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寒澈開始憶起外婆今晚說過的話。
外婆語重心長叫他正視自己的心,然而,他的心到底是怎樣的?
當年認識董嘉雯,被她的美麗和大膽所吸引,母親說她是個高貴大方的千金小姐,是個很好的老婆人選,他和她一起又沒感到什麼壓力,久而久之便慢慢習慣了她的存在,在兩年前,萌發了娶她為妻的念頭。
可經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他發現自己看錯人,種種情況證明董嘉雯並非想像中那麼明白事理、寬宏大量和賢良淑德。
至於凌亦薇,和她相處兩年,如今回想起來,他發現對她的了解少得可憐。
不可否認,剛開始和她一起是因為她對他的忽視,因為他要報復董嘉雯。
為了得到她,他不惜做出許多不屑去做的老套事情,和她發生關係之後,開始迷戀上她的身體。
看在她單純無害,還有自己對她的身體甚感興趣的份上,他繼續讓她留在身邊,直至她想用孩子來綁住自己,內心對她出身的鄙夷和偏見立即被引了出來,於是用不理不睬來懲罰她的痴心妄想。
她住進這兒,他從沒主動和她說話,除了那次即興帶她出去聚會,之後再無帶她出去過,甚至連一頓飯也沒帶她出去吃。與她有關的記憶便是在這張床上,一次次地帶她領略性,纏綿不休。
看到她和其他男人一起,聽到她已嫁人,他無法形容的憤怒,覺得被背叛了!
可正如外婆所言,自己又沒有把她當成什麼,自己有什麼資格去生氣,就算她對其他男人投懷送抱,那也談不上背叛,因為,自己從來就不把她當一回事!
深刻俊美的臉龐帶著絲絲自嘲,幽邃的黑眸波光涌動,寒澈突然起身,從垃圾桶撿起那件毛衣放回紙袋,放回衣櫃……
四天時間很快便過去,凌亦薇日夜勤奮,廢寢忘食,總算勉強看完所有資料,先天條件缺乏的她當然只是看完,至於解消化了多少,要等上官爵考核才知。
而結果,只有50分!
瞧著凌亦薇垂頭喪氣的模樣,上官爵忍住笑意,鼓勵她:「其實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很好?還不及格呢,你別安慰我。」經過幾天的相處,凌亦薇面對他時已沒初時的拘謹,說話的態度也變得自在許多。
「以你這個水準50分已算非常不錯,我果然沒看錯人!」
呵呵,他這話是在贊自己呢?還是貶自己?
眼前這個女孩果然是剛出社會,一切表情皆顯露在臉上。上官爵自覺有趣,道:「你做得這麼好,我要給你獎勵,說,你想要什麼?」
凌亦薇愣了一下,她以為這是自己的任務。 再說,剛進公司一個禮拜就能獲得獎勵,這會不會太快了?
「今晚沒約會吧?那我請你吃飯。」上官爵似乎已經習慣了什麼事都自作決定,見凌亦薇一直不語,接著道,「怎麼了,約了男朋友?」
「呃,不是,我還沒有男朋友。」凌亦薇不自覺地解釋,便也點頭答應,道謝。
晚餐選在公司附近一間高級餐廳,很符合上官爵的總裁身份。
有他在,絕對不會出現冷場或尷尬的局面,他一點完菜就引出話題:「現在不是上班時間,你我無需太過嚴謹。」
凌亦薇抬頭,對他嫣然一笑。
「在公司,我是你的老闆;下班後你可以把我當成朋友,有什麼問題可以直接問我。」
望著他那猶如海水般深藍的眼眸,凌亦薇不禁直問:「你是混血兒嗎?我們的眼睛都是黑色,你的卻是藍色!」
上官爵稍頓,隨即輕笑:「我和你一樣,是百分百的中國人!至於眼睛嘛……我帶了有顏色的隱形眼鏡。」
「有色隱形眼鏡……」
「別對我用這種眼神,我選擇藍色並非因為崇洋媚外,而是因為我喜歡。藍色很純淨,讓人聯想到天空和海洋,看著它你仿佛進入了自由自由、無拘無束的廣闊世界,內心會變得平靜、舒適與安寧。」上官爵認真解釋著,其實他帶有色眼鏡的原因不止如此,最主要的是,藍色能把他原本的戾氣和仇恨給遮住。
看著他眼中那抹深藍,聽他的闡述,凌亦薇好像真的沉浸在靜謐的海洋世界,身和心都輕鬆不少。
「現在輪到我問你,你有沒有談過戀愛?」上官爵突然岔開話題,神色已恢復淡定。
凌亦薇錯愕,稍後,如實搖頭。
「憑你的條件,沒理由沒人追吧?」
凌亦薇羞澀一笑,腦海閃出寒君浩的樣子。
上官爵薄唇輕揚,耐人尋味地注視著她,剛好服務員開始上菜,把兩人從各自沉思中拉了回來。
由於上官爵事先特別交代,凌亦薇便也暫時放下拘束,和他談笑風生,讓彼此間認識了解得更多,直到晚餐結束兩人還意猶未盡,上官爵順道開車送她回家。
哼著小曲,凌亦薇打開家門,發現母親還沒睡。
「回來了?先坐一會,媽去給你盛一碗湯。」凌母起身走向廚房,端出一碗微熱的雞骨草湯。
凌亦薇接過一口氣喝光,嘖嘖稱讚:「還是家裡的湯好喝!」
凌母替她拭去嘴角的湯汁,慈愛憐惜地道:「既然今晚不用再熬夜看資料,那就早點休息,明天媽去買多點湯料,燉多點湯給你吃。」
「謝謝媽!」凌亦薇心情雀躍,給母親一個擁抱。
凌母倍感欣慰,也緊緊摟住她——這個曾經讓她柔腸寸斷,幸虧最後失而復得的女兒。
稍後,凌母輕輕推開凌亦薇,道,「最近都不見阿浩上來,明天周末,要不要叫他來吃飯?」
凌亦薇身體微微一僵,沒立即接話,回到沙發坐下。
凌母見狀焦急起來,「怎麼了,你們不會發生什麼事了吧?」
凌亦薇稍做思忖,把寒君浩曾經向自己告白的事情告知母親。
凌母又驚又喜,眉開眼笑:「他真的向你表白了?他終於向你表白了!」
凌亦薇立即納悶,「媽,您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您早就知道阿浩喜歡我?他預先跟您提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