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達,那天那個小丫頭到底是什麼路數?你查到了嗎?」
距離顧寧昭她們不遠、正對著舞台中央的卡座,正是顧寧昭她剛才望過去的方向。
「大哥,我查過了,她就是一暴發戶收養的孩子。」
吳明達說著,
「之前一直養在國外,前段時間才剛剛回國,估計是在國外學了些三腳貓功夫。」
「三腳貓功夫,」
大哥冷嗤一聲,
「那天你可看到了,她一個人打趴了我們多少兄弟,那叫三腳貓功夫?我看這丫頭來路不簡單。」
酒吧昏暗的燈光下,更襯得他神情幽深,眼神晦暗。
吳明達沉默著沒有回應。
在道上混了這麼些年,他當然知道那天的小姑娘身份不簡單。
即使他查到了她的資料,但極有可能只是表面身份。
那天她離開前最後說的那句話,這幾天一直在他腦子裡盤旋著。
說實話,他是心動的。
雖說從他跟了大哥開始,他一直忠心耿耿,從未有過僭越的舉動和想法。但隨著大哥的年紀上去,他的疑心病也越來越重。
原本交給他的權利都慢慢收了回去、寧可給一個新來沒多久的弟兄,也不放心交給出生入死多年的他。
這幾個月開始,已經到讓他去跑一些催款的事兒了。
他不甘心。
卻又無可奈何。
但凡他和大哥提一句,他都不會再見到第二天的太陽。
不得已,他只好將內心的受傷和不甘掩埋起來,深藏在心裡。
可那小姑娘的一句話,就將他藏了多時的野心和欲望全然挖掘出來,赤裸裸地暴露在陽光之下。
「你再去查一查,看看她和鄧強到底是什麼關係?」
大哥喝了口酒。
「那天她執意要走鄧強的資料,一定不會是隨隨便便的小事。」
吳明達回過神來,斂下眼底幽色,應了聲是。
他傾身拿過面前的酒杯,正要喝,視線流轉間忽地看到一道略微熟悉的身影。
是她?
他定睛想細看,那道背影已經消失在了甬道的轉角處。
吳明達放下玻璃杯,站起身。
「大哥,我去下廁所。」
「嗯,去吧。」
大哥揮揮手,不想管他。
伸手攬過邊上的姑娘,笑呵呵地玩起來。
……
顧寧昭不緊不慢地往洗手間的方向走,光線昏暗的甬道里,絢爛的燈光折射出糜麗的光。寂寞的男女們親密地相擁、接吻、調情。
無法看清臉的環境,讓每個人都更加展露自己真實的情感。
還沒走到洗手間,她停下腳步,依靠著玻璃牆。
冰冷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傳遞過來,放在腰腹前的手,捏著路上不知道哪一桌順來的玻璃杯。
手腕微轉,酒液晃動。
似是在等待著什麼。
沒一會兒,男廁所里出來三兩人。
為首的一身腱子肉,寸頭,長相還算端正,只是看上去依舊不太好惹。
身後跟著兩個差不多體型的保鏢。
顧寧昭眼底眸光一閃。
來了。
原本清明的眼神頓時變得迷茫朦朧,她直起身體,晃晃悠悠地往前走。
就要錯身而過時,腳下一個不穩。
拿在手裡杯子裡的酒就潑了出去,全然倒在了寸頭男的身上。
「你幹什麼?」
身後的兩個保鏢立馬要擋在寸頭男身前。
寸頭男抬手,示意他們不用動。
他看也沒看濕了的衣服一眼,眼睛直勾勾地盯著顧寧昭。
「小姑娘你沒事吧?」
他儘量放緩和了語氣。
「沒……沒事,」
顧寧昭晃了晃腦袋,努力讓自己清醒點。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她似是意識到自己弄髒了別人的衣服,真誠地道歉道。
「沒事,衣服嘛換一件就行。」
寸頭男很是大度,
「倒是你,一個人來的嗎?你朋友呢?」
他問著,伸手就要握住她的手腕。
顧寧昭身形一晃,不著痕跡地避開。
「我……我男朋友還在等我。」
她扶著牆,轉身就要離開。
寸頭男哪裡肯放她離開,快速上前走了兩步,強硬地抓住她的手腕,往自己懷裡帶。
「你放開我!」
顧寧昭似是被嚇到了,原本迷濛的眼睛頓時瞪大,像極了一隻受驚的小鹿。
寸頭男眼裡精光閃爍,已經興奮起來了。
「你男朋友就這麼讓你一個人過來,還真是放心,這樣的男朋友不如不要。」
「你說什麼呢?」
她劇烈地掙紮起來,
「泰鴻大哥很關心我的!你放開我!」
寸頭男眼睛驟然眯起,「你說你男朋友叫什麼?」
「他叫錢泰鴻!放開!」
砰——
一聲脆響。
寸頭男只覺得腦袋一痛,似是有什麼液體從頭上流下來。
他伸手一摸,滿眼猩紅。
「靠!」
剛還被他抓著的女人,早就已經逃之夭夭,消失在人群里。
「大哥!」
兩個保鏢沒想到這女人膽子那麼大,而且完全讓他們來得及反應。
「給我去找人!抓到她!」
「是!大哥!」
酒吧里頓時混亂起來。
「讓開——」
「你,轉過頭!」
「別擋路,女的都給我出來!」
吳明達沒能追上顧寧昭,有些失望地走回來,就聽見邊上混亂的動靜。
「什麼情況?」
他朝邊上的小弟問道。
「二哥,好像是在找人。」
吳明達點點頭,沒在意。
酒吧里找人是件很正常的事情,一個不注意就會被人群衝散。
但很快,亂糟糟的動靜越來越靠近他們這邊。
直到,寸頭男站到了他們卡座前。
「錢泰鴻,把人交出來!」
被玻璃劃破的腦袋已經暫時處理過了,但臉上的血跡還在,看上去很是駭人。
原本玩得開開心心的錢泰鴻突然碰到道上的死對頭莫名其妙地讓自己交人,火噌地一下子就冒出來了。
「孫武你算個什麼東西,也敢讓我交人?」
他甚至都沒有想過孫武讓他交的是什麼人。
只知道,他被挑釁了。
「這裡是我的地盤你不知道嗎?趕在這兒放肆,你就不怕豎著進來橫著出去?!」
孫武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
「今天之前是你的,但從今天開始可就不是了。勸我還好說話的時候,把那個女人給我交出來!」
「你做夢!」
他們兩人之間積怨已久,不管是女人、還是地盤,都只是一個導火索,將引線點燃。
酒吧里放著的音樂,此時仿佛成為了鬥獸場的決鬥曲。
歡迎著廝殺的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