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溪沒去上班,是在總店開會,整理季度的收益。
整整一天,滿滿當當的會議,連喝口水都顧不上。
深夜十點。
寧溪終於開完最後一個會議,此時已經嗓子乾的冒煙,說話聲都啞了。
在椅子上伸了一個懶腰,寧溪拿起保溫杯,喝了一口水。
拿起手邊的手機看了一眼,已經晚上十點,暖暖的家庭老師肯定在給她輔導學業。
寧溪簡單收拾了一下,準備下班。
因為掙的錢都在為寧家擦屁股,她回國也沒多久,沒有配車,上下班都是打車或者是地鐵。
當一輛車子緩緩停在面前,寧溪看了一眼車的顏色,好像不對。
可當駕駛位的車窗落下,看到裡面的溫謹言時,寧溪平靜的眨了眨眼睫。
「我們再談談。」
「不好意思,我家裡還有事。」
寧溪看著前面又開來一輛打了雙閃的車,是她叫的滴滴。
沒理會溫謹言,她直接上前,準備上車離開。
溫謹言直接下車,快步上前,按住了她拉開的后座門,沒給她上車。
「師父,麻煩取消訂單,我們有事商量。」溫謹言彎身,英氣的眉宇清清冷冷,給人一種淡漠疏離的距離感。
司機師傅見他氣場沉穩冷冽,沒敢多言什麼。
點點頭,直接將車開走了。
寧溪挺直的站在路邊,顯然,臉色有幾分無語。
「我想說的已經說過了。請你尊重我的意願。」
寧溪真的不願意過多糾纏。
她的人生早就不像少女時期那般純粹美好,她被逼著嫁給過老頭,被冠上過殺人兇手的名號。
她生的孩子,落在那老頭的兒子名下,那個瘋子,病嬌又瘋狂。
哪怕她在這些陰謀算計里保全了自己。也無法改變世俗的態度,這些經歷,是她身上的污點。
一輩子洗涮不了身上那些污點。
她早就掉進了深淵,一身泥濘,無人能救。
溫謹言靠近她,說不定還會有危險。
「就算是朋友和老同學,難道也不能好好聊聊嗎?」溫謹言斂眸,看著面前一身職業裝的小女人。
寧溪無比淡定的看著溫謹言,那雙漂亮的明眸里,淡靜如水,甚至有些冷氣。
「不能,我也沒興趣跟你聊天。」
如果他們之間沒有糾纏,倒是可以和平相處。
現在不行了。
一點都不行。
「如果是談寧家的事情呢?你哥哥債台高築,你的那些產業壓根堵不上那些窟窿,你確定要一直被拖累嗎?」
「那也是我的事情,不用你操心。」
說起寧家,寧溪內心多少有些煩躁。
約翰為了報復寧家,報復她嫁給他老父親,給寧家冠上了許多莫須有的債務,挖了很多坑,偏偏寧姚傑那個蠢貨一直往裡面跳。
他開出來的條件,是自己還清了寧家的債務,就把暖暖的撫養權給她。
十年為期。
今年第九年了。
「難道你想用這個為理由,包養我嗎?溫謹言沒想到你變的讓人這麼討厭!果然資本家就這幅嘴臉!」
寧溪說完,扭頭就走。
她這輩子最恨誰威脅她。
那種被桎梏的感覺,讓她很反感,很厭惡。
溫謹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寧溪,你腦子裡就不能有點健康的東西?」
路燈下,溫謹言溫潤的俊臉上,滿是嚴肅的說教口吻。
「放開,別碰我!」寧溪性子本來就是個嬌蠻的,這麼多年隱忍成長,被磨平稜角。
這瞬間,像是突然長出了一身刺。
她用力甩開溫謹言,無奈這男人力道太大,加上她比較瘦,他一隻手足以握住她整個手臂。
寧溪掙扎不開,生氣的停下來,回頭眼神幽怨的看著溫謹言。
兩人像極了鬧矛盾的熱戀情侶。
一個在哄,一個在鬧。
「我放開,但你不許跑。」
「你到底要做什麼啊,溫謹言你怎麼這麼討厭了。」寧溪忙了一天,加上昨天晚上被折騰得渾身酸痛,身心疲憊的她,情緒都不穩定了。
這男人,以前就是年輕沉穩,不動聲色的,怎麼上年紀了,倒學會了纏人了。
溫謹言剛準備放手,寧溪一秒都沒猶豫,直接往台階上跑。
不跑是傻子!
她這麼累了,不想應付前男友。
溫謹言就知道,這傢伙耍賴,一放手,就跟脫線的風箏一樣,他腳長手長,直接一個箭步上前一撈。
寧溪再次被抓住。
這次,可沒剛才那麼友好。
直接像抓小雞仔一樣,看著有點滑稽。
寧溪氣的翻了個白眼,一臉無語的看著面前高她一截的男人:「你有完沒完。」
「我只是不想因為我的關係,讓知意懷孕期間失去一個很好的朋友照顧她。」
「你也知道的,寧家欠了很多外債,我要拓展更多的業務,不然怎麼還得上。」
「這是你辭職不乾的理由?」
「嗯!」寧溪用力的點頭。
精緻漂亮的小臉上,表情格外的認真。
兩人都身穿正裝,拉拉扯扯,卻像個小孩。
彼此之間一點信任都沒有。
「你要是真的那麼在乎錢,為什麼工資都不要了?」
「……」
寧溪看著眼前這張斯文清雋的臉,忽然就腦袋一陣空白,忘記回答了。
男色惑人,說的就是此時。
就是因為愣神了兩秒,寧溪徹底失去了主動權。
「我說對了吧。」
「對你個頭,我缺的不是那點好不好。」寧溪扭動著自己的小手:「你先放開我。」
這男人,斯斯文文,力氣那麼大。
疼死她了。
「缺多少,或許我們可以談談,寧家的產業,我還挺有興趣。」
寧溪知道,按照溫謹言的手筆,寧家的虧空他能補上,產業也能盤活。
一旦他入了局,約翰那個瘋子說不定會怎麼對付他。
她不想他牽扯進來,也不希望早就成為爛女人的自己,毀了他的名譽和地位。
一想到這層關係,寧溪就激動起來。
撲上去直接給溫謹言咬了一口。
像只炸毛的小奶狗,咬的人還挺疼。
溫謹言沉聲靜氣的看著趴在自己手臂上咬的小女人。
說她穩重吧,挺幼稚的。
說幼稚吧,比起18歲那會,成熟多了。
見他不躲也不制止,寧溪本來很氣的,也慢慢的鬆開了嘴巴。
「出氣了嗎?」溫謹言斂眸看著有些心虛的小女人,淡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