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柳宴毛都炸了,掄著袖子一副真的要去找蘇清淵幹仗的架勢,忙伸手拽住他。
「哎算了,你別去!」
「這事跟他沒關係,要不是他護著我,我早沒命了!」
柳宴聽到我這話,勉強頓住腳,他回頭看向我,發出靈魂拷問:「小白,我要是和那隻臭狐狸打起來,你幫誰?」
我尷尬的抽了抽嘴角,很誠實道:「我大概……誰都不幫。」
主要是,如果他倆真的掐起來,我去幫也不管用啊!
與其上去當炮灰,還不如站在邊上當個圍觀群眾。
起碼做到了一碗水端平,不讓他們找我話茬。
「你!哼!」
柳宴顯然沒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氣得一甩袖子,掙脫我的手,利落的從大岩石跳了下去。
「哎!你別去呀!」我看他真的要往村子的方向走,有點急了,喊了他兩嗓子。
「蘇清淵身邊跟著玄鶴,你一個人去不是對手啊!」
回頭要是被揍哭了,還得回來我這求安慰。
我很難辦啊!
柳宴這會兒正在氣頭上,估計是沒聽進去,腳下一步也沒停。
我實在是拿他沒辦法,趕緊帶著蘇蘇跟了上去。
可柳宴的腳程飛快,我抱著蘇蘇根本趕不上。
而且,我一時情急,好像還迷路了。
完了完了,這倆要是真掐起來,整個鬼叫嶺估計都得掀翻。
就在我著急往回趕的時候,懷裡的蘇蘇突然渾身緊繃,變得警惕起來。
它雖然沒有出聲示警,但狀態明顯和剛才不一樣。
我忙停下來豎著耳朵仔細聽,隱隱聽到了不遠處的林子裡有樹葉摩擦發出的「沙沙」聲。
這會兒林子裡沒有風,樹葉發出的聲音應該是有什麼人或者動物經過。
看來這裡很有可能有別人闖入了!
我不知道對方什麼來路,單獨一個人不敢貿然靠近。
只能找了塊岩石做掩體,躲在後面,儘量不讓對方察覺。
那些人經過的地方離我躲藏的位置不遠,不過因為林深樹密,看不清他們的樣貌。
我只能從他們經過樹葉的縫隙的身影判斷出,對方大概有四五個人。
他們個個腳步都很輕,應該是練家子。
其中有個人的身影有點眼熟,看著像是陳邪。
不過因為角度問題,我看到的只有半個側身,也不敢肯定有沒有看走眼。
如果真的是他的話,那就代表神機道的人已經進入阿納山了。
我得趕緊回去把這個消息告訴蘇清淵。
不管他們進山的目的是什麼,肯定都不是什麼好事,我們不能讓他們搶了先機。
我在岩石後面躲了兩三分鐘,大概記住了他們離開的方向,等人走遠了之後,我立馬轉身朝著村莊的舊址趕去。
可我沒跑幾步,眼前突然閃過一道黑影。
那黑影速度極快,根本不給我反應機會,等我回過神來,脖子上已經架了一把錚亮的短刀。
刀鋒緊緊貼著我脖子上的皮膚,帶著濃濃的殺意和冷銳的壓迫感。
我渾身緊繃,一動不敢動,就連呼吸都下意識的停住了。
懷裡的蘇蘇看到我遇險,目露凶光,對著我身後的人影「嗷嗷」直叫。
可因為我被掐著命門,它也不敢輕舉妄動。
畢竟,這麼鋒利的刀刃,想要割破我的喉管,以對方的速度要不了半秒鐘。
「白湘!」身後的男人喊出了我的名字,語氣中帶著幾分詫異。
我聽到這熟悉的嗓音,不由得緩緩舒了口氣。
果然是他——陳邪!
這個陰魂不散的神機道爪牙!
真是哪哪都有他!
「哥!哥哥!是我沒錯!」我腦袋微微往旁邊偏了偏,躲開一點刀鋒,這才敢開口說話。
不過聲音還是控制不住的有些發顫。
「喲,現在知道喊哥哥了!」陳邪短刀還架在我脖子上,不過身上的殺意明顯收斂了。
語氣甚至還帶著幾分戲謔的笑意。
「你這小丫頭倒是很識時務!」
確實,之前陳邪拿我開玩笑,妹妹長妹妹短的叫,我從不搭理。
但這次不一樣,我能感覺到剛才有一瞬間,他是真的想殺了我。
要不是認出是我,手上遲疑了半秒,我估計現在已經躺在地上氣絕而亡了。
所以,這聲「哥哥」我叫得心甘情願。
至少證明,他對我還是手下留情的。
只要能保住自己這條小命,別說讓我叫「哥哥」了,叫他祖宗都行!
尊嚴和性命相比,屁都不是。
「好哥哥,你怎麼在這?」我確定陳邪沒有要殺我的意思,臉上賠著笑,故作好奇的問。
陳邪歪頭過來看了我一眼,嗤笑一聲道:「這個問題應該我來問你吧?」
「這麼危險的地方,你怎麼在這?」
「而且,還是你一個人!」
「難道你們特調組人都死絕了?」
我苦哈哈的笑了笑道:「如果我說,我是來這附近爬山,然後不小心迷了路,你信不信?」
陳邪冷哼,用刀背拍了拍我的臉頰,沒好氣道:「不想說實話可以不說,真拿你哥哥當三歲孩子哄?」
「要不這樣,我帶你去見見我頂頭上司,你當他的面把這番話再跟他說一遍?」
「誒別!別介!」我有點慌了,趕緊改口,「我說實話,我說!」
陳邪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看著我,等著我的下文。
我咽了咽唾沫,醞釀著說辭:「是這樣的,我們特調組接到了一個任務,這座山山腳下的城橋村最近幾年總有外地女孩在這裡無故失蹤。」
「組裡人手緊張,別人都有任務脫不開身,組長就讓我先過來踩踩點,看看什麼情況。」
「我偷偷跟著城橋村的人,發現他們把騙來的女孩子扔進了一個樹洞裡面,好像是進行著某種儀式。」
「本來我是打算回去跟組長稟報情況的,沒想到準備下山的時候感覺到這邊有異動。」
「這鬼叫嶺的傳說,我在小鎮打聽情況的時候大概也了解到了一些,所以一時好奇,就摸索著過來了。」
我這番話半真半假,如果不細究的話應該能糊弄得過去。
如果城橋村那些人的所作所為真的跟神機道的人脫不開關係,那麼陳邪十有八九是知情的。
所以,我說的話可信度應該還挺高的。
「你們特調組已經查到了城橋村?」果然,陳邪的注意力被我轉移了過去。
我點點頭,煞有其事道:「是上頭給的信息,不是我們組查到的,可能是其他組提供的線索。」
「我們組只負責跟進調查。」
我一邊說一邊觀察著陳邪的表情,發現他的反應不大,於是壯著膽子順嘴問了一句:「哥哥,城橋村的事該不會跟你們神機道有什麼關係吧?」
陳邪沒有搭我的話茬,只冷笑一聲道:「你這聲哥哥倒是叫得越來越順口了。」
「看來,我不認你這個妹妹都不行了!」
我立馬從善如流,借驢下坡,臉上堆著笑道:「你要是放了我,你就是親哥,以後我見著你,我都喊你哥。」
「就怕你不答應。」
「得了吧!」陳邪像是看穿了我的小算計一樣,白我一眼道,「你這聲哥哥能叫得有兩分真心我就知足了。」
「也是你命好,留著斷後的人是我,要換做別人,你就沒機會在這裡跟我耍嘴皮子了!」
「是是是,我福大命大,全靠哥哥罩著我!」我嘴上跟抹了蜜似的,一個勁的說好話。
陳邪把短刀收了起來,涼巴巴道:「你臉這麼大,我可罩不住,要不是有人非要保你性命,我也不敢留著你。」
「既然是你一個人來的,那就哪來的回哪去,別在我眼前晃悠了。」
「記住,剛才你什麼都沒看見,我也沒有見過你!」
「出去之後,這裡的事一個字都不要往外說。」
陳邪說完,似乎有些不放心,又沉聲交代道:「我跟你說這些不是在威脅你,我是為了你好。」
「你應該懂的,知道的秘密越多,死得越快!」
「我可以不殺你,但不代表神機道的其他人也會像我一樣對你手下留情!」
「懂懂懂!我非常懂!」一聽陳邪要放我走,我心中暗喜,忙不迭的點頭。
雙手合十在胸前拜了拜,誠心誠意道:「謝謝哥大人大量,放我一馬!」
陳邪看我沒骨氣的樣子,也懶得再跟我廢話,擺擺手像趕小狗一樣攆我:「別貧了,趕緊走!」
「這裡不是你該呆的地方!」
我又道了聲謝,抱起蘇蘇,趕緊轉身就跑。
可我剛跑出去兩步,陳邪就在後面喊了我一嗓子:「等等!」
我渾身一震,頓住腳,一顆心不由得懸了起來。
不是吧!難道他這麼快就反悔了?
可面上只能強裝鎮定,擠出比哭還要難看的笑,慢慢的回過頭,看著陳邪:「好哥哥,還有事嗎?」
陳邪伸手指了指另外一個方向,沒好氣道:「你走錯了!出去是走這邊!」
「哦哦哦!」我這才反應過來,剛才我心裡一直惦記著去給蘇清淵報信,所以跑的時候本能的往村子的方向。
但要從鬼叫嶺離開,確實不是走那邊。
原來陳邪叫住我,只是因為我搞錯了離開這裡的方向。
「謝謝哥哥!我差點又迷路了!」
我在陳邪的注視下,只能違心的朝著出去的方向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