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韻芝眼睛一亮:「那敢情好—」
「沒興趣。」
褚厭潑了一盆涼水。
拒絕的乾淨利落。
那是一點面子都不給。
晁謹謙不在意的笑了笑，「今天來的匆忙，只顧著給叔叔阿姨外婆選禮物了，你看什麼時候有時間，去我車庫選輛車？」
褚厭勾出一抹假笑，「看不上。」
「你這孩子！」柯韻芝實在忍無可忍，「晁總給你送車，那是一片好意，你不領情也就算了，怎麼能說看不上呢！」
「就是。」褚豐陽斥責:「你知道晁總車庫裡都是什麼車嗎，那可都是世界名車！隨隨便便一輛就好幾千萬！」
褚厭轉著筷子，「還真看不上。」
「你這—！」褚豐陽氣的不輕，轉而跟晁謹謙賠不是:「晁總，我家小厭就這個性子，又野又逆，一身的反骨，都是被他媽慣的，你別往心裡去哈。」
「不會。」男人神情自若。
「怎麼能說我慣的。」柯韻芝表示冤枉，「我平日裡也沒慣著他啊，這性子一天比一天烈，也不知道像了誰，將來誰能管得了他喲。」
晁謹謙眸光閃了閃，「現在的年輕人都這樣，哪個不是自由灑脫？桀驁不馴？所謂英雄難過美人關，等小厭以後談戀愛了，或許他女朋友能讓他有所改變。」
話里話外，皆是暗示。
褚厭聽著想笑。
「這話沒毛病。」一直沒吭聲的柯黛，這時停下筷子，「小厭，你之前不是說有喜歡的女生嗎？怎麼還不帶回家瞧瞧？」
褚厭沒說話，視線扎她身上，眸光冷冽，透著一抹嘲諷。
「是啊。」外婆語重心長的說:「現在阿黛有男朋友了，你也得抓緊了，趁著外婆在京城住的這段日子，你什麼時候把那姑娘帶回家？」
褚厭依舊沉沉的盯著柯黛，「被搶走了。」
四目相對，柯黛心裡一咯噔。
這話像是說給她聽的。
她前腳把晁謹謙帶回家，宣布自己有男朋友，後腳褚厭就說他的心上人被搶走了。
這麼明顯的暗示，她一清二楚。
柯黛慢慢攥緊筷子。
「……」
其他人也神色各異。
「怎…怎麼回事啊。」外婆心疼壞了，「那姑娘不喜歡你？跟別人跑了？」
「沒關係。」褚厭的視線未移動半分，看著柯黛顫動的雙眸，他似笑非笑:「我會搶回來的。」
「——！」
柯黛渾身一震，慌忙避開他的眼神，呼吸都開始不暢。
氣氛有些微妙。
「來來來，吃菜。」褚豐陽打破這片僵局。
話題也隨之轉移。
陳姨從廚房探出半顆腦袋，將他們的對話全聽見了。
在褚家待了這麼多年，她隱隱知道褚厭的性子。
精明，極端，有城府有心機。
在不知道跟柯小姐無血緣關係的情況下，他都能痴心不改，一錯再錯。
由此可見，他擁有一種極為瘋狂跟病態的黑暗心理。
如今柯小姐談戀愛了，交男朋友了。
這是要把褚厭徹底逼「瘋」啊！
……
車子朝公寓行駛。
柯黛看著窗外，心情就跟外面的夜景一樣，漆黑一片，茫然找不到方向。
「手怎麼這麼冰？」
右手突然被一隻溫暖的掌心覆蓋。
她猛然回神，從晁謹謙掌心抽出自己的手，「沒什麼。」
「很冷？」
晁謹謙準備讓司機把溫度調高。
「不用了。」柯黛拒絕，「說說今晚的事吧，你有什麼發現？」
回想起在褚家的一幕幕，晁謹謙劍眉微蹙，「基本可以確定，小厭確實對你存了不該有的心思。」
儘管柯黛早有心裡準備，但聽晁謹謙這麼一說，她還是絕望的閉了閉眼。
「想必你自己也感覺到了。」晁謹謙忍住抽菸的衝動，「剛才在飯桌上，小厭話里話外對我的敵意，顯然是在向我宣戰。」
柯黛喉嚨乾澀，略顯艱難的開口:「我…我還是不願相信，小厭會有這樣大逆不道的心思，我們是家人不對嗎？他到底哪根筋搭錯了，怎麼打主意把我身上了。」
「不管你信不信，事實擺在眼前。」晁謹謙不希望她再逃避，句句逼問:「你真的以為自己了解小厭？你知道他是一個什麼樣的人嗎？柯黛，或許他比你想像中的還要可怕。」
「可我是他姐！！」
她快崩潰了。
晁謹謙比她平靜，「你把他當弟，他早就不拿你當姐了。」
退一萬步來講，就算沒有血緣關係，褚厭一旦生了這種心思，柯黛跟他之間再也回不到從前了。
「行。」她振作起來，「小厭不是說他的心上人被搶走了嗎，那我就將他的軍。」
晁謹謙挑眉，「你想怎麼做？」
趁事態還沒嚴重化，必須斷了褚厭的念頭，讓他死了這條心。
柯黛面無表情看向窗外，「幫他介紹對象，讓他相親。」
……
送走了晁謹謙，褚豐陽在客廳一陣數落。
「小厭！你太不懂事了，怎麼能對晁總那種態度！」
「人家可是上流社會的大人物，家裡也是京城赫赫有名的世家，你剛才差點得罪他了！」
「幸虧晁總看在你姐的面子上，沒跟你計較，下次不准再這樣了！」
褚厭一言不發看電視，手裡拎著瓶易拉罐啤酒，時不時喝一口。
電視上在放柯黛的一部古裝劇，他的視線直白，深沉，顯然沒把褚豐陽的話聽進去。
「好了好了。」外婆打抱不平，「小厭的心上人被搶了，感情不順，本來就夠難受的，你就不要再說他了。」
「媽！您還真信啊。」反正褚豐陽不信，「就這小子的行情，他在學校不知道多受歡迎呢，我聽說京大的校花跟系花都喜歡他，可他不搭理人家，還在我們面前賣慘，說心上人跑了，也不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
「你最好不要知道。」褚厭涼嗖嗖的說:「會嚇死你。」
「那你倒是嚇我試試！」褚豐還真就不信了，「有本事你帶回來瞧瞧。」
電視放完了。
褚厭的啤酒也見底了。
他單手捏扁易拉罐，投進了垃圾桶，起身往門口走。
「這麼晚了你去哪兒？！」柯韻芝從廚房追出來。
「去把我姑娘搶回來。」
砰。
門徹底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