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的季太太,這麼大度?」
許禾檸捏起兩根手指,在他面前搓了搓,「只要這個到位,都好說。」
季岫白的面上頓時裹起森寒,他平日裡就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情緒失控是大忌,但偏偏就被許禾檸的幾句話激得怒意橫生。
「她要哪天真有了呢?」
他這話,是在試探她的口風嗎?
是想著把顏露接進來,還是讓她主動騰位置?
他的女人,他自己看上的,也不是誰逼著他爬床的,真要有了,留不留不都在他一句話嗎?
「小九爺的意思,是想讓我伺候月子嗎?我可以的,要不我現在去報個培訓班?」
許禾檸唇角輕揚,眼裡卻不再閃爍,她能看得到季岫白冷下去的面色。
他手掌固定住她的腰,指尖在握緊收攏。
男人剛直起來的身子往後靠,整個人慵懶,卻又有擋不住的威懾力浸染在許禾檸的身側。
他腦袋仰起看她,「蘇曉怎麼還不回來?」
許禾檸心裡警鈴聲大作,「你找她有事?」
季岫白的笑充滿了深意,「那丫頭挺會惹事的,不知道最近有沒有闖禍。」
顏露電話都打給他了,又仗著新寵這個身份,肯定是恃寵而驕的,說不定還添油加醋了一番。
「曉曉跟著我能惹出什麼事來,不過要遇上來挑釁的,我們也不怕。」
許禾檸垂落的目光盯著季岫白,「男人嘛,不要聽風就是雨的,不然就活成個傻子了。」
季岫白的手剛放到許禾檸腿上,就被她一掌給撥開。
他明顯的面露不悅,蘇曉就成了倒霉的那個。
「不過她要傷了人怎麼辦?」
許禾檸聽他的意思,還是想找蘇曉算帳的。
「季家門風最是嚴厲,曉曉要真傷了別人,是她的不對,該罰。」
許禾檸說著從兜里拿出手機,當著季岫白的面,就要撥通小淮園的電話。
「你做什麼?」男人盯著那串數字看。
許禾檸的手指虛空點在屏幕上,「我讓爺爺問問她,究竟犯什麼事了,真要傷了不該傷的人,那就先打一頓再說。」
季岫白眼帘輕抬起來,潭底深邃,許禾檸是不想把事情鬧大的,她甚至都不想驚動老爺子。
季岫白唇角牽扯出來的笑,似乎帶了些嘲弄。
他抱起許禾檸將她丟到旁邊,很好,軟話就不指望她說了,但她現在還學會威脅人了。
許禾檸見他站起身來,季岫白應該是挺喜歡那個女生的,要不然也不能動這麼大的火。
她握緊掌心內的手機,「你放心好了,我不會去主動找她的麻煩。」
男人居高臨下地睨她眼,還真是讓他放心,他的好太太。
第二天,許禾檸就讓蘇曉回來了。
季岫白碰到她時沒有責怪,倒是連淮,趁著別人不注意,將蘇曉拉到旁邊。
「你挺厲害啊,把人撞成那樣。」
蘇曉自然是不服氣的,「連淮,你怎麼能幫著外面的女人呢?你不忠誠!」
連淮跟她說不著,有些事又不能說透。
「你也勸著少奶奶一點,別跟那人一般見識。」
蘇曉捏的拳頭咯咯作響,「小九爺眼瞎嗎?她哪裡有我們少奶奶好看?臉比不上,身材更是差了一大截。是不是外面的屎沒吃過,都是香的?」
連淮一拍額頭,「這話要被小九爺聽見,你死定了。」
可蘇曉就是想不通,許禾檸差哪了?
她憤憤不平到飯都吃不下,不過相比蘇曉,許禾檸平靜很多。
晚上,她帶了蘇曉在西餐廳用餐,蘇曉看看許禾檸的頭頂,一片青青草原。
「少奶奶……」
「快吃你的。」
餐用到一半,沒想到不速之客又來了。
顏露頭上的包還沒消,但她懷了季岫白的孩子,這麼值得慶賀的時刻,她怎麼能乖乖待在酒店呢?
「季太太,真巧。」
許禾檸瞅見她的身影,喉嚨間頓時被牛排卡住了似的,上不去下不來。
蘇曉剛要發作,許禾檸輕踢了下她的腿。
「昨天的事我跟小九爺解釋了,不怪你們,都是我自己不小心……」
顏露話音落定,卻看到個男人走了過來。
許禾檸抬眼,看清楚那人的臉後,只覺今晚的食慾徹底沒了。
陳深眉眼薄利冷漠,往她旁邊一站,顏露嚇得嘴唇都在哆嗦,後半句話生生咽了回去。
許禾檸不動聲色,心頭卻微微一顫。
不對。
難道他們認識?顏露明顯是害怕陳深的模樣。
「季太太,好久不見你好像憔悴了。」陳深低下身,手掌撐在桌沿處,他頸間的扣子解開了一顆,一側的鎖骨若隱若現。
許禾檸用力切著餐盤中的牛肉,「身邊蒼蠅太多了,嗡嗡嗡地亂叫,睡也睡不好,能有好臉色嗎?」
陳深直起身時,餘光睇過顏露。「既然這樣,不打擾你用餐了。」
他離開後,顏露也灰溜溜地走了。
蘇曉罵了句,「晦氣。」
許禾檸看到顏露已經走到了餐廳外,她忙推開椅子起身,「我去下洗手間,你自己先吃著。」
她快步跟出去,看到顏露的身影已經走遠,許禾檸不敢跟得太近,只看到她去了樓道間。
陳深在那裡等她,顏露一看到他,下意識就想躲著他的目光。
「我有沒有提醒過你,你只管搞定季岫白,但是不能去找許禾檸的麻煩?」
「我沒有……」
顏露怎麼都不敢將懷孕的事告訴陳深,這是她的籌碼,如果被陳深知道了,說不定這個孩子是保不住的。
陳深手裡拿著一副手套,將它拍打在掌心內。
下一秒,手套狠狠打在顏露的臉上,「你敢找她不痛快,你以為你是誰?」
這一下抽到了顏露的眼睛,她淚水控制不住往外涌。
「我下次再也不敢了,我一定離她遠遠的,對不起……」
顏露怕的不行,忙將一些剛得知的消息告訴陳深,想要讓他消消火。
「雲南邊界市場到的那批原石,過兩天就會現場拍賣,季岫白也會過去,但只有第三塊是寶貝。」
「都說季家帶的鑒寶師有通天的本事,到時候季岫白會安排別人拍下最不起眼的第三塊,您只要讓人盯著那塊就行了,別的不過都是幌子……」
陳深靠在門口,門的上半部分有玻璃,他看到許禾檸貼著牆邊,正躡手躡腳靠過來。
他做了個閉嘴的動作。
許禾檸挨到門口,將腦袋貼上去,一句話都沒聽到,門就被陳深拉開了。
一隻手伸到外面,握住她的肩膀將她拖到了樓梯間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