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是一扇上了鎖的門,左右兩邊都沒有退路,唯一的希望就是原路折返。
如果趁對方不備,一股腦的往外沖,或許還有一線生機。
我咬咬牙,剛做好冒險一試的準備,對面的方向突然傳來「砰砰」的砸門聲。
那動靜很大,好像要把整扇門砸爛一般。
我心中暗喜。
難道是林業深帶人趕來救場了?
可我明明讓他先在外面蹲著的,沒有得到我的訊息,他應該不會這麼莽撞。
反正,不管是林業深還是蘇清淵,鬧出這麼大的動靜肯定能吸引黃重陽師徒的注意力。
正好給我製造了一個脫身的好機會。
我心下微動,立馬改變了主意,默默的縮回到了牆角邊,沒有發出任何聲音。
黃重陽果然無暇顧及我這邊,他腳步匆匆,急忙往出口的方向奔去。
聽到腳步聲走遠,我暗暗鬆了口氣。
可一抬眼,卻發現走廊邊站著個人。
是孫效!
糟了!他竟然沒有跟著黃重陽去前面!
他盯著我看了幾秒,面色複雜,不知道在想什麼。
我悄然握緊藏在包里的匕首,深深吸了口氣。
只要對上的不是老奸巨猾的黃重陽就還好。
孫效雖然長期喝妖血,但跟女妖交配也掏空了他的底子,真要硬碰硬的話,我未必沒有勝算。
就在我倆面對面僵持的時候,地面突然劇烈顫動起來,一股濃烈的血腥味席捲著熱浪直噴我臉上。
我下意識的屏住呼吸,心裡卻升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難道這個地方要塌了?
孫效突然面色一變,快步朝我走來。
我頓時警鈴大作,雙眼盯著他的動作,隨時準備出手。
但讓我感到意外的是,孫效並沒有做出任何攻擊我的行為。
他直接從我身邊錯開,掏出一把古銅鑰匙,去開門上的大鎖。
我握著匕首有點懵,下意識的往旁邊退了一步。
不理解他這迷惑的行為。
血腥味這時更濃了,我腳下顫動,感覺有什麼龐然大物正在朝這邊逼近。
「啪嗒」
鎖開了,孫效對我急聲道:「進來!」
「那些妖物被我師傅餵了一種極容易暴躁的藥水,現在有外人侵入,他肯定是全都放出來了。」
「你不想死的話,就趕緊跟我進來!」
末了還強調一句:「只有這間屋子是安全的!」
話音剛落,走廊轉角處,一隻暴怒的熊妖雙目猩紅,張著血盆大口朝著我們這邊咆哮。
「吼——」
那滿嘴的涎水,臭烘烘的,熏得我眼睛都有點睜不開。
「快進來!」身後的孫效見我站著不動,拉了我一把。
我也沒那麼不識好歹,分清形勢之後,趕緊轉身跟著孫效進了房間。
進去之後,孫效立馬把房門反鎖。
我心臟怦怦直跳,有些擔心這扇門能不能抗住熊掌的攻擊。
可那熊妖追到門口就停住了,並沒有來撞門。
我隔著門板聽到厚重的腳步來回走了兩圈就漸漸遠去了。
「呼——」
危機暫時解除。
我不由得長長的鬆了口氣。
回頭看一眼孫效,他似乎也有些腿軟,背靠著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那個……剛才謝謝你。」我由衷的對他道了聲謝。
剛才要不是他,單獨對上那隻暴怒的熊妖,我就算不死也得脫層皮。
孫效低著頭沒說話,耳根有些紅,氣氛略有些尷尬。
我心裡不免奇怪,按理來說,他在這裡看見我,多少會感覺有些意外,或者會問我一些問題。
但他沒有。
他好像一點也不好奇。
而且,我作為個闖入者,跟他的立場肯定是對立的,他竟然也沒有想控制我的意思。
說實話,我有點看不懂這個孫效。
既然暫時出不去,我只能先嘗試一下看看能不能聯繫上林業深。
可手機拿出來一看,我傻眼了。
居然沒信號!
真是奇了怪了,剛才明明還有兩格的。
怎麼現在就沒了?
我不甘心,舉著手機走動了幾步,想試一試別的地方有沒有信號好的。
一直坐在地上悶不吭聲的孫效突然開口:「沒用的,這個房間材質特殊,密不可破,裡面沒有信號。」
「我勸你最好別亂走動,否則驚動了裡面的東西,你我都必死無疑。」
他說著,指了指房間對面的一個黑洞洞的入口。
我本來心裡還挺納悶,這房間空蕩蕩的連個桌椅陳設都沒有,也沒看見關押什麼特別的東西,怎麼還專門上了把鎖?
原來要命的東西還在對面的牆壁後面。
我和孫效現在處境一樣,他應該沒理由騙我。
我識相的收起自己的好奇心,乖乖把手機揣兜里。
然後輕手輕腳的回到門口的位置,在離孫效不到一米的地方坐下。
孫效見我坐在邊上,下意識的往旁邊挪了挪。
我臉上有些尷尬,稍微往邊上退了退,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不知道你討厭別人離你太近。」
同時心裡暗嘆可惜。
本來還想找機會跟他套近乎,趁其不備把他身上的法器搶來的。
沒想到他的戒備心這麼強。
「沒,沒有!」孫效低垂著眉眼,咬了咬唇解釋道,「我身上,髒……」
我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他不是嫌棄我,而是怕被我嫌棄。
「還好啊,不髒。」我放心的笑了笑,目光還坦蕩的上下打量了他一番。
他身上的衣服確實有些舊,應該是穿了很久了,洗得都有點發白。
但看著挺乾淨的,不會讓人覺得埋汰。
孫效的頭埋得更低了,手指在膝蓋上抓了抓,聲音沉悶開口:「剛才……你在外面都看見了吧?」
我本來沒往那方面想,直到看見他無地自容的神情才明白過來。
他說的應該是他跟鹿妖交合的事……
額……
我摸了摸鼻子,也有些不自然。
這種震碎三觀的事,不小心偷看兩眼也就算了,要是被當事人知道了,那實在是有點尷尬。
孫效見我不說話,抓著膝蓋的手緊了緊,細瘦的手指上能看見突起的青筋。
「我也很厭惡這樣的自己,感覺渾身上下沒有地方不是髒的,就連血都是臭的。」
他咬著唇聲音有些發抖,又帶著幾分自嘲的苦笑。
「你見過鄉下那種專門給母豬配種的公豬嗎?」
「我感覺我就是那頭公豬,每天晚上一到了這裡,就要給她們配種。」
「看到那些女妖奇形怪狀的樣子,我只覺得好噁心,我根本不想……」
「可這是師傅交給我的任務,我必須完成。」
「他給我喝催情的藥,給我喝妖血,哪怕我已經站不穩倒在地上,他也會拿鞭子狠狠的抽我,逼我起來繼續……」
「就算是配種的公豬也有歇的時候,可我沒有。」
「我在師傅的眼裡,連個畜生都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