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打它一棍子再說

  林業深此言一出,我立馬意識到了自己剛才的疏忽。

  這麼重要的問題,我竟然忘記問了!

  確實,那個中間人全程只跟易成業通過電話,不可能對方說自己的玉羅齋的員工,易成業就那麼天真的相信了。

  這裡面應該還有什麼細節沒有說清楚。

  易成業趕緊解釋道:「因為那通電話,是用玉羅齋內部的座機打過來的,除了玉羅齋的員工,外人肯定接觸不到。」

  原來如此!

  那就說得通了。

  難怪我在玉羅齋的時候沒有發現符合那神秘男人特徵的員工,因為對方很有可能是兩個人。

  有一個內部員工做內應,很多事情就變得順理成章了。

  看來我們針對玉羅齋的調查還要謹慎再謹慎,不然驚動了那個員工,他很有可能在我們還沒發現之前就給他的同夥通風報信。

  等對方有了警覺,再想揪住他,就沒那麼容易了。

  我們這邊得到了重要的線索,蠻子那邊也有了新的發現。

  當晚店裡的監控雖然被惡意覆蓋,但附近一條街上的公共攝像頭還是拍到了那個神秘男子的身影。

  只是沒有拍到正臉,能看到的只有背影。

  通過這個背影,警局那邊比對了一下玉羅齋的所有員工,發現並沒有符合條件的。

  但經過仔細比對,這個背影竟然和玉羅齋的老闆梁焱有八九分的相似。

  這下情況又變得複雜起來。

  原本最不可能的人,現在竟然嫌疑最大。

  謹慎起見,我們暫時沒有約談梁焱,只讓幾個便衣繼續在暗中盯著玉羅齋裡面所有人的一舉一動。

  另一邊,我們通過易成業另外幾個同學提供的信息,大概鎖定了老孔到江城出差下榻的那家酒店。

  更讓人驚喜的是,老孔竟然沒有退房!

  他現在很有可能還在酒店裡面。

  我和林業深得到消息,立馬就馬不停蹄的趕了過去。

  到了酒店門口,警局的人已經悄悄的把群眾疏散,將周圍幾個出路口堵死,防止老孔逃走。

  我和林業深則帶著兩個便衣,跟著酒店經理去敲了老孔的房間。

  按了幾下門鈴,裡面沒有一點回應。

  我隔著門縫隱隱嗅到了一股血腥味,低頭一看,就見門縫下方有一絲血跡滲出。

  只是,血跡已經乾涸,看樣子裡面的人凶多吉少。

  林業深看到我低頭的動作,也跟著看了一眼,然後果斷抬手打斷酒店經理。

  「別敲了,把門卡給我,這裡沒你的事了,你先下去吧。」

  支走了酒店經理,林業深又把那兩個便衣叫來,吩咐道:「多找幾個人來保護現場,順便把法醫也找來。」

  聽到林業深這話,他們大概也知道裡面是什麼情況了。

  沒有多說什麼,轉身趕緊去找人了。

  安排完其他人之後,他不急不躁的從兜里掏出兩雙一次性手套遞給我一雙。

  「戴上,畢竟是人命案,注意別破壞現場,少給別人添麻煩。」

  我明白林業深的意思,雖然這個案子我們介入了,但在明面上還是警局那邊接手的。

  所以,程序上是按普通殺人案來辦,證據鏈也必須完整。

  我們要是破壞了現場,會給警局那邊辦案人員增加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我接過手套,乖乖帶上。

  林業深刷了一下房卡,然後推門進去。

  門一打開,一股濃烈的血腥味撲面而來。

  屋內沒有開燈,也拉著窗戶,黑布隆冬的什麼都看不見。

  直到林業深插上房卡,屋裡才亮堂起來。

  一具男性屍體仰著頭直挺挺的躺在房間中間的地板上。

  屍體已經僵硬,應該死了有一段時間,地板上很大一灘血。

  感覺殺豬也不過是這個血量。

  因為血跡已經乾涸,有點發黑,看著觸目驚心。

  更讓人頭皮發麻的是,屍體的胸腔腹部是破開的,裡面的內臟全都被掏了出來,花花綠綠的散落在血泊里。

  像是被一隻飢餓兇猛的野獸,撲倒啃食的一般。

  但仔細一看,就會發現,死者的手上沾滿了鮮血,手指還保持著抓撓的姿勢……

  就像是他自己把自己腹腔抓破,五臟六腑全都掏出來的一樣……

  「嘔——」

  我看到眼前這一幕,胃裡一陣翻湧,趕緊跑到走廊的垃圾桶邊吐了起來。

  雖然進門之前,我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但是沒想到現實比我預想的還要殘酷。

  這種慘烈的畫面,就算是見過各種慘死鬼魂的我,也抑制不住心理的不適。

  太特麼噁心了!

  好在我今天也沒吃多少東西,吐了一陣胃裡就空了。

  等我緩了一會兒回到那個房間,林業深正跟沒事人一樣在房間裡面尋找著什麼。

  不用猜也知道,他在找那幅畫。

  我拿紙巾捂住嘴,儘量不去看那具慘死的屍體。

  開口問:「找到了嗎?」

  林業深搖頭:「應該不在這。」

  看來,和汪元青家的情況一樣。

  得到那幅畫的人死了,那幅畫就自動消失了。

  可好不容易才找到這裡,我真不甘心線索就這麼斷了。

  於是讓酒店工作人員調出了走廊的監控,看看在老孔入住期間,有沒有其他人進過他的房間。

  但結果讓人大失所望。

  老孔那晚從易成業手裡得到那幅畫,欣喜若狂,回到酒店就跟前台說不要讓人去打擾他。

  他自己一個人回了房間,之後沒有叫過外賣,也沒有其他人員拜訪。

  直到我們今天找上門,這扇門才打開。

  也就是說,從老孔拿到畫回酒店到現在,他沒有跟任何人接觸過。

  房間裡始終只有他一個人。

  雖然早就料到會是這樣一個結果,但心裡還是覺得有點泄氣。

  我想不明白,為什麼每次那幅畫都能在案發現場憑空消失?

  它就算帶有邪性,它也是一幅畫,是怎麼做到來去自如,毫無痕跡的?

  從酒店出來,我和林業深都一籌莫展,顯然誰都沒想通這個問題。

  現在又多了一個受害者,線索還斷了,我們都感覺到肩上的壓力巨大。

  林業深認真思考了一陣,似乎是有了個想法。

  他叫上我,直接上車:「走,我們再去會會那位梁老闆!」

  「現在?」我看了一眼時間,都快十二點了。

  我們跟他又不熟,這麼大晚上跑去找人家喝茶聊天,是個人都會起疑心吧?

  林業深顯然也知道我的想法,他語氣平定道:「之前我們小心謹慎,就怕打草驚蛇,可人還是死了。」

  「說明這個法子行不通。」

  「我們不如大膽一點,不管有蛇沒蛇,打它一棍子再說。」

  「要是他真有問題,知道我們在查他,必然會露出馬腳。」

  「我們不能再這麼被動了!」

  林業深這麼一說,我也覺得很有道理。

  反正現在的情況已經夠糟糕了,找不到那幅畫,我們至少要找到出手那幅畫的人。

  當即也不廢話,上車跟著林業深去了梁焱的住處。

  當然,為了讓這次的拜訪合理化,我們還帶上了兩個警局的人。

  到了梁焱家,屋子裡的燈已經滅了,這個點他肯定已經睡覺。

  林業深可不管冒不冒犯,上去就狂按門鈴,愣是把人從美夢中給鬧醒。

  梁焱是單身,父親幾年前已經過世,現在偌大的房子就他一個人住。

  他聽到了門鈴聲,披著衣服,牽著一條大黑狗出來查看,樣子還挺謹慎的。

  直到看見兩位警員亮出的證件,又認出了我和林業深,他才把狗栓了回去。

  他打開院門,苦笑道:「白天在店裡看到你們兩位的時候,我就覺得你們不像是來買古玩的。」

  「我這個人別的本事沒有,看人還是有幾分眼力的。」

  「你二位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只是我沒想到,這麼快又見面了。」

  此言一出,我和林業深都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這可真是打臉啊!

  我還以為我倆白天的演技天衣無縫呢,沒想到早就被人內行人看穿了。

  「不知道幾位這麼晚了,專門上門來,是有什麼事?」梁焱把我們請到了客廳,一邊給我們倒茶,一邊客氣的問。

  我們來之前已經準備好了說辭,當即就把從監控上截下來的背影圖拿給他看。

  「梁先生,不好意思,深夜打擾了。」

  「最近這條街上出現了一個專偷貴重東西的小偷,我們正在調查這個案子。」

  「這是監控拍下的那個小偷的背影照片,因為就在玉羅齋附近,我們想多找幾家商戶問問,看看有沒有能認出這張照片裡的人是誰。」

  「我們那條街有小偷?」梁焱倒完茶,自己也在沙發上坐下。

  他面露幾分疑惑,伸手把照片挪近一點,仔細對著看了一陣,然後搖搖頭:「不認識,沒什麼印象。」

  「應該不是我認識的熟人。」

  邊說著,邊還主動配合:「我平時很少去店裡,接觸的人也不多,要不,我拍個照片發給我的員工們看看,或許他們能提供點什麼線索。」

  這操作,滿分呀!

  一點漏洞都沒有。

  要不是這個照片上的人真的不是他,那就是對方的心理素質逆天了。

  我們本來還想用這張照片來試探一下樑焱的反應,可現在看來,可能真的是我們多疑了。

  一個相似的背影說明不了什麼,或許只是碰巧,那個神秘男人的身形和梁焱差不多。

  我們在梁焱這沒有什麼收穫,簡單寒暄幾句,就告辭了。

  但走出梁焱家院子的時候,林業深還是留了一手。

  他把那兩個便衣留下,讓他們蹲守在梁焱家附近,二十四小時內,監視他的一舉一動。

  上了車,我有些不解,忍不住問林業深:「你還懷疑梁焱?剛才他回答問題的時候,沒露出什麼破綻啊!」

  林業深抱著胳膊靠在座位上,懶洋洋的掀了掀眼皮道:「就是因為他表現得太過完美,才要多留個心眼。」

  「如果他有問題,接下來的二十四小時,他肯定會有動作。」

  「你且等著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