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涵兒。」
沐唯撫摸上畫中小人兒清瘦的臉頰,恍惚間好似瞧見那小小的人兒衝著她綻開了明媚如暖陽的甜甜笑容,眼眶霎時一片酸澀,手則下意識滑下去撫摸上了自己平坦依舊的小腹。
還要過多久,涵兒他們才會回到她身邊?
花楹因那『涵兒』二字而睜圓了雙眸定定瞧了畫上小人兒許久,再瞧見自家小姐輕撫小腹的動作,她心裡頓時生出了一個大膽的揣測,「小姐,這個涵兒莫非是……」
後面的話,她猶豫著沒有問出口。
因為太過匪夷所思了。
小姐雖然日日都在服安胎藥,也好似很期待懷上身孕一事,可小姐怎麼可能現在就知道即將懷上的是女嬰?還知道其長相?
可儘管她沒有問出口,沐唯卻如同窺破了她的心思一般,微微仰起頭說道:「從那日出事後開始,我便一直在做一個夢,夢裡涵兒躺在血泊中,氣若遊絲的喚我娘……」
話到這兒,她眼裡已蓄滿了淚水,但她強忍著硬是沒讓眼淚流出來。
她絕不會再讓那一幕重演了!
「有人要害小姐跟未來的小小姐嗎?」花楹從沒見過自家小姐像此時這般脆弱又堅強的矛盾模樣,因而立刻就信了自家小姐的話,相信那畫上的小人兒就是自家小姐未來的孩子。
「嗯,但我不會給她們機會的!」
說罷這話,沐唯起身,拿著那副畫出了書房。
花楹本還想問是什麼人,但她跟著沐唯回房後,還沒機會問,沐唯就將那副畫遞給了她,「拿去裱好,我想把它掛在房裡。」
「是。」
花楹接過後,見沐唯舒展了幾下身體,似極為不舒服,忙問:「小姐要不要再睡一會兒?」
沐唯搖頭。
她重生歸來有些日子了,今早是唯一一次不是在噩夢中驚醒過來的。
許是因為看著自己親手畫出來的涵兒,就覺得涵兒已經陪在自己身邊了吧……
晌午時。
沐唯昏昏欲睡的抱著琉璃躺在美人榻上休息時,花楹拿著裱好的畫進來問:「小姐想將它掛在何處?」
「就掛梳妝檯後吧。」
「是。」
花楹應罷,喚了人進來一起將畫掛好後,才去一臉疲倦的沐唯面前稟,「小姐,晚娘前面就來了。」
沐唯面上的倦容霎時一掃而空,「怎麼早不說?」
「我以為小姐睡著了,晚娘就說讓小姐多睡一會兒。」
「快讓她進來。」
沐唯說罷起身放下琉璃。
正好小白跟大白從外蹦蹦跳跳的進來,她便詢問的看了過去。
小白蹲到她面前後,舔著自個兒的爪子說:「小姐你那個三妹妹房裡的確有幾個女人。」
「她們在做什麼?」
「具體在做什麼我們不知道,不過其中一個女人扮做了男人在喋喋不休的說著怎麼做才能取悅誘惑男人。」
「……」
沐唯抿起嘴,大概明白了情況。
祖母這怕是想讓沐雲煙學習一些誘惑男人的媚術。
然後讓沐雲煙去誘惑太子?
尋思間,她瞧見花楹領著藍晚入內,脫口便問:「晚娘可知京城裡哪家青樓里的姑娘會教人如何誘惑男人?」
「誘惑男人?」藍晚聽得一頭霧水。
「比如傳說中的媚術。」
她會在聽了小白的話之後,立刻就想到『媚術』二字,是因為前世曾從負責看守她的丫鬟口中聽到了這麼兩個字。
且那丫鬟之所以會提及媚術,是在偷偷議論變得越發嫵媚妖嬈的沐雲煙。
「媚術的話,大多青樓都有人會,但那通常只會在各家青樓之間流傳,因為習媚術,有一個很大的弊端。」
「什麼弊端?」
「聽聞將媚術習得爐火純青之人,大抵都無法再孕育子女。」
「……」
所以祖母才把她的孩子拿走養在身邊?
這般看來,祖母早就有讓沐雲煙習媚術的想法了,且也知道習媚術後的弊端。
但是……
祖母不惜做到如此地步,到底圖個什麼?
若是圖皇家的富貴,小姑姑可已經嫁入皇家了啊!
「小姐因何突然問及媚術?」
「管家昨日領了幾個狀似青樓姑娘的人入含煙閣,那些人好似在教沐雲煙如何誘惑男人。」
「天啊!老夫人這是要做什麼?」
她眼裡的老夫人,一直都是慈善溫和的,儘管有些喜歡占小便宜,卻不是什麼太壞的人,可近來老夫人的所作所為卻在不停顛覆她的認知。
哪有當祖母的人,會讓孫女修習那等傷身又上不得台面的邪術的!
沐唯苦笑著搖搖頭,「晚娘你今日來,是查到昨日的消息是誰人放出的了吧?」
藍晚收起滿心的不可置信點頭,「不出差錯的話,那消息該是柔妃娘娘讓人放出來的。」
「小姑姑?」沐唯眯起眼,順勢揣測道:「祖母行事向來謹慎,昨日沐雲暖在飛仙樓外直接撞向太子的舉動卻有些太過魯莽了,說不定……讓沐雲暖那般做的人,不是祖母,而是小姑姑……」
「小姐可能猜到柔妃放出那個消息的目的?」
「猜不到……」
沐唯搖著頭道:「小姑姑她不管是入宮前,還是入宮後,都一直是個不爭不搶溫柔嫻靜的人,故我在芷柔宮那樁事發生之前,從沒對她生出過絲毫警惕,也就完全無法猜到她的企圖。」
藍晚聽罷,壓低了聲音說:「通常那般心性的人,不是真的無欲無求,就是把自己的野心藏的很深。」
「顯然小姑姑是後者啊!」沐唯順勢接完話,突然就想到了沐欽鶯膝下的八皇子,當即恍然說道:「也許小姑姑那麼做,針對的人不是我,而是太子!」
「小姐的意思是……」
「太子身後雖有皇后一族為靠山,但皇后近些年在人前雖與皇上相敬如賓,實際上早已處在失寵的狀態,且皇后的娘家人這些年在朝堂上也不怎麼受皇上重用了,我想……小姑姑讓沐雲暖那般做,若意在破壞我跟太子的結合,讓太子失去我們沐侯府為靠山,那便是在替她的八皇子籌謀儲位!」
「小姐言之有理。」
藍晚贊同的點點頭,然後問:「小姐可想反擊?」
即便柔妃不是衝著小姐來的,放出那樣的謠傳卻也傷害了小姐的聲譽。
得讓她付出些代價,才能避免她再做出更過分的行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