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zero……她……zero……」
「TM……」
「你敢想……」
無一例外的驚嘆,沒有一句是完整的。
剛才看著顧寧昭還質疑、諷刺的眼神,此時已經全然被震驚、艷羨所替代。
林華婉更是原本紅潤透亮的臉,瞬間唰白灰暗。
電話已經掛斷,但她拿著手機的手還僵在半空中沒有動彈。
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好像入定了一般。
站在一邊還等著看顧寧昭笑話的顧茜茜,口中喃喃著『不可能』。
所謂的新人畫家她不知道,但是zero的名號她是聽過的。
無論是學校裡面藝術鑑賞課里對zero嘖嘖稱讚的老師,還是跟著媽媽一起去畫廊時說起zero雙眼放光的策展人。
他們口中的油畫大師zero無疑不是一個幾年前在國際上橫空出世就震驚國內外藝術界的天才。
沒人知道zero的真實姓名,沒人知道ta是男是女,沒人知道ta多少歲,沒人知道ta是哪國人。
除了ta的作品和zero的這個名字,其他的一無所知。
但就是這麼一個神秘的油畫大師,讓世界上熱愛藝術的人都趨之若鶩,都為能買到一幅ta的畫作而驕傲自豪。
然,這樣一個享譽世界的油畫大師,竟然是顧寧昭!
怎麼可能?
怎麼會呢?
顧寧昭掃了眼這群人,眼底沒有一絲波動,他們連激起她情緒的作用都沒有。
她轉身,看向像那些人一樣驚訝地看著她的盛厚德。
眉眼稍溫和了些。
「盛爺爺,這幅畫就送給你了,你想怎麼處理都可以。」
不管是自己留著收藏又或是賣出去。
「zero大師……」
盛厚德突然有些惶恐和緊張。
自己喜歡的畫家就這麼出現在自己的面前,而且還是一直以來很喜歡的小姑娘。
他有一種自家孩子成了大明星的感覺。
顧寧昭彎唇,神情無奈。
「您還是叫我小昭就好。」
「好好好。」
盛厚德練練應聲,
「小昭,你這畫是什麼時候畫的?不會是專門為了我……」
她剛才說就是這幾天畫的,那不會是為了送他生日禮物所以畫的吧。
「嗯,」顧寧昭點點頭,沒有什麼不能說的,「盛熠說您喜歡收藏畫作,我就想到了用這個當做給您的禮物。」
她以前畫的那些大部分都讓賽琳娜掛出去拍賣了,剩下的都是她覺得畫的不太好有瑕疵的,放在灰金十三角基地的倉庫里,一時間也沒法讓人送過來。
所以她只好直接畫一幅新的。
盛厚德開心得朗聲大笑。
他睨了眼邊上站著的盛熠,衝著盛熠點點頭,眼神傳達出的意思是誇他做得好。
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下。
顧寧昭拿出來,掃了眼信息內容。
眸光一閃。
「盛爺爺,沒什麼事我先走了。」
盛厚德也知道她不想再呆在這裡,一堆烏煙瘴氣的人。
「好,早點回去,好好休息。盛熠,你送小昭回去。」
盛熠頷首,走到顧寧昭跟前。
「走。」
他眉眼含笑。
他知道她有辦法應對,沒確實是沒想到她竟然就是zero。
顧寧昭掃了眼他的腿,「你不能開車。」
換言之就是,他不能送自己回去。
盛熠目光一凝,抿了抿唇。
「我知道,」
他倒是想,但是現在他還不可以。
「讓浩子或者敖風華開車,我送你。」
在邊上看戲的高乾浩和敖風華:好傢夥,感情苦力他們做,人情他收是吧。
「我開吧,我等下要回醫院。」
敖風華踱步出來,
「我先去把車開出來,在外面等你們。」
他晃了晃車鑰匙,往外走。
顧寧昭微微頷首,轉身抬步跟上,盛熠不緊不慢地走在她身後。
這場鬧劇的主角離開,圍觀人群也在盛厚德的呵斥下漸漸散開。
敖風華步子快,顧寧昭走得也不慢,但盛熠就不行了。
走得稍微快點,腿就會開始隱隱作痛。
「顧寧昭。」
他喚了聲。
伸手拉住她的衣袖,指節漸漸收緊。
「等等我。」
語氣頗有點委屈。
顧寧昭腳步一頓,扭頭看他。見他委屈巴巴的眼神,和他今天矜淡貴公子的造型屬實是有些違和。
仿佛一頭叢林中最強大的獵豹匍匐在她腳邊,露出白花花的柔軟肚皮。
她眸光閃爍,輕咳了一聲。
「你可以慢慢來,我在前面等你。」
顧寧昭說著就要轉身繼續走,但還沒走出一步,就被向後拉的力道帶著往回退了兩步。
肩膀撞到他的胸膛,一抬頭,是他那張極具衝擊感的臉。
「我想和你一起走。」
他的嘴一張一合,語氣溫柔中帶了些小任性。
「顧醫生,我是你的患者,照顧我一下吧。」
眼睫輕顫。
四目相對。
一時間,兩人保持著這麼近的距離誰都沒有動。
盛熠的眸色逐漸幽深,視線從她的眼睛流連到微張的唇。
那個模糊而朦朧的親吻,讓他這幾天幾乎輾轉難眠。
「你現在……」
他的目光上移,跌入她澄澈透亮的眼眸里。
似是被蠱惑了一般。
「還想嘗嘗我的味道嗎?」
風停了,樹靜了。
周遭的一切都仿佛按下了暫停鍵。
他們倆就好像身處於真空之中,聽不見外界的一切聲音。
唯有盛熠知道自己的心跳聲有多大,大到生怕被她聽見。
顧寧昭眉頭一動。
似是沒反應過來他說的是什麼。
「什麼?」
盛熠的雙目驟然一深,嘴角嘀著分明的笑意,眸底的光華,竟比往日還要深沉些許。
「上次在學校,你親了我。」
腔調繾綣。
「有感覺出什麼嗎?」
那樣蜻蜓點水的一個親吻,應該根本來不及感覺什麼吧。
「要不要,」
他眼睛一眯,微微彎腰,腦袋往前湊了點。
她的呼吸、她的氣息,近在咫尺。
「再重新感受一下?」
他就保持著不過幾公分的距離,沒有進也沒有退。
她的體溫似是隔著空氣染紅了他的臉。
眼尾泛了點點紅暈,眉宇間光華流轉似攏著溫和的月華。
這麼近的距離,對她來說是極其危險的。
可現在,她分明能感覺到從他身上散發出來的略微侵略的氣息,卻沒有讓她察覺到危險。
又是那種陌生的感覺。
心頭似是纏上了藤蔓,緩緩攀升而上。
顧寧昭眉梢一挑。
也許,試試就能明白了。
她倏然側身,正對著他。
手腕搭上他的肩膀,摟住脖子。
頭一偏,徑直撞進那雙因為她的動作而訝異得睜大了的眼眸中。
唇角微揚,弧度不羈而張揚。
輕輕吐出一個字——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