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皇宮裡。
元公公得到孫氏進宮的消息,匆匆去了鳳擎面前,「皇上,沐老夫人進宮來了。」
鳳擎當即停筆看向他。
元公公忙又稟道:「她是以憂心玉蘭的情況到了茶飯不思的地步為由入宮來的。」
「她倒也不笨……」鳳擎意味不明的說罷,稍作沉吟便道:「你按朕先前說的那般去打發了她即可。」
「是。」
元公公應罷後退了兩步,並沒立刻出去,而是在鳳擎繼續批閱奏摺時,輕聲提醒道:「皇上今日還不曾出過御書房,該歇著了。」
鳳擎敷衍的「嗯」了一聲,「待你回來便傳膳吧。」
「是,老奴告退。」
再次應罷,元公公匆匆忙忙的去見了孫氏。
因為著急完事後回去伺候鳳擎用晚膳,他甫一見面,就直接與孫氏說道:「請沐老夫人節哀!」
孫氏故作不解,「公公此話何意?」
「老夫人您那丫鬟今日醒來後,承受不住遭受多人玷污的打擊,趁宮人不備撞柱身亡了!」
「什麼……」
孫氏猶如還不知道玉蘭的死訊一般,萬分震驚的釀蹌後退了幾步。
錦蘭慌忙扶住她。
就聽元公公在沉沉嘆了一口氣後,相當為難的說道:「因為太子與天香郡主的婚期就定在了一個月後,那些前來給太后娘娘賀壽的使者們都稱他們要等太子大婚後再回國,故皇上想請老夫人對外隱瞞玉蘭在宮裡的遭遇以及死訊。」
聞言,錦蘭扶在孫氏身上的手猛然收緊。
孫氏沉沉看了她一眼,才一臉悲痛的問:「敢問公公,皇上的意思是……」
「未免走漏風聲,皇上不會把玉蘭的遺體交給老夫人,而是會派人送她返鄉厚葬。」
「那……能否讓我們見見玉蘭?」
「那玉蘭與老夫人感情如此深厚,本來是該讓老夫人最後看她一眼的,但是……」
元公公收聲輕輕嘆了一口氣,又繼續說道:「老夫人也知道玉蘭那夜遭受了多人凌辱,身上傷痕累累不說,臉上也快傷的面目全非了,故雜家覺得,老夫人還是不看為好,記著玉蘭從前水靈靈的模樣就好了,免得以後想起她死前的慘狀時難以釋懷。」
儘管元公公說的十分委婉,孫氏還是聽出了皇上不打算讓她見玉蘭。
故她悲痛萬分的沉默了許久方才無可奈何的點頭,「既然公公這般說了,那就有勞公公安排人送玉蘭返鄉安葬了。」
「老夫人放心,雜家定會安排妥當的。」
「公公深得皇上信任,您辦事,老身自然放心……」
孫氏話末哽咽的收了聲,好半晌才紅著眼說:「時候不早了,老身這就出宮了,告辭。」
元公公點點頭,隨便送了她幾步,就匆匆去御膳房傳膳了。
此時沐侯府里,沐唯已吃完了晚飯。
花楹剛領著人把桌子收拾乾淨,就有丫鬟來稟,「小姐,老夫人前不久出府了,據說是要進宮去。」
「傍晚才進宮……」
沐唯說話間挑目看了一眼窗外。
夏日裡天黑的晚,她都已經吃完晚飯了,天色卻還大亮著。
不過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祖母會在傍晚進宮,十有八九是被留在宮裡醫治的玉蘭出了什麼事吧?
略作尋思,她與那丫鬟說道:「繼續讓人去盯著,看祖母回府來時,有沒有把玉蘭帶回來。」
「是。」
那丫鬟應聲而去後,花楹去到沐唯身邊說:「小姐不是說元公公把玉蘭留在宮裡,是要從玉蘭口中套問情況嗎?怎麼這麼快就通知老夫人去接她回府了啊?」
沐唯笑著看了她一眼,「未必是宮裡的人通知祖母去接人的。」
「那老夫人是進宮去做什麼的?」
「……」
沐唯沒再理會她,扶著纖腰在房裡慢慢的踱步來消食。
那個身居後宮,幫著祖母把多名死囚犯弄進了荷苑的人,定然也猜到了皇上讓元公公留玉蘭在宮中,是要從玉蘭口中套問情況。
故……
那人十有八九不會讓玉蘭醒來!
在她走到累了,在軟榻上躺下時,先前那丫鬟又來了,「小姐,老夫人方才已經回府了,但她身邊只跟了錦蘭,並沒有玉蘭的影子。」
沐唯點點頭,示意她退下,而後徑直與花楹說:「看來玉蘭是回不來了。」
「小姐的意思是……」花楹話到一半,突然瞪圓雙眼,不可置信的問:「玉蘭被滅口了?」
「唉!」
沐唯沉沉嘆罷,突然回想起了前世玉蘭在那地牢里對她做過的事。
本來,念著玉蘭只是奉命行事,她打算等報復了祖母與沐雲煙之後再來對付玉蘭的……
誰想還沒等到那個時候,玉蘭就沒了……
一通感慨過後,她自言自語一般的嘀咕道:「那與祖母聯手之人,不僅有能力在壽宴當晚將數名死囚犯弄進荷苑,還能在重兵把守之下將玉蘭滅口,看來……」
因她聲音不高,花楹豎起耳朵在旁聽,可聽到一半她卻突然收聲不說了,頓時在意的在旁抓耳撓腮,「小姐,你倒是把話說完啊!」
「我不想說了。」
「小姐!」
「行了,你也別在我這兒閒著了,去把小姑姑入宮前,在小姑姑院裡伺候的人給我找兩個來。」
「小姐找以前伺候柔妃娘娘的人做什麼?」
「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不是?但我對小姑姑了解得實在太少了,有必要了解一下小姑姑的過往。」
「哦,奴婢這就去給小姐找人。」
花楹話落悶悶退了出去。
小姐從前可不會像這般話說一半留一半。
定是跟衍王殿下學的!
在她走後,沐唯挑目看向在角落裡玩耍的小白,「你們待會兒出去找你們的小夥伴打聽打聽翠松苑裡面的情況。」
「好。」
小白爽快應罷就帶著琉璃它們幾個一溜煙竄了出去。
看在旁人眼裡,像極了是在嬉戲玩鬧。
一刻鐘後,花楹把梁培領到了沐唯跟前,「小姐,奴婢聽說當初在柔妃娘娘院裡伺候的下人,如今都在老夫人院裡,且她們都鮮少出翠松苑,奴婢只好去把梁統領找了來。」
沐唯聽得皺起了眉。
那跟梁培有何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