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睿笑而不語，親自拿著鐵鉗夾起半成品的雁翎刀，先是浸入油脂中淬火。
隨後拿起，再次放入尿液之中進行淬火。
經過兩次淬火之後，雁翎刀身遍布著流水一般的銀色波浪紋路。
待到刀體冷卻打磨好，大靖朝第一把雁翎刀方才問世。
燈火之下，通體刀身映襯著冷冽寒光，使得在場眾人都是連連稱奇。
「卑職打造三年的兵器，還是第一次見到如此神兵。」
裴甲虎尋常之間待人很是冷漠，但當他摩挲著刀身，也是毫不吝嗇讚美之詞。
抵達寧陽郡城已有三年，三年之間也曾是打造兵器無數把，但是在今日，他見證了太多前所未見的技藝。
第一次的高溫煉鋼，第一次的嵌鋼法鍛打，第一次的雙淬火。
尤其是手握雁翎刀時，更是激動不已，如若當日能有這柄神兵在手，說不定......
「快些拿來讓本將軍看看！」
蒙莘打斷裴甲虎的暢想，雖是拄著木拐，仍是快速搶過雁翎刀。
只見他手上撫摸刀身，嘴上還不斷嘀咕著：「好刀，真是好刀啊！」
慕清慈在一旁看著，時不時低頭看看手中那柄跟隨自己多年的寶劍，似是猶豫著什麼。
看著眾人的神態，明睿心中暗爽。
穿越之前，世人在討論古代神兵利器之時，無不將雁翎刀作為冷兵器之時，刀劍之中的典範。
就連盛唐時鑄造的唐橫刀，都要略微往後面靠一靠。
無論是外觀，還是工藝，都是華夏之最，世間巔峰！
「這刀如此好看，不知刀刃可否鋒利。可別是個中看不中用的觀賞品。」慕清慈在一旁似乎想通了什麼，上前開口問道。
她從未見過如此的鍛造技術，更是懷疑這種用腌臢之物淬火的方法，打造出來的兵器真的還能鋒利嗎？
「這還不好說？」明睿面色如常，胸有成竹地說道：「試上一試便知。」
「下官安排人去倉庫取些甲冑來試上一試？」柴虛坤適時問道。
「也不用這麼麻煩。」
這大半夜的，明睿還想早點弄完回去睡覺呢，只見他緩緩說道：「這不有兩把寶劍呢嘛，試試便知。」
眾人隨著明睿所指，這才看到，在場之人有兩位腰間此時都懸掛著長劍。
蒙莘常用的寶劍自然在上次的戰鬥中碎裂多段，如今腰間攜帶著陣亡兄弟留下的長劍。
另一邊嘛，自是女俠慕清慈手中握著的流雲劍，跟隨她多年。
「不行！」
「不行！」
慕清慈和蒙莘見著明睿要用自己隨身佩劍來試驗新刀的鋒利，紛紛不悅地護在腰間。
對於他們而言，兩柄劍的意義非同小可，豈能如此這般糟踐。
「哎，那沒辦法了，明日再試吧，大家早些休息。」
明睿見狀，也不心急，今天能將雁翎刀製作出來已經很好了。
反正鋒利程度他是一點都不質疑，至於別人想看？那就明日請早吧！
「豹子，去我房中把那些硬甲皮取來。」
裴甲虎看著明睿儼然要走，但是他的好奇心已然被激起，怎麼能待到明日？
為了見證神兵是否鋒利，他這也是豁出去血本了，不惜將珍藏多年的硬甲皮都搭上。
隨後孫丙豹速去速回，從內室捧出來的一沓皮革，並且將它們一層一層疊放在木製板凳之上。
「虎哥，皮子都在這兒了，一共二十五張。」
裴甲虎聽著孫丙豹的話，心中不自覺的有些疼痛，畢竟這是他積攢了三年的家底。
但是下一刻，他接過蒙莘手中的雁翎刀，那還有吝惜之意。
「唰——」
隨著破空之聲傳出，裴甲虎一刀斬下。
在眾目睽睽之下，硬甲皮被一層層劈開，乃至最下面墊著皮甲的長凳也未能倖免。
「咔嚓」一聲，木製長凳也被劈斷。
「這......」
此時再看眾人，一個個的眼睛都是瞪的大大的，完全接受不了。
現在的大靖部隊，防護用具以布甲居多，訓練有素的正規軍也才配備硬甲皮製成的皮甲。
普通刀劍能劈開數層便是不易，至於眼下這二十五層全斬，更是前所未聞，何況還帶上一個木凳？
木凳也真是無辜，雖然皮甲的數量不夠呢！
「還是不夠啊！」明睿小聲嘀咕著。
「如此鋒利程度，還不夠嗎？」
「本王是說皮甲數量......」
明睿聽著慕清慈的問話，無語地搖了搖頭。
他在穿越之前，曾經看過一本書，出自南北朝兵器大師綦毋懷文所鑄。
書上有雲，大師用包鋼法、雙液淬火法打造出來的兵刃，破甲三十紮！也就是三十層。
如今明睿用的還是嵌鋼法，鋒利程度相較古人所造兵刃，只會比這三十層多，絕對不會少。
「這樣......」明睿心中搗鼓一番，馬上指揮起眾人，「你們把劈開的皮甲摞在一起，再試一次。」
眾人得令，又是忙活起來。
找來新的木凳，上面工工整整碼放上五十層的皮甲。
看著面前這厚厚的一摞，裴甲虎手起刀落，劈了下去。
這次在利刃劃破長空之後，並未出現「咔嚓」之聲，而是感覺刀體鑲嵌在什麼物體之上。
孫丙豹趕忙上去查看，並且搬弄皮甲數了起來，「一層，兩層，三層......剛剛是多少層來著？」
「上一邊去，數不明白還在這耽誤事兒。」
裴甲虎一把將孫丙豹推開，自己查看起來。
只見他將上面被展開的皮甲撥弄到一邊，只是想看看下面還有幾層未被破甲的皮革。
隨著視線向下，他倒吸一口涼氣。
一層......居然只剩下一層皮甲未被斬斷。
而且這一層僅存「完整」的中央位置也已經被貫穿，雁翎刀正是透過皮甲，鑲嵌在了木凳之上。
眾人借著火把的光亮看去，眉宇之間的神情也都各不相同。
唯有蒙莘和慕清慈的神情一致，都是在慶幸剛剛沒有聽從明睿的建議，否者憑藉雁翎刀的鋒利程度，自己心心念念的隨身佩劍豈不是要香消玉殞？
「五十層？」
裴甲虎愣神半晌之後，不自然地呢喃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