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華婉面色一白，緊咬著唇。
垂在身側的手把衣擺揪得滿是褶皺。
「盛熠，你別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她眉頭蹙起，眼裡已經泛了淚光。
盛熠神情愈發厭煩。
顧寧昭就從來沒有這樣動不動就哭哭啼啼過，就算是那天不知為何臉色蒼白，也強撐著一副我沒事的模樣。
估計天塌下來，都有她頂著。
「我說話就這語氣，你不愛聽可以不聽。」
就算林家和顧家關係不錯，他也不會因為這要顧及她的心情。
林華婉已經快哭出來了。
她剜了那邊背對著他們的顧寧昭一眼，吸了吸鼻子，看向盛熠的表情楚楚可憐。
「盛熠，潘阿姨很喜歡我的……」
她柔柔和和地道，
「她上次見到我還說想讓我做她的兒媳婦呢，你別……」
林華婉說著，眼睛往顧寧昭那邊瞟，眼底閃著得意的光。
期待著顧寧昭聽到這個消息變了神色。
可是還沒等她說完，盛熠直接打斷了她。
他自以為不是紳士，沒這個耐心聽這個企圖破壞他和顧寧昭關係的女人說些胡言亂語。
「她想讓你做她兒媳婦，那你應該去找盛世澤。潘秀艷是他媽，不是我媽，你找錯人了。」
說完，錢叔恰好從裡面拿著一袋子東西出來。
「林小姐也來了，小熠也在呢，你們……」
「錢叔，我們先走了，下次有需要再來。」
盛熠伸手接過他手裡的袋子，牽起顧寧昭的手，徑直拉著她走了出去。
「叮鈴鈴——」
風鈴聲響。
清脆得似是玻璃渣子碎了一地。
林華婉望著從玻璃櫥窗外手拉著手走過的顧寧昭和盛熠，幾乎要咬碎了牙。
錢叔都沒反應過來怎麼盛熠和林華婉招呼都不打一聲帶著小姑娘就走了。
「林小姐是來拿東西的吧？我給你去拿。」
林華婉垂眸斂下眸色幽色，擠出一絲笑來。
「好的，麻煩錢叔了。」
……
「盛熠。」
顧寧昭被他拉著走了一段，出聲喊了他一下。
盛熠似是沒聽見似的，自顧自地繼續往前走。
顧寧昭皺了下眉，掙了下手。
站定。
不再被他帶著走。
「盛熠，放開我。」
她說。
察覺到她停下，盛熠這才恍然回過神來。
他緩緩停在腳步，轉身看她。
低頭，視線落在她被自己抓著走了一路的手上。
都捏紅了。
「對不起。」
他低聲道歉，放開了她。
顧寧昭抽回手，活動了下，神情淡漠。
「你和她的事情，麻煩不要把我牽扯進去。」
林華婉是為什麼再三針對她，其中的原因她清楚。
剛才就算她沒有正對著，也能感受到背後尖銳的視線——是林華婉的。
「我沒有給別人擋子彈的興趣。」
腔調冷漠。
顧寧昭從他手裡拿過自己的東西，轉身往下車的街口走。
盛熠頓時急了。
跑了兩步追上去。
「不是，顧寧昭不是那樣的。」
他擋在她身前。
「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和她沒有關係。」
他生怕因為剛才林華婉的話讓顧寧昭再次誤會，連忙解釋道。
「就算潘秀艷喜歡她，也和我沒有一點關係，她做不了我的主，連我爸都做不了我的主。」
他立場堅定。
「所以，你不要誤會。衣櫃裡的那些衣服都是我給你準備的，沒有其他女人。」
顧寧昭只是不想被牽扯進男女之間的複雜情感關係之中，不知道盛熠為什麼要說這麼多他家的事情。
潘秀艷是他的後媽她知道。
他和潘秀艷的關係不好，第一次去他家的時候她也看見了。
至於衣櫃裡的那些衣服，他之前不是解釋過了麼。
幹嘛又說一遍。
顧寧昭不解，但也沒想深究。
點點頭算是聽見了。
「我知道了。」
話音落下，她就要繞過他繼續往街口走，打車回學校。
盛熠跟在後面，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麼。
她這是還在生氣，還是消氣了？
直到目送著她上車離開，盛熠還是沒有想明白。
八一七處。
「盛隊，你要的資料都從檔案館調出來了，但是還有一些級別高的的機密文件還得你親自去一趟，我級別不夠。」
洪正文把一疊檔案袋放到桌上。
「嗯，好，我到時候自己過去。」
盛熠手拄著下巴，若有所思。
「那我先出去了，盛隊。」
「嗯……」
洪正文看到盛熠嚴肅思考的表情，在心裡感嘆了句。
不愧是八一七處以前的隊長，回來了之後就立馬上手調查，真的是很重視這麼案子啊。
他暗自點點頭，抬手握上門把手。
「洪正文。」
身後，盛熠喊了他一聲。
「盛隊，還有什麼事情要我做的嗎？」
洪正文又走回來，在辦公桌前站定。
「有個問題，我想請教一下你。」
盛熠抬頭，表情認真。
「盛隊，沒什麼請教不請教的，你是我們隊長，有什麼事直說就行。」
洪正文有些惶恐。
「那我就直說了。」
盛熠抿了抿唇，張口。
「你談過戀愛嗎？」
洪正文愣住，表情茫然。
「啊？」
「你也沒談過嗎？」
盛熠頓時有點失望，感覺找錯了人。
「不是，我談過的。」洪正文說，「談過幾個，現在這個已經準備結婚了。盛隊我感情生活挺穩定的，不會影響到工作。」
他以為盛熠這麼問是要了解他的生活和工作之間的平衡。
「和工作無關，」
盛熠擺擺手、
既然談過，那應該稍微了解些女孩子的心思吧。
「是有這方面的問題想請教你。」
洪正文：「感情……方面的？」
盛熠點頭，「對，感情方面的。我、我有個朋友他……」
幾分鐘後。
他盯著洪正文，
「你覺得這個女生是還在生氣嗎？」
洪正文摩挲著下巴，思考著。
「我談戀愛的時候，朋友們跟我說女生說要的時候是不要，說沒生氣其實是生氣。盛隊你、你朋友認識的這個女生看上去是不是很平靜，一點反應都沒有？」
盛熠眼睛一亮。
「對。」
不過顧寧昭好像平日也是這樣的。
「那就對了，她其實是在生氣。」
洪正文一拍桌子，有了定奪。
「而且是很生氣，一般生氣到了極點才會這麼平靜，我女朋友就是這樣的。」
盛熠面色驟變。
「很生氣？」
顧寧昭很生氣，那怎麼辦？
「這個女生應該是吃醋了，盛隊你朋友是不是還沒和她表明自己的心意？」
盛熠怔了下，搖搖頭，「沒有。」
「那這種情況最有效的就是像她表明自己的心意，告訴她，你喜歡的只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