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古古怪怪的藥

  我不由得停了下來,回頭仔細的打量了一下這個房間。

  這個房間和樓上的房間明顯有些不同,光是門板的材料都顯得貴重很多。

  而且房間面積也很大,應該是主人的臥房之類的地方。

  但我記得夏豐年並不住這個房間。

  不知道這房間是誰的。

  我正琢磨著要不要找人過來問一問,正好管家大叔從外面走了過來。

  他見我停頓在房間門口,似有些不自然,快走兩步過來,客氣的問:「白小姐,你怎麼下來了?」

  「有什麼事直接吩咐保姆就行。」

  我收起疑心,笑了笑道:「沒什麼事,就是有點餓了,想來討點夜宵吃。」

  管家大叔手上還包著繃帶,聞言面色一松,給我引路道:「廚房裡面還有些晚上沒動過的,你看看合不合你胃口。」

  「要是不喜歡的話,可以讓廚房給你現做點清淡爽口的。」

  他一邊說,一邊帶著我穿過露天的走廊,去往廚房的方向。

  我心道,果然是有錢人,這三更半夜的廚房裡面還有燈火。

  估計是隨時預備著給主人家做宵夜的。

  我也不客氣,跟著他一起走進了廚房。

  廚房裡面有個膀圓腰粗的大廚和一個瘦矮的幫廚,這會兒沒有活干,他們正支著腦袋靠在旁邊的桌椅上打盹。

  幫廚的腳邊還有一個炭火小泥爐,上面放著一口暗紅小砂鍋。

  裡面不知道熬的什麼東西,黑乎乎粘稠的一坨,咕嘟咕嘟的冒著魚眼大的小泡。

  我一進門就聞到了一股子焦糊味夾雜著絲絲的腥臭味。

  味道雖然不算濃烈,但直鑽鼻尖,竄上天靈蓋,嗆得我眼淚都流了出來。

  我不禁捏住鼻子,忙問管家大叔:「這熬的什麼東西?好沖鼻!」

  管家也聞到了焦糊味,臉色不虞,沒來得及回答我,上去衝著廚房裡打盹的兩人一通吼:「讓你們看著少爺的藥,你們在這睡覺?」

  「藥煎糊了都不知道!」

  「我看你們是不想幹了!」

  管家之前給我的印象一直都是溫和客氣的,沒想到教訓起下人來又是另外一副面孔。

  不過,也正因此可以看出,管家這回是真的急眼了。

  連我這個外人在場都顧不上,直接就發作一通。

  那兩人被管家一聲吼,猛地從夢中驚醒。

  一抬頭見管家黑沉著一張臉,腿一軟差點沒從椅子上翻下來。

  幫廚一看爐子上的藥糊了,自知闖了禍,面色惶恐,一邊告罪一邊去攪拌已經糊掉的藥汁。

  他這不攪拌還好,焦糊味只是從魚眼小泡中緩緩釋放。

  可他這一番攪弄,焦味夾雜者藥氣,越發的濃烈熏鼻。

  我忍不住扭過頭一陣乾嘔,想吃宵夜的胃口都沒了。

  那主廚見狀,象徵性的斥責了幫廚兩句,然後讓他滾去重新熬。

  管家面色還是不好看,可藥熬壞了,罵也沒用,只能讓主廚以後注意點。

  少爺的藥每晚都要用,耽誤了少爺的病,誰都承擔不起。

  我默默在邊上聽著沒說話。

  早就知道夏豐年有個體弱多病的寶貝兒子,只是到了夏家一直沒機會見上一面。

  原來這小泥爐上的藥就是給他熬的。

  心裡不禁暗暗好奇,這夏少爺到底得的什麼病,還得吃這種古古怪怪的藥?

  因為從小跟著奶奶耳濡目染,我對藥性多少也有些了解。

  剛才砂鍋裡面熬煮的不像是一般的草藥,倒像是某種植物的汁液。

  不過,這嗆鼻的氣味我實在沒聞過,也不知道是不是夏家從哪求來的偏方。

  管家發了一通火,又叮囑了廚師幾句,這才想起給我弄點吃的。

  說實話我這會兒已經沒胃口了,只好打包一點帶回去,等好點了再吃。

  回去的路上,我一邊觀察著管家的臉色,一邊試探著開口問:「大叔,夏少爺這生的什麼病啊?」

  「怎麼沒有找醫生來看看?」

  以夏家這樣的家境,請個私人醫生應該是不在話下的。

  但剛才我留意了一下,並沒有看到醫生模樣的人。

  管家大概也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反應有點過激,這會兒面色緩和了一些,嘆息一般道:「是娘胎裡帶出來的老毛病了。」

  「國內外的名醫看了不少,藥也吃了幾大罐,就是不見好。」

  「弄得少爺自己也心灰意冷,不願意再去醫院,也不想看見醫生,所以先生就沒讓醫生跟過來。」

  「不過後來搬到山上來住,病情稍微穩定了一些。」

  「可能是山里清靜,空氣好的緣故吧。」

  我聽著點點頭,又問:「那剛才的藥……」

  既然病情穩定了,就沒必要大晚上的熬藥了吧?

  管家苦笑著道:「少爺這病反覆無常,夜裡經常會發病,所以廚房裡每天晚上都要備著藥。」

  原來剛才熬的那一砂鍋的藥是給夏凌寒備用的。

  可中藥一般見效都比較慢,等發病的時候再吃還來得及嗎?

  不過這話我也只是在心裡嘀咕嘀咕,不好問得太深。

  因為心裡想著事,有點費腦子,也不在意胃口不胃口了,我不自覺的就往嘴裡塞了個肉包子。

  心裡暗暗琢磨,待會兒回房間要不要跟蘇清淵商量一下,等夜深了偷摸著去夏凌寒的房間轉一圈?

  正在這時,前廳方向突然傳來一個保姆驚慌失措的聲音。

  「少爺發病了!」

  「少爺發病了!快去!快去取藥!」

  我們走在半道,正好看見一個眼熟的保姆正急匆匆的往廚房方向跑。

  管家見狀,面色大變,攔住了那保姆:「藥沒熬好,別去了!先通知先生!」

  說完就急哄哄的跑去看情況。

  我見沒人管我,兩三口囫圇吞了整個包子,也不聲不響的跟在管家後面去了夏凌寒的房間。

  還沒到房間門口,就聽到屋裡傳出東西砸地上破碎的聲音。

  我湊到門口一看,就見一個赤裸著半身的年輕男人在床上來回翻滾。

  或許是因為常年臥病在床不見光的原因,皮膚呈現一種病態的蒼白。

  他手背上,肩膀上,胸口上全都暴起了黑色的青筋,好似黑血淤積,隨時都要迸體而亡一樣。

  管家讓兩個力氣大的上去按住夏凌寒,又命人把房間裡的器皿擺件容易砸碎的東西全都移到外面。

  我放下盤子,趁者機會去幫忙,順便近距離看了兩眼那個只聞其名未見其人的夏少爺。

  夏凌寒的臉上因為極度的痛苦而有些猙獰扭曲,但我乍一眼看去的時候還是覺得有幾分眼熟。

  好像之前在什麼地方見到過一樣。

  與此同時,我揣在衣兜裡面的那枚袖扣再次發出了光芒。

  光芒急速的閃爍,比剛才還要明亮幾分。

  我腦子裡突然記憶回閃,總算是想了起來。

  這不就是之前在我租的房子樓下鬼鬼祟祟的男人嗎?

  當時他還從房東手裡買走了一大批焉了吧唧的花草。

  後來他形跡可疑被蠻子發現,我怕是惡意跟蹤,就讓房東幫我查了一下監控。

  那張臉放大之後我還仔細辨認了一下,確定自己並不認識。

  之後因為沒再出現,我也就沒當回事了。

  沒想到那個買走房東花草的竟然是夏凌寒!

  那他之前說的什麼搞科研就是騙人的了!

  可他一個身嬌體弱的富二代,跑到我住的樓下買走一批明顯會砸在手裡的花花草草,到底想幹什麼?

  我回想著那段時間的異常,又看了一眼兜里光芒漸漸暗下去的袖扣,思路突然變得通暢起來。

  夏凌寒出現在那裡肯定不是巧合!

  是靈靈!

  他有可能是在找靈靈!

  難道他早就知道靈靈的存在?

  阿山給我的袖扣還殘存著他的一部分神力,雖然無法指引我找到靈靈,但在一定距離範圍之內,還是可以感應到靈靈的氣息。

  我現在可以肯定,靈靈一定就在夏凌寒房間的某一處。

  之前管家說,夏凌寒的病百藥難醫,夏家尋遍了良方都治不好。

  可如果是千年人參精的話,那就不一定了!

  我忽的想起剛才在廚房看到的那一砂鍋藥汁,心裡猛然生出一種不祥之感。

  難道靈靈已經被他們熬成了藥汁?

  我回頭望一眼被病痛折磨的夏凌寒,他不知道受了什麼刺激,突然翻坐起來,撲向旁邊兩個正在搬花盆的傭人。

  聲音已經抖得不成樣子了,急急的低吼:「放,放下!別碰!」

  「誰都,誰都不許碰我的花!」

  那兩個傭人被夏凌寒突如其來的反應嚇到了,一時間不知所措。

  我目光落在那個巨大的花盆上,不禁若有所思。

  那花盆足有一米高,裡面種著一株喜陰蘭草。

  但蘭草的長勢並不好,半死不活的,沒有一點生氣。

  看著夏凌寒抱著那花盆,雙眼赤紅,像是要跟人拼命似的,管家沒辦法,只能放棄挪走那盆花。

  幾番安撫勸慰,總算是把夏凌寒重新按回了床上。

  夏豐年這會兒也被保姆推著趕了過來,看到寶貝兒子飽受折磨,眼圈一下就紅了。

  「這次發病怎麼這麼嚴重?」

  「藥呢?我讓廚房準備的藥呢?」

  管家抹了一把冷汗,趕緊上去跟夏豐年說明了一下情況。

  夏豐年眼底閃過一絲狠厲,低聲對管家說了點什麼。

  管家低著腰連連點頭。

  我估計,那兩個摸魚的廚師飯碗不保了。

  藥沒熬出來,山上又沒醫生,夏凌寒這次發病來勢洶洶,看上去情況很不樂觀。

  夏豐年急得團團轉,人好像一下子都憔悴了不少。

  我抬頭看見蘇清淵不知道什麼時候也站在了門外。

  他估計是聽到了樓下的動靜,見我沒回去,就下來找我了。

  我小跑到他身邊,跟他嘀咕了兩句,把大致的情況跟他說了一下。

  末了才問:「我懷疑靈靈可能就在夏凌寒窗邊的花盆裡。」

  「不過,夏凌寒現在發著病,神志不太清楚,想從他嘴裡問出點什麼估計是難。」

  「你有什麼辦法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