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厭看著那串佛珠，終於開口：「能不戴嗎。」
「必須戴！」
外婆突然拉下臉，嚴肅極了。
語氣也不容抗拒。
她一貫疼愛褚厭，從小到大連句重話都沒捨得順，這還是頭一回，在褚厭面前表現的這樣強硬。
「外婆。」柯黛試探著問：「你為什麼會想到，送佛珠給小厭呢？」
「當然是為他好。」
老太太牽起褚厭的左手，將佛珠一圈一圈的纏繞上他手腕，「佛說，人的右手是慈悲之手，左手是罪惡之手，我們小厭啊，就把佛珠戴在左手，希望它能保佑你平平安安，切記，千萬不能輕易摘下來，知道嗎？」
褚厭沒吭聲，看著手上突然多出來的一圈束縛，外婆這是明里暗裡的點他呢。
客廳開了暖氣，他脫了外套，只穿著一件黑色衛衣，袖子挽至手肘，露出結實緊緻的小臂。
膚色是白的，線條是流暢的，那串佛珠往手腕上一戴，少了幾分狠厲猖狂的勁兒，多了些許沉穩，霸氣。
給人一種不怒自威的壓迫感。
柯黛好奇的瞧著，竟然覺得他戴上這串佛珠，還挺好看的。
……
吃過午飯，出了家門。
外面寒風瑟瑟，柯黛冷的直哆嗦。
她向來是要風度不要溫度，再冷的天也只穿兩件，寧願凍著，也不肯包成個大粽子。
一條圍巾從天而降。
她感覺到陣陣暖意。
褚厭將圍巾在她脖子上繞兩圈，理了理，遮住她半張小臉，露出一雙靈動的大眼睛，閃閃惹人愛。
他看的沒忍住，俯首親她眼睛，接著是小巧的鼻子，然後往下移，含住她嬌嫩的唇。
柯黛張嘴回應他，手還不忘使壞，伸進他火熱的胸膛。
「你好暖和呀。」
褚厭真的是血氣方剛。
明明這麼冷的天，他穿的比她還薄，衝鋒外套連拉鏈都不拉，隨意敞著。
就這樣，他的身體還跟個大火爐一樣，叫人忍不住向他靠近。
「還有更暖和的地方。」褚厭親昵的吮了下她耳垂，用氣音在她耳畔吐字：「想摸嗎。」
話里藏著曖昧的暗示。
柯黛竟然秒懂了。
她惱羞成怒的推開他，「走開走開，青天白日的，腦子裡裝的都是些什麼。」
「都是你唄。」
他沒個正形，站直身子後，牽起她冰涼的小手，放進外套口袋，漫不經心的往停車場走。
兩人十指相扣。
柯黛的手包裹在他掌心，寒意逐漸驅散。
還時不時能感受到，手腕觸碰著他的那串佛珠。
柯黛若有所思，「小厭。」
「嗯？」
「你說，外婆送你這串佛珠，究竟是什麼意思呢？」
褚厭眸光閃了閃，輕描淡寫的笑道：「保佑我吧。」
柯黛看著他側臉，「可我覺得，這只是其中一層意思。」
他挑眉，轉頭對上她認真的眼睛，「那另一層意思呢？」
柯黛停下腳步，眸光澄清明亮，「佛珠不僅可以保人平安，同時也是一種信仰。」
褚厭靜靜的聽著，神情含著幾分無所謂的笑。
「它可以淨化一個人的戾氣，壓制可怕的殺氣，洗清罪惡，祛除邪念。」
柯黛語氣鄭重，「小厭，外婆的另一個用意，是希望你將來不要走歪路，做個堂堂正正的好人。」
這串佛珠，戴在褚厭手上，目的就是為了抑制他的血性，封印他內心深處，最為陰暗狠絕的一面。
道理他都懂，卻開玩笑似的回一句：「難道我現在不算個好人嗎？」
「沒說你是壞人。」柯黛握著他的手緊了緊，「只是希望你能明白外婆的良苦用心，別讓她老人家失望。」
褚厭勾了勾唇，「我明白，但我不理解。」
「為什麼不理解？」
他抬起兩人牽在一起的手，似笑非笑的打量著那串佛珠，「與其信這玩意兒，不如來點實際的。」
柯黛沒聽懂，「什麼實際的？」
褚厭將她攬進懷裡，「你才是最實際的。」
「……」
她愣住。
「只要你在我身邊，傷天害理的事，我不干。烏漆麻黑的歪路，我也不走。一切都如你所願。」
可要是沒有她……褚厭他媽的連人都不想做了，還分什麼好人跟壞人。
那串佛珠，遠沒有她來的重要。
「傻瓜。」
柯黛掌心覆上他的臉，摸了摸，最後投進他懷裡，緊緊抱住眼前的人。
……
翌日。
柯黛乘坐上午的航班，從京城飛往古都，參加宇斯電影節的頒獎典禮。
她沒有作品參選，仍然受邀走紅毯，大眾心裡清楚，主辦方無非就是看中她的人氣，藉此博眼球，提高本次電影節的熱度。
一下飛機，柯黛倒吸涼氣。
「我的媽呀，好冷好冷。」
桃桃的牙齒開始打架，一邊跺著腳，一邊把圍巾帽子給柯黛戴上。
已經入冬了，氣溫越來越低。
柯黛將自己包的嚴嚴實實，不停的搓手，「臥槽，這地方怎麼比京城還冷。」
桃桃跟在她身後往出口走，「可不是嘛，聽說古都過兩天還會下雪，能不冷嘛。」
柯黛心裡一萬隻草泥馬奔騰而過，「我現在打道回府可以嗎。」
「怎麼了？」
「這種天氣讓我走紅毯？」她內心是拒絕的，「走不了，一點兒都走不了。」
桃桃當她開玩笑，「以前又不是沒走過，別的女明星都這樣啦。」
話是這麼說沒錯，但以往每到冬天，柯黛走一次紅毯就要感冒一次，硬生生被凍的。
雖說是吃這碗飯，可她仍抱有一絲期望，「那我能穿羽絨服走紅毯嗎？」
桃桃擺手，「你別問我，有本事你去問遙姐。」
童遙？
那還是算了吧。
那個母老虎得將她生吞活剝了。
柯黛想想就怕。
坐進車裡，暖氣撲面而來。
柯黛瞬間覺得自己活過來了，拿出手機，給「某人」報平安。
……
【我下飛機啦～】
這條消息，是褚厭在三個小時後收到的。
他一整天都待在科研院，現在才有空拿手機。
看著柯黛發的那個「在寒風中瑟瑟發抖」的表情包，他不禁勾起唇角，對著手機回了條語音。
「多穿點，別感冒了，你裹成個粽子我也愛。」
話落。
語音發送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