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辰見狀,準備追趕,卻被王封安攔住,「皇上,請別追,小心有詐。」
瞪著東方顕消失的方向,東方辰恨得咬牙切齒,好一陣子,忽然轉身走向崖邊,再次痴痴凝望崖底。
「封安,快幫朕想辦法,朕要下去!」
王封安一聽,大驚,「皇上,萬萬不可呀,皇后娘娘掉崖那麼久,恐怕早就香消玉殞了!」
「不,朕不信,朕幾近艱辛才得到菱兒,老天爺不會那麼狠心奪走她的性命,況且,朕有預感,她還活著,且好好地活著,朕今天還夢到她生孩子了呢!」東方辰一邊說,一邊沿著崖邊遊走,企圖尋求下去的路。
王封安緊緊跟隨,「皇上,天色不早,不如先行回宮,明天再帶多些人來搜查?」
「不,朕今天就要下去!」好不容易得知寧曉菱的去向,東方辰是一刻鐘也等不及了,他開始駕起輕功往下飛,但很快又回到地面。
王封安見他心意已決,於是不再勸阻,同時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一個可行之處,「皇上,卑職有個辦法或許能下去。」
東方辰一聽,迅速沖至他面前,「什麼辦法?快說!」
「用【千層索】!」
「千層索?你是指江湖上失傳了20年的絕學?運用內力幻化出一條剛硬牢固、無限巨長的繩索?」東方辰震驚。
「卑職師父當年遭奸人所害,擔心那些武功絕學落入奸人之手而禍害江湖,臨死前便把所有武功秘笈通通燒毀,幸得屬下早就得到師父的教導。屬下本來答應過師父不再用它,可如今為了皇上,屬下唯有破例,希望師父在天之靈能夠諒解!」王封安說著,仰頭望了一下天空。
「封安!」東方辰激動,抓住王封安的手。
王封安沖他真誠一笑,繼而催促道,「既然皇上決心下崖,那事不宜遲,我們趕緊開始吧!」
經過一番商量討論之後,王封安開始運功,大約一刻鐘工夫,一條泛著綠光、約有碗口粗的繩子神奇地出現在崖壁上,一直往下延伸。
東方辰做了一個深呼吸,牢牢抓住繩子,再藉助自己的武功和輕功,靈巧敏捷地朝崖底滑去。
不知過了多長時間,東方辰終於抵達崖底。
潺潺的溪流清澈見底,茂密的山林青翠欲滴,繁花似錦,景色秀麗宜人,環顧四周一切,東方辰不由感慨良多。
記得寧曉菱曾經對他講過,希望有終一日,他能放下所有國事,帶她去一處風景優美、清淨幽雅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
這個罕見的美景之地,不知能否算得上寧曉菱所憧憬和幻想的桃花源?
懷著激動緊張的心情,東方辰開始在山谷中飛走,可惜到處只有風聲鼓鼓作響,一個人影也沒看到。
最後,他來到山谷的盡頭,這裡又是另一番天地。陽光耀眼,繁花青草,花香撲鼻,宛如一個極大的花園,然花影不動,同樣四處無人,只有一間殘舊的茅屋屹立風間。
東方辰又驚又喜,連忙提氣疾奔,但只奔出三四步,又陡然止步。
整個山谷都已走遍,惟獨這兒,萬一這裡仍沒寧曉菱的影子,那可怎麼辦?忽然,他有點怯意,他不敢向前,他怕……實在是怕連這最後的指望也終成泡影。
東方辰就那樣靜靜呆著,直到耳邊傳來一聲嗡嗡作響。他回神定睛,只見幾隻蜜蜂圍繞自己飛翔,飛著飛著竟然朝那茅屋門口而去。
東方辰目光一直追隨它們,腳步也開始邁動,不自覺地隨它們往前走,最後來到茅屋門口。
再做一番猶豫,他毅然抬手,緩緩推開虛掩的房門,一股霉味馬上撲鼻而來。屋中陳設異常簡陋,堂上的桌椅凳子全由粗木製成,上面鋪滿灰塵。看來,這屋子短期內沒人住過。
東方辰再度邁步,走到其中一張桌子前,上面放著一把粗糙的木梳,梳齒間夾著幾根白色髮絲,接著,他又拿起一雙女式草鞋,用手度量,並非寧曉菱的尺寸,由此斷定,這間茅屋的主人是個老婦人。
東方辰不死心,轉身緩緩進入寢房。房中布置同樣非常簡單,一榻一桌一椅一櫥,讓東方辰心頭一顫的是,木榻旁邊有個小小的搖籃。
快步前奔,他在榻緣坐下,伸手撫摸虎皮和羊毛織成的床褥,再摸摸小搖籃,然後又起身,來到櫥前,拉開櫥門,裡面放著幾件羊毛獸皮結成的孩童衣衫,洗得乾乾淨淨,尚未用過。
頃刻,東方辰熱淚盈眶,淚水撲簌簌地滾下衣衫。
是她,她還活著,搖籃、衣裳,一定是她為寶寶而準備!
猛地,東方辰衝出房間,衝出茅屋,再次圍繞整個山谷奔走,一邊跑一邊大聲呼喊寧曉菱的名字。
直到累了,疲了,再也走不動了,他終停下。隆隆的瀑布聲,加上寒涼的山風,讓他霎時清醒。
眼神淒切,他惆悵哀傷,游目四顧,緩步走向潭邊的一塊巨石,看到上面的一排刻字,陡然震住。
「不強求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
是寧曉菱,這樣的字體只有寧曉菱能寫。他知道這是她家鄉的簡體字,她曾教過他,作為他們之間的閒適娛樂。
「賽冷斯,遇見你是我的劫,但,不可否認,也是我的幸福!」
賽冷斯,為什麼不是東方辰?為什麼她每次只記著賽冷斯。明知賽冷斯就是自己,但東方辰就是忍不住吃自己的醋。
天空漸暗,風洌洌地吹,他的頭髮衣衫飄蕩在風中。突然,豆大的雨點毫無預警地從天而降,打在東方辰頭上,臉上,還有身上。
雨水模糊了他的視線,他眼前似乎幻出了寧曉菱大腹便便的影子,還隱隱聽到她的呼喚,「辰,辰,辰啊。」
「菱兒,菱兒!」不由自主地,東方辰往前走了幾步,伸手準備抓住寧曉菱的倩影,可惜,撲了一個空,他一個踉蹌,撲倒在地上。
抹去臉上的雨水,東方辰四顧相望,哪裡還有寧曉菱的影子!
「菱兒,你在哪,你究竟在哪?」東方辰雙膝跪在泥巴上,撕心裂肺地喊,奈何回答他的只有滴滴答答的雨聲。
他跪立雨中,雨點無情地打在他的身上,但他毫無知覺,直至渾身被雨淋濕,直至一道波流擊中腦子。
原來,這是他與王封安用來聯繫的訊號。估計王封安看他下來這麼久,開始催促他了。
雨,慢慢停止。東方辰的意識也逐漸趨於清醒,他艱難地站了起來,拖著麻痹的雙腳往回走。先是再去一趟茅屋,發現那裡仍然靜無一人,才惆悵地離開,沿路回到下崖的地方,千層索還在泛著綠光,靜靜攀附在崖壁上。
他伸手拉扯一下繩索,發現它堅韌牢固如舊,知道王封安仍在上面運功,於是放膽抓住繩索,雙足一登,身子飛起,開始往上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