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他並沒有找到顧寧昭，二樓的客房空空如也。
床上有睡過的痕跡，她應該是昨晚在這睡過之後一早走的。
盛熠神色有些失落，轉身進自己房間去洗漱。
一會兒後，浴室門打開。
他穿著浴袍，腰間的系帶松松垮垮地垂著，領口大敞。身上還掛著水珠，順著流下隱入領口下方消失不見。
扔在床上的手機振動了下，他隨手拿起。
目光一凝，擦頭髮的動作快了些，胡亂揉了兩下將毛巾扔到髒衣簍里，大步進了衣帽間。
京市某處機關單位，會議室。
盛熠推門而入，早就等在裡面的人抬頭看過來。
「來了。」
坐在首位的是個中年男人，面容板正嚴肅，眉頭微微擰著。
「張處。」
盛熠朝男人微微頷首，緩步走近。
坐在張建義下首的人正是那天去網吧小巷子找盛熠的八一七處人員洪正文，此時見到他，站起來恭恭敬敬地喊了聲『盛隊』。
等到盛熠在對面坐下，他才重新落座。
「你應該聽說了吧，」
張建義沒有繞彎子，直截了當地直奔主題。
「那天襲擊你的幾個人都審過了，而且審出來了有用信息。」
他側頭眼神示意洪正文。
「張處，盛隊。」
洪正文接過話茬，開始匯報審問得到的信息。
「我們初步判斷，那幾個人和最近京市頻繁的人口失蹤案有關。而且，還和五年前盛隊參與的那次行動有著密切關聯。」
他繼續道。
「那幾個人那天襲擊盛隊，為的是——017號文件。」
語氣沉下，神情愈發嚴肅凝重。
洪正文是近幾年才進入八一七處的，對於盛熠的事跡聽過但並沒有親眼見過。
但即便如此，他也知道能進八一七處、甚至成為特別行動隊隊長的人，不會簡單。
更別說已經退出八一七處，處長還頻繁地讓他聯繫盛隊、想把盛隊叫回來。
這樣的人當年在八一七處到底是怎麼樣的一個人物，他很好奇。
會議室里，一片沉寂。
此時的盛熠哪還有在外面那副吊兒郎當、不正經的散漫模樣。
他端坐著，雙手放在桌上十指交叉。
眼睫微微下垂，遮住雙眸，讓人無法窺探其中神色。
「所以，你們找我回來是為了當年的行動。」
他抬眼，目光淡淡落在張建義臉上，悠悠道。
張建義嘆了口氣，沉聲。
「那次行動是你帶隊的，其中的細枝末節你是最清楚的，隊裡沒有比你更適合的了。當年跟著你的那些人都在，你需要隨時可以用他們。」
他頓了下。
「盛熠，當年你要離開，我理解。但是現在，我無比希望你能回來。這個案件背後一定不簡單，涉及到千家萬戶。這麼多年它死灰復燃，從國外到華國，目的是什麼我們一定要搞清楚。」
張建義的眼睛掃過盛熠的腿。
「聽說你的腿找到可靠的醫生，開始治療了，有好轉嗎？」
語氣溫和了些。
盛熠點點頭，「嗯，好多了。」
聽到這句話，張建義鬆了口氣。「那就好，這幾年雖然我一直在幫你找好的醫生，但終究是沒能幫上忙。還好你自己找到了，那真是太好了。」
他是真的慶幸。
壓在心頭多年的一塊大石頭，挪開了一點。
「其實您不用這麼費心的，我的傷也不是您的錯。」
出任務自然是要做好受傷的準備。
只是他也沒想到對方下手會這麼狠。
那天他不過十八，第一次執行這麼重要級的任務，就碰上了個硬茬。雖然任務是成功了，但也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價。
盛熠眼底眸色暗了暗。
收回思緒，不再去想。
好在，現在一切都開始好起來了。
腦海中那道纖瘦的身影一閃而過，他眉眼柔和了些。
「想到什麼了？」
張建義見他神情有異，問了句。
盛熠搖頭，「沒什麼。」
「那我的提議……」
他沉眉，思忖了半晌。
「好，我回來。」
張建義和洪正文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又聽他說。
「只是暫時的，只是這一個案子。等這個案件結束後，我還是會離開。」
「為什麼呢？盛熠，你完全可以留下的。流程上的事情我可以特事特批，這個你不用擔心，處里不會有人說三道四。」
「不是因為這個。」
盛熠搖頭。
張建義：「難道你是擔心你的腿？你放心，這件事結束後，我讓你負責行政上的事情，不會讓你出任務。」
盛熠還是搖頭，他抿了抿唇。
「張處，我不想留下的理由，和五年前我要離開八一七處的理由是一樣的。不是因為害怕受傷，也不是因為不喜歡這裡。」
他說到這，沒再說下去。
「我早就已經做好了決定，您別再勸了。」
他很是堅定。
張建義聞言，目光複雜。
他知道盛熠既然這麼說了，那肯定是真話。
至於到底是什麼原因讓他不想留下，他沒法知道。
「好，我尊重你的決定。」
他舒出一口氣，
「但如果你改變了想法，八一七處隨時都歡迎你回來。」
進入條件無比嚴苛的八一七處，為盛熠開通了來去自由的通道，這是從來沒有人得到過的。
盛熠：「謝謝張處。」
從會議室出來，盛熠沒能離開，而是立馬投入了工作當中。
「盛隊，你原來的辦公室現在沒法騰出來。」
洪正文生怕他不高興。
盛熠：「沒事，我不會經常待在這裡。」
以前在處里的時候，他在辦公室待的時間比在廁所待的時間還短，更多的時候都是在外面跑的。
有沒有辦公室對他來說，無所謂。
「但是張處說了，你的辦公室還是需要一個的。這間就一直為你留著，我早上讓人打掃過了，很乾淨。」
盛熠站在一間嶄新的辦公室前。
看了眼邊上掛著處長辦公室的牌子，「能換個位置嗎？」
洪正文：「張處說，離得近方便隨時討論案子。」
盛熠：「那倒是也不必這麼近。」
在八一七處一待，就待了一整天的時間。
洪正文給他拿來了當年行動的資料，以及那五個人的審問消息。
他越看越覺得這其中的案件有些蹊蹺。
當年任務只是讓他去灰金十三角取017號文件，但這017號文件里具體是什麼他並不知道。
在任務中受了嚴重的傷之後，他也無暇顧及。再然後就是他退出八一七處，也不用再知道這份文件到底是什麼了。
但是現在看來，017號文件是機密，是組織不惜花費大量人力物力都要拿到的重要信息。
「我們初步判斷，那幾個人和最近京市頻繁的人口失蹤案有關……」
他想到洪正文剛才說的話。
失人口失蹤案……
他按下內部通話鍵。
「你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