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的注視下，顧寧昭從隊伍里踱步而出，不緊不慢地掃視了一圈。
目光一頓，往前走了兩步，微微躬身。
「請問你的簪子，可以借我用一下嗎？」
被問的女生一愣，抬手摸到自己腦後。
她以為今天晚上沒有訓練，所以盤起頭髮打算洗澡了，結果突然廣播操場集合，她忘了把簪子取下。
「噢噢，可以的。」
女生隨手抽下簪子，頭髮隨之散落。
「會完好無損地還給你的，謝謝。」
顧寧昭接過，溫聲道謝。
「沒事沒事，這很便宜的。」女生擺擺手，「壞了我再買一根就行，這根時間也蠻久的了。」
顧寧昭微微頷首，轉身走到中央。
顧茜茜瞧著她借了根簪子不知道要幹什麼，不會是要表演什麼盤頭髮吧，笑死個人。
她心裡冷嗤一聲。
面上還帶著溫柔的笑。
「姐姐，加油，你肯定比我表演得更好看。」
她這話當大家對顧寧昭的期待值拉高了，要是等下顧寧昭表演得不盡如人意，那等待她的可就是奚落和嘲諷了。
顧茜茜說完，轉身就要走回自己班級的隊伍。
「等下。」
顧寧昭出聲喊住她。
「我這個才藝需要有人配合，」顧寧昭把她拉回來，「既然你都在這，那也不用叫別人了。」
「姐姐需要，那我肯定努力配合。」
顧茜茜細聲細氣的，就像個乖乖聽姐姐話的妹妹。
顧寧昭要她配合，難不成也是要跳舞？
她可是從小就學習古典舞的，更是被國家舞團的看中過要培養她，但是被她拒絕了。
顧寧昭一個在國外不知道怎麼活下來的，會跳什麼舞，無非就是胡亂跳一通，還自以為跳得很好。
竟然讓她來配合。
也行，那就讓大家看看她這個姐姐是多麼『優秀』吧。
「那就好，」
顧寧昭眉眼染上絲莫名的笑意，
「那你配合到底。」
顧茜茜看見她的神情，心裡忽地有絲不對勁的地方，卻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只當她是在虛張聲勢。
「姐姐要跳什麼舞？不止古典舞，現代舞、街舞我也都會一點的。」
簪子在顧寧昭指尖轉了圈，金屬質地的簪柄在月光下折射出冷白的光。
「誰說我要跳舞了？」
顧茜茜愣住，「姐姐不是要跳舞嗎？那要我配合什麼？」
「你在這站著就行。」
顧寧昭說完，望向不遠處的高乾浩。
朝他勾了勾手。
高乾浩疑惑地眨了眨眼睛，指了下自己，「熠哥，她這是在叫我？」
盛熠倚著足球門框站著，慵懶不羈，『嗯』了聲。
「過去看看。」
高乾浩點點頭，啃了口手上的蘋果，走過去，「還要我配合嗎？」
「不要你，但需要你的蘋果。」
「啊？我的蘋果？」高乾浩看了眼已經被自己啃了幾口的蘋果，「你要吃嗎？但這個我已經咬過了，我那還有幾個，你想吃的話我等在去給你拿。」
「不吃，要用一下。」
高乾浩不懂，但還是把蘋果遞了過去。
畢竟她是給熠哥治腿的，也算是自己人了，蘋果而已，給了就給了。
「喏。」
顧寧昭接過，「謝了。」
「客氣～」
高乾浩揮了下手，又走回盛熠身邊。
「她要了我的蘋果，不知道要幹什麼。」
盛熠勾唇，眼神悠悠地落在顧寧昭手裡的蘋果和簪子上。
「我知道她要幹什麼了。」
顧寧昭拿著啃了一半的蘋果朝顧茜茜走近。
「姐姐，你這是幹什麼？蘋果我們自己家還是買得起的。」
用不著拿別人已經吃了的吧。
顧茜茜臉上表情嫌棄。
「站好，」
顧寧昭冷聲，把蘋果放在了顧茜茜的頭頂。
「別動。」
「你……」顧茜茜下意識地想躲開，誰知道蘋果上有沒有那個人的口水。
可是她的眼睛接觸到顧寧昭的眼神，身體兀地僵住，一動都不敢動。
顧寧昭放好，滿意地調整了下角度。
「千萬別動。」
纖細的手指翻飛，簪子在指尖轉了幾圈。
「不然，被扎的可能就不是蘋果了。」
顧茜茜瞳孔倏然一縮！
她、她要用簪子扎蘋果？
「顧……」
「噓～」
顧寧昭低聲，
「我要開始表演了。」
話音落下，她正對著顧茜茜往後退。
一步、兩步……距離越來越遠。
直到退到幾近十米，她才慢悠悠地停下。
教官也突然意識到了她要表演什麼，神情頓時嚴肅起來。
「這位同學，你還要其他才藝可以展示嗎？這個……才藝具有危險性，沒有把握的話還是別做了。」
他都覺得這不能稱之為才藝。
顧寧昭睨了教官一眼，拿起簪子對準了顧茜茜，眯了眯眼睛，似是在瞄準。
「她都說了我比她會的東西多，在家裡我和她經常玩的，教官放心，不會出事的。」
教官不確定地又問了句：「經常玩？」
這麼危險的『飛鏢遊戲』？
顧寧昭點頭，「嗯，你看她多配合。」
教官半信半疑地轉頭看向顧茜茜，見她真的頂著半個蘋果一動不動，看上去真挺配合的。
「行，那你小心點，要是覺得沒有把握就停下來，不展示才藝也沒關係的。」
「那怎麼行，」
顧寧昭眉眼微揚，
「畢竟大家都期待著看呢～」
操場上。
顧寧昭和顧茜茜相對而立。
所有人幾乎都屏住了呼吸，大氣都不敢喘。
就好像那根簪子對著的不是顧茜茜，而是他們。
「我只要這一根借來的簪子，也只有一次表演的機會，你們可要看清楚了，要是錯過了就沒有第二次了。」
她緩聲道。
顧茜茜看見顧寧昭拿著簪子對準了自己，動作隨意、姿勢散漫，根本就不像是會扎中蘋果的樣子。
心臟劇烈地跳動，雙腿有些發顫。
她緊咬著牙，強撐著。
這麼遠的距離，怎麼可能射的中？
還沒飛到一半就會掉在地上了，有什麼好怕的。
她這麼安慰著自己。
想著顧寧昭現在大言不慚、自信滿滿的樣子，等下失敗了受到所有人的嘲笑，心裡的恐懼都少了些。
她定了定心。
「姐姐，我準備好了，你可以開始了。」
開始吧，準備好丟臉了嗎？
顧寧昭輕輕挑了下眉尾，姝麗眉眼間儘是月色也不及的風情。
她神情雲淡風輕，唇角勾起淺淡的弧度，繆斯倒映著不遠處顧茜茜的身影。
「好，那你可要……站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