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替她擋刀

  不會是馮家的人還沒走遠,要他們小命吧?

  許禾檸趕忙解開安全帶,可就這麼衝下去,絕對是被砍死的命。

  她著急慌忙看向陳深,「怎……怎麼辦?」

  「怕啊?」陳深眼睛盯著外面,半張臉被擋出陰影,嘴唇上被咬破血的地方已經結痂,平添了幾許邪魅和張揚。

  「廢話。」誰不想好好活著,許禾檸這輩子最怕的就是死。

  「把眼睛捂起來,車門鎖好別出來。」

  許禾檸望著過來的那群男人,一看就是經驗老道,先是扎穿了前後的車胎,再開始瘋狂砸玻璃。

  不過特殊材質的玻璃根本砸不開,許禾檸滿面緊張,看著他們束手無策的樣子,心裡又落定了不少。

  「還好他們進不來,我們可以坐在這等救兵。」

  她情急之下還知道要報警,許禾檸手指顫抖地在屏幕上點。

  陳深說了句沒用的,「等人趕到,我們都涼透了。」

  「為什麼?」

  陳深臉再度望向前方,許禾檸跟著他的視線望去,有人從對面的車上拎下來一桶看著像是汽油的東西。

  完了,她懸著的心又死了。

  「活路都是殺出來的,而不是靠等。」

  陳深說著手放到旁邊的車門上,「等我下去後,記得把門鎖起來。」

  「你瘋了!」許禾檸下意識拉住他的手臂,「你一個人,他們一伙人,你會死的。」

  「檸檸……」

  陳深摸了下許禾檸的手背,「臨死才知道你這麼關心我,是不是晚了點?」

  「梁琮,你給梁琮打電話,他肯定沒走遠!」

  汽油被全部澆到引擎蓋上,陳深知道等火點起來就來不及了,他拉下許禾檸的手,另一手打開車門後,長腿猛踹下門就出去了。

  許禾檸手裡落了空,只來得及喊他的名字。

  「陳深!」

  車門砰的摔回來,她第一時間是反鎖。

  她知道陳深要出事了,她也活不了,這個時候她對他來說就是拖累,許禾檸在車內翻找,想找到哪怕是一件防身的東西,但裡面什麼都沒有。

  外頭已經打開了,陳深身手好,擰斷別人手腕時對方的慘叫聲響徹四周,風聲夾雜了雪花的窸窣聲,大燈找出來的身影孤獨至極,像是一匹被逼上懸崖只能搏出活路的蒼狼。

  他搶了別人手裡的刀子,在另一人拿出打火機即將點火之際,一刀擲過去扎中那人肩膀。

  許禾檸在車內看得心驚膽戰,他們似乎看出陳深在意車裡的女人,「快,把車子燒了!」

  陳深就近擊退一人,纏鬥越凶,他下手就越重,幾乎全是下了死手,膝擊直擊對方面門,血花四濺。

  他快步走到副駕旁邊,敲了下車窗。

  許禾檸忙將門打開,陳深握住她的手腕,「快走。」

  就怕他們後面還有人,耗下去的結果是陷入死地。

  兩旁都是深不見底的林子,許禾檸下坡時卻被人拽住了手臂,對方手裡的刀子捅過去,不管能扎到哪,只要見了血她肯定跑不動。

  意料當中的疼痛感沒有襲來,陳深將她拉過去護住了。

  許禾檸都沒來得及回頭,就被陳深緊緊握住手往下跳。

  林子邊上有溝,他們狼狽地摔下去,被石子和樹枝弄得渾身是傷。

  「檸檸?」陳深抱住她,手還護在她臉上,「有沒有傷著?」

  「沒有。」許禾檸顧不得這些,立馬爬起身。

  他們只能往林子深處躲,靜謐無聲、鮮有人踏入的這個地方,腳下的泥土都是潮濕發軟的。樹枝抽打在臉上,散落下來的雪全部灌入許禾檸的領子,後面的人追得很緊,陳深猛然停了腳步。

  「你先跑……」

  「好。」

  陳深聽著這毫不猶豫的兩字,真是,恨得牙尖痒痒,「你就這麼不關心老子死活?」

  「我跑前面去等你,我是累贅。」

  陳深還以為她會不舍,會害怕,還會一把抱住他哭喊著不要,但許禾檸只是撂下了一句:「我沿直線跑,還有,你別死了。」

  陳深呼吸聲加重,太黑了,許禾檸看不到他的表情。

  他手放到腰間輕按著,「這還差不多,像句人話。」

  他話未說完,許禾檸的腳步聲已經跑了出去。

  她如果一直順著這條路跑,跑到盡頭,只要能跑到外面,就能找得到房屋和人。

  許禾檸揚起的發掛住了開叉出來的枝條,強烈的疼痛感將她拉扯回去。

  她拽著一縷髮絲,直接將它給扯斷。

  但她轉身後腳步就沒再動了。

  陳深,她說好的要等他,萬一找不到她,他會不會滿林子瞎找?

  許禾檸應該走的,他如果死在這裡,最好。

  以後不會有人拿著身份的秘密要挾她,更加不會有人讓她在季岫白的面前撒下一次次謊言。

  兩股力量在反覆撕扯她,直到不遠處有了腳步聲,等人走近後,透過林子裡的微光,她看到對方穿了件白色的毛衣。

  「陳深。」

  陳深過去握緊她的手,「快走。」

  對方來了不少人,他不可能全部解決掉,許禾檸握著的手掌感覺到一片粘稠,不知是別人的血,還是……

  她跑得精疲力盡,腦子裡木然,一腳踩空往下掉時,握著她的手攥緊幾分,「小心!」

  兩人往下跌,陳深抱緊許禾檸,他手臂伸開儘可能去抓向牆壁,哪怕是一株能借力的草或者是樹枝都行。

  他摸到了類似繩子的東西,陳深來不及多想只能抓緊,但身子還在下落,他將許禾檸護在里側。

  兩人跌落在地,陳深沒忍住悶哼出聲。

  許禾檸爬得倒是快,一下就坐了起來,渾身上下沒有大礙。

  「你怎麼了?」

  陳深摸了個打火機給她,許禾檸擦亮火一看,他身上白色毛衣的下擺被血浸濕,而他們滾落的這個坑中央插著幾根削尖的竹子,只要再偏過去半米,小命都得丟在這。

  許禾檸嚇得死死地靠著牆,這是別人抓野豬用的,她以前見過。

  如果剛才陳深沒有將她拉過去,她就被串在這了。

  許禾檸回過神,這才伸手去將陳深的衣擺往上掀。

  她看到了一個明顯的刀口,還在往外冒血。

  「剛才被捅的?你不是身手很好的嗎?」

  陳深仰躺著,這會只有喘息的勁。

  「諷刺我?」

  陳深手掌按上去,但鮮血還是冒出了指縫,他胸膛劇烈起伏著,強忍了巨大的疼痛。

  「老子幫你擋刀子,這麼感動人的事,你連滴眼淚都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