對著包間外喊去。）
【胡瑩瑩-琉阿璃】「事情是這樣的，大哥，那時您都不在村子去城裡了，俺聽俺娘說，俺八歲時得了一場怪病。當時眼睛直直，滿嘴胡話，然後高燒，吃了退燒藥就下去，過不了一會就又燒上來，反反覆覆的一周，也沒好」
（胡瑩瑩點上一顆煙接著說）
【胡瑩瑩-琉阿璃】「當時我燒的呀，倆眼發直，走道也那麼直直的走，腦袋感覺空空的，也不會轉，只能轉脖子。那大鼻涕流的，我跟你們說吧，俺娘回憶說俺當時跟個提線木偶沒兩樣。」
【曉曉-楓葉】「那豈不成傻子了？」
曉曉叼著吸管，停止了吸溜吸溜的怪聲。
【王猛-二師書】「王曉曉，你怎麼跟大人說話呢！」
【胡瑩瑩-琉阿璃】「大哥，別別，孩子，童言無忌，童言無忌」
【曉曉-楓葉】「那是不是就不能上學了？」
曉曉明顯有些收斂，（小聲喃喃的嘀咕著嘀咕著），眼睛也不敢抬頭看王猛。
【胡瑩瑩-琉阿璃】「當然了，病成那樣，怎麼上學呀？」
【曉曉-楓葉】「那挺幸福的呀，傻人有傻福」
【王猛-二師書】「王曉曉！道歉！」
王猛發飆了，這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果然是真理。
【曉曉-楓葉】「對不起，我只是覺得不上學真的挺幸福的。」
曉曉被嚇得有些哆嗦
【胡瑩瑩-琉阿璃】「哈哈哈哈，這孩子，不上學哪成」
胡瑩瑩卻沒當回事，成年人誰會真的和孩子計較，那些教導講禮貌也只是其實自己覺得孩子沒家教而已，何況現場都是漢子更不會對這種小事斤斤計較，反而覺得這小孩思想清奇。
【胡瑩瑩-琉阿璃】「俺爹娘帶著俺去了兩三次鎮醫院，結果全身體檢也沒檢查出問題，就是燒，連醫生都覺得奇怪，但這麼燒下去可不行呀，大夫就只能給我吃退燒藥。回村里後，村里人說我中了邪，讓俺爹娘去找個神婆。俺爹娘也找了，我藥也吃了，就是不見好轉。後來還是王爺爺，那次來我家吃飯，那時還是俺爹娘照料著這家餐館，王爺爺看出了我父母焦急的樣子，便問了情況，起初俺爹娘並不認為王爺爺可以給我治療，因為王爺爺那時已經歪歪的了，啊，我沒冒犯王爺爺的意思啊」
（胡瑩瑩趕緊解釋。）
【王猛-二師書】「是呀，我爺爺很早就半身不遂，基本靠挪了。」
王猛也沒迴避，還半打趣的回應了一句，也算對之前曉曉的無理給予回饋。
【胡瑩瑩-琉阿璃】「王爺爺了解情況後，把我叫出來，讓我趴在餐桌上，就那麼揪了幾下我的脊梁骨，到現在我都記得特別清楚，就那麼幾下，就感覺卡巴一聲，我頓時來了精神，沒半小時燒就退了。俺娘說，那卡巴一聲後，我當時眼睛裡就有了神，他們看到我眼裡的光，心也就放下了。後來，俺爹娘對王爺爺千恩萬謝，還要給診費，王爺爺也沒有收，嘴裡含含糊糊說什麼俺爹娘也沒聽清楚，王爺爺走後還把飯錢壓在了碗下。那以後，每次過年俺爹娘都帶著貴重的禮物去看王爺爺，可王爺爺卻每次只收下一盒點心。王爺爺仙去後俺爹娘還是堅持每年去王爺爺的墓前送一束清菊，直到俺爹娘走不動了，這些年都是俺帶著俺家老沈去。要是當時王爺爺不出手，我可能現在真成了個傻子，也沒辦法照料我父母留下的這家店。」
胡瑩瑩雖然精明幹練可在王猛眼中，看到的更是少有的知恩圖報，滴水湧泉，重情重義，這年頭這樣深情的故事不多了。即便是故事，寫故事的也定是個善良的人。
【王猛-二師書】「來，嫂子，李叔，咱們走一個」
王猛第一次主動端起酒杯，敬這善良，敬這情意。三人一飲而盡，沉默。。。。。。
是在悼念故去的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