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雙雙啃薯片的嘴停住，方姝翻書的手頓住。
兩人不約而同地扭過頭，直勾勾地望向顧寧昭。
趙樂園躺在床上，聽見顧寧昭的話都探頭從上面看下來。
「昭昭……你說認真的嗎？」
方姝試探性地問道。
李雙雙：「如果我沒聽錯的話，你說的是酒吧不是網吧，對吧？」
「嗯，酒吧。」
顧寧昭重複了一遍，
「去嗎？玩玩兒。」
腔調輕鬆玩味，仿佛真的只是去玩玩的而已。
方姝合上書，直接搬著椅子轉過身，正對著顧寧昭坐。「其實我一直挺想去一次的，就是沒人陪著一起去。」
李雙雙扔了剛吃一半的薯片，起身走到方姝邊上，勾住她的肩膀。
「早說啊，姐可是酒吧一枝花！走，我們316今天要驚艷所有人！」
一陣翻箱倒櫃，李雙雙把壓箱底的衣服都拿了出來，黑色緊身小短裙，別提多辣了。
連平日裡基本上都是褲子的方姝都穿上了連衣裙，化了精緻好看的妝。
顧寧昭看著拿著一條吊帶裙朝自己逼近的李雙雙，嘴角的弧度僵了僵。
「我就不穿這個了……」
「真不用……要不換一件吧，我不習慣穿裙子。」
在李雙雙的死纏爛打之下，顧寧昭敗下陣來，好說歹說把裙子換成了吊帶背心加褲子。
臨出門前，她看著鏡子裡的自己。
心裡默默鬆了口氣。
穿裙子實在是不方便行動，這樣還行。
趙樂園也使勁打扮了一番。
等四個人全部弄完出門，已經是快晚上八點了。從計程車上下來，到酒吧門口已經接近九點。
夜色漸濃，絢麗而瀲灩的霓虹燈光匯成一道長河，點亮這一片繁華的商業街。
夜生活才剛剛開始，酒吧門口就已經聚集了很多人，三五成群。
有的等到姍姍來遲的朋友，說笑著往裡進。
有的從打著電話從裡面出來，眉眼微醺。
音樂聲從裡面隱隱約約地傳出來，踏進那扇黑洞洞的、閃著絢爛燈光的門，仿佛是另一個世界。
「那個，我們真的要進去嗎？」
方姝挽著顧寧昭的胳膊，有些不確定。
這樣的場合，和她們好像格格不入。
「誒——來都來了，」
李雙雙大手一揮，
「再說了，我們的衣服能百白穿嗎？妝能白化嗎？我卡座都訂好了，誰都不許臨陣脫逃昂！」
趙樂園站在她邊上，「嗯，雙雙我和你一起。」
「嘿嘿，那就別浪費時間了，開始我們幸福的夜生活吧！」
她帶頭往前走。
顧寧昭看了眼方姝，微微頷首，似是無形之中給了她鼓勵。
方姝咽了咽口水，沉了口氣。
「走吧。」
她這副模樣，看著不像是去酒吧玩的，倒是像是要去上戰場似的。
九點，對於來酒吧消遣的人來說時間還算太早。
所以門口排隊檢查身份證的人不多，很快就輪到她們並順利地進去了。
一踏進裡面，光線頓時昏暗下來。音樂聲比起在外面聽到的，好像放大了好幾倍，震耳欲聾。充滿節奏感，讓進入這裡的客人不自覺地跟著音樂的節奏舞動身體。
一開始有點緊張的方姝，也在看到新奇的環境之後慢慢放鬆下來，沉浸地享受其中。
這家酒吧的設計風格採用的是太空的元素，從門口進來後就是一條長長的甬道，一抬頭是璀璨神秘的星空頂，還真有點浩瀚宇宙的既視感。
通道兩側的牆上貼的都是玻璃，在酒吧忽明忽暗的燈光折射下，愈發顯得紙醉金迷。
李雙雙、趙樂園和方姝三人步子略快，在侍者的帶領下往預訂的卡座去。
顧寧昭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面，視線掃視著大廳。
大廳空間挺寬敞的，所有的卡座並沒有坐滿人。
但、她要找的人已經在了。
目光一掠而過，並未停留，仿佛只是隨便看了一眼。
四人落座，李雙雙問了她們要不要喝酒，方姝表示只能喝一點。
「我都行。」
顧寧昭放鬆地靠坐著，放在腿上的手指隨著音樂輕點。
神情散漫，姿態慵懶，仿佛很適應這裡的環境。
「昭昭你酒量很好嗎？」
李雙雙好奇地問。
「還行。」
顧寧昭隨口回了句。
還沒進入灰金十三角的時候，什麼地方什麼場合但凡是能賺錢的活，她都幹過。
酒量，就是在那個時候練出來的。
李雙雙不懷好意地眯了眯眼睛，「那看來今天我們倆要PK過了~」
她大手筆地直接讓服務員上了瓶度數不低的洋酒，還有照顧方姝的幾瓶啤酒。
李雙雙說要PK，還真就和顧寧昭PK上了。
洋酒也不混飲料，搖骰子誰點數小誰喝一點。
玩的是一個興致。
顧寧昭也不掃她的興，畢竟是自己叫上她們一起順便來玩的。
她拿起盅蠱，隨意地晃蕩幾下就蓋在了桌面上。
「昭昭，你會玩嗎？等下輸得很慘可別怪我哦~」
李雙雙的笑容賤兮兮的。
燈球射出的光掃過，一時間照亮她的眉眼。
「那就試試。」
意氣風發，遊刃有餘。
叮咚。
杯壁瓶裝，小半杯洋酒倒入玻璃杯里，剔透的冰塊在酒液中起起伏伏。
空氣中瀰漫著酒精和尼古丁的味道，壓抑多時的狂歡因子在人們身體裡作祟，在此刻得到釋放。
「開！」
李雙雙緊盯著顧寧昭的盅蠱，看著她一點點地打開。
那雙明顯已經有點迷茫的眼睛，努力地聚焦，想看清骰子上的點數。
兩顆紅點。
「啊——我贏了！你喝！」
在連輸了五局之後，她終於迎來了第一局勝利。
顧寧昭淡笑著，將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李雙雙緊跟著給她倒上，「昭昭你要是再贏下去，我真要懷疑你出老千了，你這運氣也太好了。」
顧寧昭笑笑沒說話。
不是運氣好。
如果她想贏，李雙雙今天怕是會從這裡躺著回宿舍。
酒瓶里的酒一點點地變少，酒吧里的人越來越多。
舞池中央，是晃動著身體隨音樂搖擺的人們。
「我要去跳舞！」
喝上頭的李雙雙噌地一下站起來，就朝著舞池前進。
趙樂園和方姝不放心她一個人，連忙跟上。
「昭昭你去嗎？」
顧寧昭搖搖頭，「我去趟洗手間，你們去玩兒吧。」
看著她們三人混入舞池中央，顧寧昭臉上的笑意斂下，掃了眼不遠處的一個方向又不著痕跡地收回。
將杯中剩餘的酒一飲而盡，起身朝洗手間的方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