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爬出深崖,回到地面的之時,天色已經轉暗。
「皇上,情況如何?有沒有找到娘娘?」王封安一邊扶住他,一邊急切地詢問。
渾身濕透的東方辰打了一個寒顫,黯然地搖了搖頭。
王封安連忙脫下自己的衣衫,披在東方辰的身上,「皇上,天色已晚,請隨屬下回宮吧。」
不過,東方辰並沒反應,繼續望下山谷中。
「皇上,你全身都濕了,以免染上風寒,您得儘快回宮。皇上想的話,屬下明天再陪您來,屬下繼續用千層索助您下去。」王封安繼續勸慰,見東方辰仍舊無動於衷,不禁又道,「小皇子還在皇宮等皇上,皇上若是太遲回去,小皇子必定擔心。」
終於,東方辰回頭,步履沉重地走向駿馬,在王封安的幫助下躍上馬背。
兩匹駿馬,一前一後,在官道上留下一連竄的咯噔響聲。
夢裡,寧曉菱發現自己身處一個非常現代式的房間,她還看到,一個長相酷似東方辰的現代男子,手中抱著一個哺剛出生的小女嬰。
這是什麼地方?這個男人又是誰?莫非是東方辰?莫非……寧曉菱心頭一顫,莫非自己又穿越,回到現代了?而東方辰也跟著一起來現代?
可是,不對呀,生女兒的時候分明在蘄國,東方辰根本就不在自己身邊,又怎會跟自己一起穿越到現代?
「你……你是何人?」寧曉菱下意識地問出。
男子一愕,隨即道,「菱菱,你怎麼了?我是烽啊!」
烽?他果然不是東方辰!
「菱菱,你沒事吧?」男子一邊說,一邊伸過手來。
寧曉菱巧妙地躲開,格外防備地瞪著他,繼續質問,「你到底是誰?為什麼在我房裡里?還有,快把女兒還給我!」
男子更加困惑,「菱菱,你到底怎麼了?我是你夫君,是你老公啊。」
夫君?老公?不是東方辰?這個自稱為烽的男人怎麼會是自己老公?真是開玩笑。
唯一的解釋就是,這男人是精神病院跑出來的瘋子!肯定是了!想到這個可能性,寧曉菱內心一陣恐慌,不假思索地從床上彈起,沖向男子,準備從他懷裡奪回女兒。
「菱菱,你剛生了寶寶,身體還很虛弱,快躺下,快躺下!」男子卻一手舉高女兒,一手按住寧曉菱。
「瘋子,快把我女兒給回我,喂!餵……」寧曉菱用力掙扎,大聲吼叫。
……
「菱兒,菱兒你怎麼了,快醒醒,你要寶寶?寶寶在這呢,在母后這裡。」忽然,寧曉菱又聽到另一個呼喚,非常溫柔的女嗓音。
寶寶,寶寶!寧曉菱赫然睜開眼,首先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天藍色幔帳,還有周圍古色古香的擺設,還有蘭皇后!
原來,剛才在做夢!剛才只是一場夢!
「菱兒,你還好吧?臉色因何如此難看,母后去叫太醫給你看一下。」蘭皇后又道,聲音充滿關切和擔憂。
「呃,不用了,我沒事。對了,我想看看寶寶!」
「好,你看看,寶寶雖然現在還是皺兮兮的,但母后想啊,她長大一定是個美人胚子,跟菱兒一樣人見人愛!」蘭皇后保持著欣然滿足的笑,把懷中襁褓遞給寧曉菱。
果然是,小寶寶整個五官都是皺兮兮的,雙眼閉著,小拳頭緊緊攥住,憑藉那微弱平穩的呼吸聲,顯示著她的活氣。
這,就是受過多番磨難卻仍堅強依附在自己體內,是自己經過千辛萬苦而生出來的寶貝兒!寧曉菱內心一陣激動感慨,抱住襁褓,半響才捨得放開。
這時,蘭皇后叫宮女準備好了上等小米粥,端著準備餵給寧曉菱,「菱兒,你睡了一天一夜,肯定餓了,來,先吃點東西。」
望著熱騰騰、直冒細煙的小米粥,寧曉菱忽覺飢腸轆轆,下意識地張開嘴,接住蘭皇后餵過來的羹匙。
美味的小米粥,不但溫暖了她的胃,還溫暖了她空虛多年的心。她萬萬想不到,自己也會享受這樣的「待遇」。被人呵護和關愛的感覺頃刻溢滿她的心窩。
「菱兒,對不起,這麼多年來,母后讓你受苦了!」蘭皇后善解人意,仿佛看懂寧曉菱的心,「如今你終於回來,回到母后的身邊,母后必定給你無數的關愛,希望能彌補曾經的流失。」
「皇后娘娘……」寧曉菱喉嚨一陣緊緻。
「傻孩子,怎麼還叫娘娘?應該叫母后,乖,叫一聲母後,嗯?」
蘭皇后的要求,總會讓人無法拒絕,像生產時那樣,寧曉菱不受控制地喊出,「母后!」
「菱兒!」蘭皇后頓時感動淚下,兩手微微抖動,傳出碗匙輕微的碰撞聲。
「母后!謝謝您!」寧曉菱忍不住,又叫了一句。
蘭皇后感動地哭,欣然地笑,「昕兒都告訴母后和父皇了,當時發現你能安然無恙地進入皇祠,他便產生懷疑,於是暗中用你和母后的血一起驗證,證實你確實是母后和父皇的骨肉。」
寧曉菱一聽,霎時愣住。其實,當時自己無意闖進皇祠,也大感驚訝,又加上花嬤嬤對自己的反應,她也曾一度自己會不會就是當年失蹤的小公主,不過想起自己是21世紀的人,她才打消念頭。
「本來,經過滴血認親之後,昕兒應該把你的真實身份告知我們,但他……他喜歡你,因此不想那麼快公布你的身份,若非你這次難產需要親人的血當藥引,昕兒這孩子還不知要保守這個秘密到何時呢!」蘭皇后幽幽地道,語氣中卻沒任何埋怨和怒意。
寧曉菱訥訥地笑,不知如何接話。
「我聽昕兒說了,既然你夫君已不在人世,那你以後就好好呆在母后和父皇身邊,讓母后和父皇好好疼你、補償你,絕不讓你受到丁點委屈。況且,昕兒他對你有意,你願意的話,母后撮合你們。」
「別……別!」寧曉菱連忙出聲阻止。
「怎麼了?莫非你不喜歡昕兒?」蘭皇后納悶。
「我……」寧曉菱啞然。
「其實,昕兒真是個不可多得的男人,他無論外表還是內在都屬上乘,難得他對你有愛,將來他繼承了你父皇的皇位,那麼你就是皇后,以後你們的孩子就是蘄國的皇嗣。等你滿月後,我們安排你和寶寶一起去皇祠正式拜祭,讓你認祖歸宗!」蘭皇后說到最後,揚起頭,對著屋頂感嘆,「到時我們是最幸福的一家子。這,估計就是上天給予我們的補償。」
寧曉菱不知如何回答,只能陪笑著。
正好這個時候,蘄昕和蘄毅出現,他倆的注意力均先落在蘭皇后那,語氣都是格外關切,「母后/蘭兒,您/你身體有病,不能太過操勞,要不要先休息一會?」
蘭皇后轉臉看向他們,「我沒事,菱兒回來了,我的病也好了一大半!」說完,目光再次回到寧曉菱身上,眼中盡顯柔情和憐愛。
女兒回來了,妻子又康復了,蘄毅可謂最感欣慰,他的視線也轉向寧曉菱,聲音掩不住的激動,「菱兒!」
寧曉菱同樣是百感交集地回視他,本想叫他皇上,但最後,出口的還是:「父皇!」
「恭喜父皇與母后,終於盼到菱公主的歸來!恭喜菱公主認祖歸宗!」忽然,蘄昕跪在地上,大聲呼喊。
其他宮奴也迅速跪下,齊齊吶喊,「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恭喜菱公主,一家團圓!」
蘄毅和蘭皇后皆激動連連,寧曉菱也無限感慨,整個屋內,瞬時好像有陣春風蔓延而過,空氣里全是暖和的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