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麼會有這麼丑的我自己?」
埃姆哈特愣愣地打量著門中那粉紅色書封還眨著丹鳳眼的書本,震驚之餘,他還是忍不住給出了自己的評價。
「哼,何等粗俗的用詞,簡直就像是一塊掉在地上髒兮兮的牛油果麵包那樣醜陋和粗俗聽你這樣難聽的聲音與粗鄙的話語,簡直是污染了高貴的書公主的耳朵。」
卻見門扉對面「女版費舍爾」懷中的那本書籍小從她懷中飛了出來,十分鄙夷和嫌棄地如此說道。
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是扎在埃姆哈特心上的鋼刀,把他氣得夠戧,
「什麼?!你竟然敢罵偉大的書爵士,你你氣死我啦!我要和你拼了!」
「呵呵,急了」
「你媽!」
對方那粉紅色的「書公主」不甘示弱地向前一段距離,和埃姆哈特一樣離那透明的門扉越來越近,費舍爾擔心可能這門扉有什麼危險,便連忙開口呼喚埃姆哈特讓他停下。
卻沒料到,門扉後的女版自己也同時開了口,
「埃姆哈特!」
「埃姆莉蘿!」
兩本爭鋒相對的書本同時停下,狠狠地看了對方一眼,隨後又各自飛回了各自夥伴的肩膀上。
門扉對面的女人面無表情地打量了門扉外面的費舍爾一眼,思考了一瞬,隨後對著肩膀上的書公主說道,
「這就是『好勝門』的考驗,從門中創造了一個變性了的我自己?」
「大概是這樣,菲舍爾,但我勸你再確認一下,畢竟他們好像會思考,而不是簡單的幻菲舍爾,等等!」
但下一刻,門扉的菲舍爾便扭了扭自己的脖子,從右手處猛地竄出了一道修長如水銀的劍刃,同時她渾身上下混亂氣息濃郁的神話階位的能量也火力全開,順著那門扉傳來,竟然讓費舍爾有了一種劇烈地震的感覺。
她冷著臉看著眼前的費舍爾,隨後一把子將肩膀上的書公主埃姆莉蘿給甩在了旁邊,呼嘯著穿過了那門扉化作了實體朝著費舍爾衝來。
不是,怎麼她的流體劍還是好的,而自己的就是萎的?
「菲舍爾!」
「費舍爾!」
費舍爾的臉色也微微一沉,隨後也同樣將肩膀上的埃姆哈特給甩開,門扉後面的書公主也焦急地跟了上來,硬著頭皮跨過了門扉朝著這邊而來。
「轟隆!」
費舍爾的肉體不斷蠕動之間,他的眸子猛地鎖定了對方流體劍運動的方向,回想了一下自己尋常使用流體劍的方法,他大概預判了一個方向,隨後整個人閃身朝著另外一個方向躲避而去。
卻沒料到,與自己的使用習慣截然相反的,菲舍爾手中的流體劍瞬間化作了一柄看起來就十分沉重的巨錘,她也同時扭轉了身體,猛地划過身周的空氣,發出了一聲爆裂的聲響朝著費舍爾躲閃的方向砸去。
這一下費舍爾顯得有些始料未及,但他很快就反應了過來,他體內生命補完手冊的混亂力量發揮到了極致,身後陡然生出了許多隻宛如史萊姆一樣的觸手化作鞭子,拉扯著旁邊的石壁與菲舍爾的手腕在半空中躍起的同時猛地一拳砸向她的臉龐。
「轟隆!」
對方一錘揮空,但神話階位恐怖的力量卻在這極其寬廣的山洞之中形成了風暴,地動山搖之間,上方山洞的石塊也開始迅速塌陷,將費舍爾來的道路給徹底堵死。
菲舍爾被一拳打回了門扉之前,吃痛地捂住了自己被錘得發紅的臉龐,「咔咔咔」地擰了擰自己的脖子。
但那塌陷還未停下,讓費舍爾皺起眉頭在山洞中跳躍了幾下,躲避開來大塊大塊的碎石。
「菲舍爾!你瘋了?!我都說了別衝動,你居然就這麼穿過這門扉了,如果我們回不去了怎麼辦?」
「呸!」
菲舍爾冷著臉,吐了一口唾沫隨後站起身子來,接著看向眼前的費舍爾,低聲道,
「我必須要抓緊時間,赫萊爾還在等著我回去。你起開,我很快解決。」
「哎呀,你真是不聽勸,就算是為了拜蒙他和你長得這麼像,而且都是十五階位,你難道還沒發現什麼不對嗎?」
費舍爾原本看著周圍塌陷的山洞皺起的眉頭在對方說出「赫萊爾」那個名字的時候微微一愣,隨後他轉過頭來看向她,疑惑道,
「赫萊爾?」
「怎麼,幻象也能讀取我的記憶了嗎?實話告訴你,你最好速速退去,我為了我的妻子我指不定會做出什麼衝動的事情來」
「妻子?」
費舍爾愈發一頭霧水,好像不認識她說的納黎語了那樣,而旁邊的埃姆哈特也一臉不可置信地再次飛到了他的肩膀上,疑惑道,
「妻子?我的天啊,你別告訴我,你和那個殺千刀的結婚了,就算你變成了女的,我也覺得這件事很不可置信和難以接受」
菲舍爾的臉色愈冷,而反駁書爵士的竟然還不是她本人,最先急的還是她旁邊漂浮著的書公主,
「什麼?我不允許你這麼說拜蒙,竟然敢罵她殺千刀的,你這塊臭抹布!」
「瘋了瘋了竟然會有人去幫拜蒙說話」
此刻,眼前的書公主去維護拜蒙,給埃姆哈特的衝擊力甚至大到了對方罵他抹布他也渾然不覺的地步。
他愣愣地看了一眼費舍爾,實在搞不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而費舍爾也皺起了眉頭,抬起手來示意對方停手,順帶問道,
「你和赫萊爾結婚了,而且是為了她來到的惡魔王朝?」
菲舍爾見眼前的「幻象」突然停手和開口,許是旁邊書公主的話語提醒了她,讓她沒再著急動手,卻依舊充斥著警惕,
「怎麼,想從我這裡套話?」
「那拉法埃爾呢?」
「你還知道拉法埃爾?」
「知道她很奇怪嗎?」
「不,只是沒想到幻象還需要套話來確認我和我朋友的信息。」
「朋友?」
「怎麼,她不是你的朋友嗎?難道是你的敵人?」
費舍爾張了張嘴,一下子沒繞過彎來。
難道說女性的自己竟然渣成這樣,自己雖然如此,但好歹認為她們並非是朋友,而眼前的菲舍爾竟然連個名分都不願意給?
而埃姆哈特也撇撇嘴,和費舍爾以同樣的思路吐槽道,
「雖然她不是你,但帶入一下,一想想昨晚拉法埃爾才和你睡在一張床上,而你今天卻只說她是你的朋友噫,她一定會把你殺了的。」
「你等等,什麼,你和她睡你和她不,應該說,你和你的拉法埃爾是什麼關係?」
「我與她是適尾伴侶。」
「那赫萊爾呢?」
「也是。」
「」
菲舍爾聽著聽著臉色也越來越冷,隨後她默默地再次舉起了手中的巨錘,指向了眼前的費舍爾,順帶說道,
「果然是幻象,我不可能如此或者說,他在引誘我墮落,讓我做出此等下作之舉。果然是惡魔的手段,真是骯髒。只可惜,我對赫萊爾忠貞無二,絕不可能做出這等事,讓你失望了」
而旁邊的書公主也點了點頭,一副不忍直視的樣子。
「」
而費舍爾和埃姆哈特則張了張嘴,一下子說不出話來,沉默片刻之後,埃姆哈特則轉過頭來看費舍爾,說道,
「壞,怎麼現在我也覺得你才更像是惡魔那邊惹人墮落的幻覺了?」
「」
「你反省罷。」
「」
費舍爾沒有回答,只是同樣也在偷偷打量眼前的菲舍爾,他發現無論從什麼方法去看,眼前的存在都是真實的。
她有靈魂,有實體,而且氣息也與自己一般無二,是通過混亂進入的神話階位。
可除此之外,費舍爾也開始發現了一點奇妙的規律,那就是這個菲舍爾在很多方面與自己都呈現截然相反的特性,連帶著她身邊的書公主也有這樣的特點。
埃姆哈特討厭拜蒙,而書公主就喜歡拜蒙;埃姆哈特說話急急切切,急到深處還喜歡不過腦子地罵髒話,而書公主則不急不忙,說話也很優雅。
而費舍爾不急躁,喜歡謀而後動,菲舍爾則正好相反,十分衝動,連書公主勸也勸不動她便要直接對自己動手。
最關鍵的是,自己與許多淑女都關係匪淺,菲舍爾則忠貞無二,獨獨喜歡赫萊爾,甚至還與她結婚了(雖然費舍爾也不知道為什麼結婚的對象會是赫萊爾)。
費舍爾大概能感覺到,就和菲舍爾感覺到的一樣,這種奇異現象的出現絕對與好勝門脫不了干係,可要怎麼擺脫對方進入王朝呢?
捲軸裡面的方法是:戰勝無可戰勝者,難道將眼前的菲舍爾擊敗才能進入王朝嗎?
沉默片刻後,他才疑惑道,
「赫萊爾,是一位女性,對吧?」
「你的赫萊爾難道是男的嗎?」
「那你認識伊莉莎白嗎?」
「她與我和平分手了,如今是王國的長公主,我與她算是朋友,但已經很久沒有見過面了。」
「蕾妮呢?」
「我的摯友。」
「茉莉呢?」
「是我的學生而已。」
「瓦倫蒂娜呢?」
「你這傢伙!你該不會對她們全部都出手了吧?!你這個畜牲!!惡魔!!」
菲舍爾卻再也聽不下去了,她連忙舉起了手中的巨錘再次對準了費舍爾,如此痛斥起了對方,
「你到底還是不是納黎人了,難道特蕾莎修女對你的教導你全部都忘了嗎?!等等,你該不會沒有被特蕾莎修女撫養,而是被什麼卡度人撫養長大了吧,所以才這麼放蕩。」
「」
大概她印象之中的納黎和自己所處的納黎並非一個地方吧,所以,納黎和卡度這兩個概念也與自己印象之中的全然相反?
但是
特蕾莎呢?
她聽起來和印象之中的一模一樣,那樣溫和和虔誠
費舍爾沉默了一瞬,隨後回道,
「我是由特蕾莎修女撫養長大的我現在也分不清楚你到底是由好勝門產生的幻覺還是什麼別的原因形成的東西,相信你也能感受到,我們雙方都是實體,而且都是神話階位的實力。你確定要接著動手嗎,再繼續下去的話這裡會全部塌陷的。」
他和菲舍爾同時看了一眼四周的一片狼藉,此刻山洞的天花板之上滿是裂縫,看起來岌岌可危隨時都可能坍塌下來。
菲舍爾沉默了片刻,隨後手中流體劍幻化的巨錘慢慢化作水銀流體收回了白色的劍柄之中,她默不作聲地打量了眼前的費舍爾,隨後說道,
「你說的有道理,但不可否認,你還是背棄了特蕾莎修女和母神的教誨你應該對此感到羞辱。」
得,她還是一個母神信徒。
「特蕾莎從未教導過我男女之事,她是母神的信徒,對此從來緘口不提。比起這個,你確定還要繼續將精力放在評判我的私生活上而不是想辦法離開這扇門嗎?」
菲舍爾看著費舍爾越過了自己走到了那扇好勝門的前面,她猶豫了片刻,也還是走到了那扇門之前,不過還是忍不住多吐槽了一句,
「的確,但特蕾莎看到你這樣墮落,她在教堂之中也不會安息的她在去世之前和我說過,希望未來我能對得上我自己的內心,但看起來,她並沒有和你說這樣的話。」
「」
費舍爾觀察門扉的動作微微一愣,隨後他好像意識到了什麼,不由得追問了一句,
「在你的那邊,特蕾莎也是因病去世的?」
「嗯,心臟病。」
「」
菲舍爾疑惑地轉過頭來看他,不知道在費舍爾這邊,特蕾莎到底因為什麼而去世的。
只有費舍爾知道,她說的就是特蕾莎的真正死因。
在特蕾莎年輕的時候,她便患有一種無法治癒的慢性心臟病,時常心臟疼痛,疼得臉色發白,但卻並不致命。
直到費舍爾從高中畢業即將前往大學的那個夏天,她的心臟病也開始愈發嚴重,藥石與魔法都無醫的情況下,當時貧窮又年輕費舍爾走投無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一點點變得虛弱,直到迎來死亡的結局徹底離開他的身邊
可是為什麼,如果其他一切都是與費舍爾相反的,特蕾莎修女的死因卻是完全一樣的?
或者說,其實依舊是相反的,要麼是她那邊並非是自然死亡,而她沒有發現
要麼,就是自己這邊,特蕾莎其實並非是自然死亡,而是自己沒有發現?
費舍爾徹底愣在了原地,這種恐怖的猜想讓他的四肢都開始變得格外冰冷,讓他心臟幾乎要停跳。
如果特蕾莎是非自然死亡,那到底是因為為什麼原因她才會死去?誰會想殺死一個虔誠的、默默無聞的聖納黎修女,將她從年輕的自己身邊奪走?
「喂,你這渣男怎麼突然愣住了?」
「費舍爾,你沒事吧?」
前面的書公主與旁邊的埃姆哈特都同時開了口,讓費舍爾從那恐怖的猜想之中一點點回過神來。
他深吸了一口氣,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回道,
「我沒事。」
退一萬步來說,他難道現在要因為這扇惡魔王朝之內的門扉產生的怪異現象而陷入遲疑嗎?
他必須先將注意力放在眼前救拉法埃爾的事情上,而非其他。
只是因為特蕾莎修女對他而言太過於特殊和重要,所以他才會
產生懷疑。
費舍爾迅速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表情,看向了眼前宛如玻璃和鏡子一樣清澈的巨大門扉,對菲舍爾說道,
「你們剛剛是穿過這扇門來到我這裡的,也就是說,這扇門的兩側分別對應我們兩個的世界?」
「嗯,我需要穿過這扇門進入惡魔王朝,我要將被束縛在其中的赫萊爾給救出來才行。兩位惡魔發現了她的自由身份,想要透過她尋求自由,解放全惡魔。那時,對沒有神話種的世界而言一定是一場浩劫。」
費舍爾伸手摸了摸那門扉,隨後手指便宛如陷入了水面那樣,透過了那門扉進入了菲舍爾那邊的世界。
他也能去到她們的那個世界?
可去到她們那裡也解決不了問題,她也打不開這扇門,去往王朝。
怎麼進王朝的一扇門都這麼麻煩,難道說好勝門裡面的惡魔都如同艾利歐格那樣不想讓人打擾,所以才把進去的條件弄得這麼麻煩嗎?
「你有記載這扇門進入方法的捲軸嗎?」
「有,但上面的話雲裡霧裡的,什麼『戰勝無可戰勝者』,你有思路嗎?」
看來她得到的方法和自己是一樣的。
費舍爾也不知道到底什麼方法才能進去了,他掃了一圈四周,想要看看門扉旁邊有沒有什麼線索,但因為菲舍爾先前直接的動手把山洞都打塌了大半,便什麼都看不到。
但大概之前費舍爾也看了一眼周圍,除了石頭之外什麼都沒有了。
而菲舍爾看到了他在找尋旁邊有什麼線索,也感覺到先前自己盲目地直接動手有一點不妥,便有些不好意思,連忙挪開視線,和他一起找尋起了周圍可能的線索來緩解尷尬。
也就是這一眼,讓她突然發現了什麼東西,
「咦,這是」
費舍爾連忙轉過頭來看她,發現她正抬起頭看向巨大門扉的上方,似乎上面有什麼東西。
他也抬頭看去,入眼的是先前那惡魔語和古人類語鐫刻的兩行「好勝門」而已。
「怎麼了嗎?」
「上面鐫刻的東西,好像和先前的不太一樣。我先前看到的,是兩行不同語言的『好勝門』。」
「我看到的同樣也是這個。」
「真的假的?」
菲舍爾連忙看向他,隨後不可置信地指著上面的文字說道,
「可是我現在來這邊看見的是」
「入陽門者,陰性也。」(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