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七點，全體在操場集合。」
廣播響起。
宿舍樓里一陣哀嚎。
「不是吧，不是說今天只有國防思想教育嗎？晚上還要訓練啊……」
「我就知道不會這麼輕鬆。」
「七點集合，那等訓練完都要幾點了，還睡不睡了。」
「不訓練你不也凌晨才睡麼哈哈哈～」
李雙雙抱著臉盆，悻悻地轉身坐回去，「還好我沒洗，不然就白洗了。」
方姝掃了眼寢室里僅剩的三個人，霍芳那兩人一般都待在顧茜茜的寢室，但是樂園去哪兒了。
「雙雙，樂園去哪兒了？我們得一起出發去集合吧？」
李雙雙搖搖頭，「我也不知道，吃完飯她就說她要自己去個小賣部就讓我先回來了。」
「這離吃完晚飯都快兩小時了……」
「我給她發個消息吧。」
消息剛發出去，寢室門就被推開，趙樂園拎著一大袋零食走進來。
「樂園我還以為你待在小賣部里不回來了呢～」
李雙雙揚起笑容，朝她走近。
「你都買了什麼好吃的？好多啊！」
「你不是說想吃青檸味薯片麼，喏，給你買了兩包。」
「啊～樂園你最好了！」
李雙雙心滿意足地接過兩包薯片，撕開包裝開始大快朵頤。
趙樂園眼底浮出得意。
李雙雙就是這樣，只要她表現出一點關心，她就會很開心，就能想起她的好了。
就算顧寧昭再優秀如何，也是比不上她在李雙雙心裡的地位。
她餘光瞟了眼顧寧昭，卻見她根本沒有抬頭，一門心思地在玩著手機遊戲。
趙樂園咬了咬唇，收回視線。
七點，各班教官帶領著各個班級到操場集合。
顧寧昭站在隊伍里，瞧見不遠處站在教官隊伍邊上的盛熠和高乾浩。
這兩人是要在待到軍訓結束麼。
她視線下移，從他的腿上掃過。那天給他做了腿部按摩，痛意緩解，現在是越來越會跑了。
在盛熠看過了前一秒，顧寧昭挪開視線，看向站在正前方的李鋒。
「今晚，我們不訓練，玩點輕鬆的。」
話音落下，一陣歡呼。
「啊啊啊不訓練就好！」
「謝天謝地，只要不訓練幹什麼都行。」
「輕鬆的，玩遊戲嗎？」
李鋒凌厲的眼神掃過，議論紛紛的隊伍頓時閉嘴安靜下來。
「今天課上，你們都學了軍歌。那麼現在就是驗收學習成果的時候了，讓我來聽一聽，哪個班級唱得最好、唱得最響亮，好不好？」
「好——」
「好。」
淅淅瀝瀝的一片叫好聲。
李鋒眯起眼睛，「晚上飯都沒吃飽嗎？」
「好！」
整整齊齊的一聲，響徹整片操場的上空。
顧寧昭混在人群里，沒有開口。
拉歌。
軍訓的保留環節了。
她還以為這次的軍訓搞得這麼嚴肅正式，應該不會有這種環節了，沒想到到還是逃不過。
顧寧昭低頭。
手機屏幕亮起，看了眼時間。
應該來得及。
幾個隊伍繞著操場圍成了大大的一個圈。
教官領著各自的班級唱得一個比一個響，氣勢十足，原本覺得沒什麼意思的同學也扯著嗓子大聲唱，勢要壓倒上一個隊伍。
氣氛一時間熱鬧起來。
鬨笑聲一片。
在教官的提議下，班級里有才藝的同學主動走出來表演，展示自己。
歡呼聲、叫好聲……此起彼伏。
此時在中央表演的是被推上去的顧茜茜，她跳著古典舞，在手機里放出的配樂之下，頗有氛圍感。
「不愧是藝術系的啊，跳得真好看。」
「誒，顧寧昭不是和她是姐妹嗎？怎麼一個學藝術一個學動畫啊？」
「可能顧寧昭沒有藝術細胞吧，這東西還是要看天賦的。」
「也是，顧茜茜一看就是學藝術的，顧寧昭看上去卻跟體育生似的哈哈哈哈哈！」
「她射擊和跑步這麼厲害，不去學體育真是可惜了。」
「不知道怎麼想的學動畫了。」
儘管他們說得已經很小聲，但是顧寧昭還是清楚地聽見了。
藝術。
其實她也會的——誰說殺人不能算一項藝術呢？
她可以殺得很好看。
子彈從眉心穿過，鮮紅的血如煙花般綻開，那畫面就挺藝術的。
「哇哦——」
一舞結束。
熱烈的掌聲響起。
顧茜茜站在人群中間，欣然享受著這份矚目。
她在人群中搜尋著，目光和顧寧昭對上，眼底划過得意和張揚。
看，受歡迎的是她，被喜愛的也是她。
「好，這位同學現在可以邀請下一位同學進行表演，你有想邀請的人嗎？」
顧茜茜眸底閃過一絲精光，她唇邊揚起弧度，「有。」
四目相對。
顧寧昭眉梢微挑。
「我想邀請我的姐姐，其實她會的東西比我多，就是平時不怎麼表現而已。現在有這個機會，我想邀請她上來。」
負責主持的教官並不清楚這兩人之間的齟齬，只當顧茜茜是真心想邀請她的姐姐。
「那你的姐姐在哪裡？」
顧茜茜噙著笑，伸手一指，「在那。」
所有人的視線都順著她手指的方向聚在了顧寧昭身上。
「這位同學，你願意上來表演個節目嗎？什麼都可以，唱歌跳舞詩朗誦都行。」
教官熱情地邀請著。
其他人都等待著顧寧昭的回答。
「她看著不像是會唱歌跳舞的樣子。」
「那要不詩朗誦吧哈哈哈哈～」
「顧茜茜還給顧寧昭比表現的機會，都主動示好，顧寧昭就沿著台階下吧。」
「她一個養女，人家親生女兒都不介意了，她再拿喬就沒意思了。」
「養女比親生女兒就低一等嗎？又不是顧寧昭求著他家收養的，是顧茜茜她爸媽收養的人家好吧。」
「我要是顧寧昭早就脫離關係，還不如一個人來得自由清淨。」
「她怎麼不說話啊，是不想上去嗎？」
「我看是根本什麼都不會，不敢上去吧。」
「也是，顧茜茜都跳得這麼好了，一般都是拋磚引玉，到了她們這是拋玉引磚了。」
笑聲漸起。
顧茜茜笑意盈盈，「姐姐，你要是不想上來也沒關係的。」
依顧寧昭的性格，肯定會拒絕。
那到時，大家都會覺得顧寧昭是沒本事。她前面跳得這麼好，顧寧昭不敢上去丟人現眼了。
「教官，那我再邀請別……」
「可以。」
顧寧昭倏然起身。
在一眾坐在操場的人群里站著，操場邊上立著的燈打在她身上，似是攏著層瀅白的光。
想玩，那她奉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