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想進來坐坐嗎?變態

  抽泣的弧度是壓抑了多年的放肆,星楠手裡的小甜品被他完好地拿在手裡,指腹隨著身體的顫抖在動。

  淚水片刻便打濕了裴聞煬的衣裳。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

  眼睛在疼,喉嚨在疼,心口也在疼。

  星楠的手拽著裴聞煬的衣裳,捏紅的手將平整的衣裳拽出褶皺。

  「嗚嗚嗚……嗚嗚……」

  觸碰到裴聞煬的瞬間,揪著心臟的手被鬆開,是和想像中一樣溫暖的懷抱。

  星楠的雙眸被淚不斷侵襲,睜不開,也說不出話來,脹到極致的氣球,周遭都寫著危險,它沒有爆炸,而是被釋放。

  星楠的抽泣聲很大,沒有收斂半點情緒,哭到肉眼可見的缺氧。

  五年的痛與恨被這道撕裂的口子全部帶出,污濁的氣息好像在哭出來的瞬間得到淨化,被迫成長的人,再次擁有的依靠的權利。

  星楠抓住了這樣的燈塔,他想讓自己好起來,也想讓裴聞煬好起來。

  他大膽地哭,沒有顧忌地顫抖,不需要背負白天地一切,在沒有人的角落,星楠再次19歲。

  星楠的哽咽越來越低沉,嗓子聽得出來的嘶啞。

  「嗚嗚嗚……嗚嗚……」哭聲啞的不再清晰,只有喉嚨撕扯般的疼。

  裴聞煬被星楠抱著,從渾身僵硬到喜悅心疼在片刻間轉換,他以為的久遠,也只不過是星楠靠近他兩步而已。

  裴聞煬垂眸望著在自己懷裡哭泣的星楠。

  他不知道為什麼星楠會突然抱他,能看到的只有星楠的委屈與難過。

  什麼樣的結果裴聞煬都能接受,星楠能這樣靠近他,裴聞煬又怎麼沒有苦盡甘來的酸澀。

  眼淚圓不了五年的苦楚,但是他們誰也不曾真正脫離的愛恨嗔痴。

  直到星楠回來的每一天,裴聞煬都在想怎麼才能得到原諒,一點點也好,星楠能和他說話也好。

  再次切身體會到懷中人的溫度,如同遲到了五年的夢境。

  裴聞煬抬起麻木的手回擁住星楠,好似什麼易碎的珍寶,每一個動作都怕對方碎了。

  裴聞煬輕撫著星楠的後背,沒有讓星楠不哭,沒有問他為什麼哭,只啞著聲音告訴他,「我在這裡。」

  「我在這裡。」裴聞煬一遍一遍地溫聲說。

  只要你需要,一直在這裡。

  「楠楠……我在這裡。」

  裴聞煬將人擁的越來越緊,眼睛泛紅髮脹,視線也沒那麼清晰。

  面前燈光在搖曳,樹葉落下,安靜的拐角是一對相互依偎的戀人。

  「我一直在你身邊,什麼時候都可以來找我。」裴聞煬說。

  裴聞煬讓星楠在自己懷裡哭了個夠。

  甚至中途星楠狠狠咬在他的肩頭,裴聞煬也未動搖半分。

  他耐心地安撫懷裡的人,直到哭泣的聲音越來越小,裴聞煬才微微和星楠拉開距離。

  星楠的呼吸還未平緩,眼睛紅的不像話,裴聞煬抬起指腹溫柔地輕輕擦拭星楠的眼角。

  覺得自己手糙裴聞煬掏出手帕去擦拭,動作更輕了專注地像在做什麼天大的事。

  即使不知道是因為什麼,裴聞煬還是將一切都推到自己身上。

  「是不是受委屈了?」裴聞煬用指節背面颳了刮星楠沾著淚水的睫毛,心疼的說不出來太華麗的句子,只說,「都怪我。」

  「都是我的錯。」

  星楠抬眸看向面前的裴聞煬,迷迷糊糊的一片,眼淚被擦乾淨了看清了裴聞煬的臉。

  哭出來了之後星楠感覺身體都是輕鬆的。

  星楠沒和裴聞煬說話,哭夠了猛地就推開了裴聞煬,自己徑直往前而去了。

  「不許你抱我。」星楠哽咽地跑開。

  獨留裴聞煬一個人呆愣在原地。

  第一次有被用了就丟掉的物品感。

  裴聞煬回頭望去,星楠已經走了很長一截道路,手裡拿著他買的甜品,脫下的衣裳也還在星楠身上。

  所有的挫敗在這一刻都在斷層,沒有人比他更知道,他和星楠不再是對方鮮血淋漓的刀口。

  裴聞煬沒有得到原諒,是比原諒更多的希望。

  靠近就可以,走過去就可以。

  「星楠!」裴聞煬追了上去。

  裴聞煬身高腿長,幾步便走到了星楠身旁。

  「我送你回去。」避免被丟掉,裴聞煬再次重複自己的目的。

  裴聞煬瞥向星楠手裡的甜品,「店員說明天也有新品,我明天買了給你送過去好嗎?」

  今天還沒過就開始考慮明天了。

  誰不知道他心裡打的什麼主意,星楠比誰都清楚,要是裴聞煬心裡沒有那些愧疚,這人能直接不要臉的強迫,看著正人君子,實際上根本不是這回事。

  正這樣想著呢,星楠的手背突然刮蹭到裴聞煬的手。

  餘光望過去,裴聞煬的距離已經超過了安全距離。

  手背貼了一下手背,溫熱的觸感讓人心悸。

  星楠躲開了。

  接著又是幾次試探性的觸碰。

  裴聞煬應該是故意的。

  星楠手心猛地一熱,裴聞煬抓住了他的手,星楠直接就確定了,裴聞煬就是故意的。

  因為自己剛剛抱了他,這人現在已經不知道禮義廉恥了。

  星楠掙脫地動了動自己的手,卻被裴聞煬握的更緊。

  「放開我。」星楠再次往回拉自己的手腕。

  裴聞煬沒聽見似的,繼續抓握著,「不放。」

  「我沒有原諒你。」星楠劃分關係,「指揮官當街猥褻,鬆開。」

  裴聞煬:「你去告我,不松。」

  話雖然這麼說,但裴聞煬能看出來星楠還沒有原諒他,說完星楠再次動彈的時候主動放開了星楠的手。

  兩人依舊並行,裴聞煬挨著星楠,距離也是超過禮貌距離。

  沒走幾步,裴聞煬一直貼著星楠,導致星楠被迫往一側移。

  步伐越來越偏離,幾分鐘後,星楠肩膀一疼,他被擠到了一棵樹木上貼著。

  星楠:「……」

  樹枝簌簌作響,樹上的鳥兒被驚的飛走了,星楠還沒見過這樣的裴聞煬呢,「裴聞煬,好好看路。」

  裴聞煬往旁邊站了些,有些不自然地側了側身。

  兩人走了十幾分鐘,到了星楠住的別墅。

  星楠看起來沒有要留他的意思,裴聞煬一路將人送到門口,特正人君子。

  星楠輸入密碼後直接進屋,正要關門,裴聞煬的手擋在了門板上,「楠楠。」

  星楠想到什麼,將身上的外套拿下來遞給裴聞煬,眼神是讓他走的意思。

  「我不是要衣裳。」裴聞煬沒接,作出自然的模樣,「我走累了想進去坐坐。」

  「你們不是經常負重10公里嗎?」

  「……」裴聞煬覺得還是循序漸進的好,「那我明天來給你送蛋糕。」

  星楠斂目看了裴聞煬一眼,「你不忙嗎?」

  「不忙。」

  「磅!」

  星楠沒回答,直接關上了門。

  裴聞煬聽著細微的悶響,倒是不難受,今天之前,他連送星楠回來的機會都沒有,裴聞煬靠在星楠家門口沒走,而是就那麼待著,覺得比回家好。

  就連在這裡抬頭看星星都更明亮璀璨。

  半個小時後裴聞煬依舊沒走,通訊器里是他發給星楠還沒得到回覆的聊天框。

  裴聞煬站在門口再次發了一條消息過去:早點睡覺。

  裴聞煬本沒抱什麼期盼,但這條消息得到了回復。

  叮咚——

  裴聞煬點開消息,星楠的話又毒又犀利:你知道你現在的行為算什麼嗎?

  裴聞煬知法守法,在泊海,隨意在他人家門口逗留,算違法。

  但他不算,裴聞煬忽然想起來五年前的星楠,抱著一件衣裳在他家外的草坪上,被抓到後說的話。

  那一切的回憶,只屬於他和星楠,裴聞煬打字回復。

  裴聞煬:對不起,我有一點變態。

  嘎吱……

  大門被打開,星楠換了一身長袍睡衣,已經洗漱過了,眉眼間是不同與眼淚的濕漉漉,水珠順著頸部流淌入鎖骨胸膛。

  星楠將門開得大了些,「想進來坐坐嗎,變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