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根本沒有孩子

  我帶著疑惑,找到了那個大媽。

  大媽看見我突然出現,嚇了一跳。

  「小姑娘,你哪來的?怎麼一個人跑到這麼個鬼地方來?」

  我賠著笑解釋道:「我是來這找馬師傅辦點事的,不過這馬尾村怎麼一個人都沒有?」

  「大媽,我剛才看您在這燒香祭拜,您也是馬尾村的人嗎?」

  大媽看著我的眼神有些古怪,皺眉道:「馬尾村的人都死絕了,你找什麼馬師傅?」

  「小姑娘,我勸你還是趕緊走吧。」

  「死絕了?」我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什麼時候的事?」

  「您能跟我說說馬尾村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大媽原本不想提,可經不住我軟磨硬泡,又塞了兩百塊的辛苦費,她這才找了個陰涼的地方坐下,勉為其難的開口。

  「馬尾村十年前這裡發生了一場山洪,凡是留在村裡的男女老少,基本上都死絕了。」

  「我運氣好,嫁到了鄰村,這才大難不死逃過一劫。」

  「後來聽一位路過的道長說,馬尾村的村民為了製作人偶,長年累月的砍伐山上的樹木,引來了山神的怒火,這才降了天災。」

  原來馬尾村曾經發生過山洪!

  不過,這位道長所說的天災不過是自然規律罷了。

  哪來這麼玄乎?

  馬尾村背靠山林,處在山腳之下,如果山上的樹木遭到了濫砍濫伐,雨季時期自然容易發生山洪。

  這些葬身其中的村民不過是為自己的無知付出代價罷了。

  我聽大媽原來是馬尾村的人,應該知道馬尾村的不少事,於是忙問她:「那您認識一個叫寧秀的女人嗎?」

  大媽一聽到這個名字,表情有些牴觸,不悅道:「你問她幹什麼?」

  「你是她什麼人?」

  看她的反應,肯定是認識了。

  我半真半假的胡謅道:「我不是她什麼人,我只是聽說馬尾村有個叫寧秀的大夫,醫術高明,能治不少疑難雜症。」

  「正好我家有老人常年癱瘓在床,看了很多醫生都不見好,所以想找這位寧大夫幫忙看看。」

  大媽聽我這麼一說,似乎稍稍放低了戒備。

  她指了指旁邊樹林裡的一個孤零零的墳塋道:「你不用找了,那個女人早死了,墳頭就在那。」

  聽她說話的語氣,似乎並不待見寧秀。

  我注意到一個細節,剛才大媽給全村的墳塋都燒了紙錢,唯獨沒有祭拜寧秀。

  而且,寧秀的墳被單獨隔離到了一邊,可見她生前在村里是被孤立的存在。

  我故作好奇的問大媽:「她的墳為什麼不跟村里人的在一起?難道是有什麼忌諱嗎?」

  大媽輕嗤道:「沒什麼忌諱,就是嫌晦氣。」

  「她活著的時候生活作風就不檢點,跟村里好幾個男人眉來眼去,後來她老公回來發現,被活活打死了。」

  「打死了?」我聽完驚住了。

  這不是草菅人命嗎?

  就算寧秀私德有問題,她老公也沒有資格左右她的生死啊。

  關鍵是,我聽大媽的語氣,似乎覺得男的這麼做是理所當然的,沒有任何問題。

  反倒是被打死的寧秀死有餘辜。

  沒想到法治社會還有這麼落後愚昧的地方。

  更讓我費解的是,我在那個世界看到的寧秀明明溫良賢淑,為人和善,廣受馬尾村村民的喜愛,和大媽口中描述的簡直雲泥之別。

  大媽的判斷可能有些主觀,多少帶著一絲私人的臆斷,可是寧秀的墳塋被葬在角落裡是事實。

  足以證明,寧秀生前在村里是受到冷眼排擠的。

  大媽見我吃驚的樣子,又道:「我們村一向注重德行,她做出這麼丟人現眼的事,村里哪還能容得下她?」

  「要是村里人人都像她這樣勾三搭四,豈不是亂了套了?」

  我不知道該怎麼形容我的震驚,緩了一會兒才問:「那她老公殺了人,也沒有人管管嗎?」

  「就這麼逍遙法外了?」

  大媽道:「這哪能算殺人?她敗壞了村裡的風氣,連村長都驚動了。」

  「村里所有人一致投票,要處置她。大家都是見證。」

  啊這……

  也就是說,寧秀不光是被打死的,還是在全村人的冷漠注視下,被她老公活活打死的!

  什麼年代了,村規竟然能代替法律,投票決定殺死一個大活人?

  我不禁為寧秀感到不平和悲哀。

  大媽頓了頓,有些感嘆道:「不過,她死後沒多久,馬尾村就出事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她這個災星怨魂不散,要找村里人報仇。」

  「可憐了村裡的老少,全都給她陪葬,只有我這樣嫁到外地和在外打工的年輕人活了下來。」

  「後來大家都覺得這個地方晦氣,漸漸的也沒人回來了。」

  「我住得離馬尾村最近,他們就托我逢年過節來燒些紙錢。」

  我不信寧秀是什麼災星,人生本就無常,自然災害誰能料到?

  況且,這也是馬尾村的人自食惡果,怨不得別人。

  不過,前塵已定,死者為大,我也不好在人家墳前說人家的不是。

  我想起來又問大媽:「您說那場山洪之後,馬尾村的老少都死絕了,可我昨天來的時候還看見了一個十多歲的小男孩。」

  「他說他叫阿山,好像是寧秀的兒子吧?」

  「什么小男孩?什麼阿山?」大媽聽我說完,皺了皺眉,很是疑惑的樣子。

  「寧秀就是個不下蛋的雞,結婚好幾年肚子一點動靜都沒有。」

  「她老公也是因為這件事覺得臉上無光才跑出去打工的。」

  我一聽愣住了,忙找補道:「那應該是我搞錯了,他可能不是寧秀的孩子。」

  「但是他確實叫阿山,你們村裡有沒有一個十來歲叫阿山的孩子?」

  大媽想了想,搖頭:「沒有,你應該是搞錯了,我們村沒有這樣一個孩子。」

  這怎麼能搞錯?

  阿山明明親口告訴我他從小就在馬尾村長大,是個父母雙亡的孤兒。

  可看大媽的表情,不像是在刻意隱瞞什麼。

  難道阿山說謊了?

  現在仔細想想,確實有點不對勁。

  馬尾村十年前就遭遇了山洪,之後村里就再也沒人生活過,阿山一個半大的孩子,是怎麼在沒人的村子裡生存下來的?

  我一時間想不明白,只能回頭找到阿山的時候再問問清楚。

  大媽被我的問題問得有點心神不寧的樣子。

  她看時間也不早了,站起來就要走。

  我還有一個問題沒問,趕緊拉著她又塞了一百塊錢。

  「大媽,馬尾村是不是有個叫馬泗的傀儡師?」

  「我聽說他製作木偶的手藝是村里最好的。」

  「馬泗?」大媽拿了錢,耐著性子看我一眼,「他除了人長得醜了一點,手藝確實沒的說。」

  說著,惋惜的嘆口氣道:「只可惜,他也被寧秀那個騷狐狸給勾了魂,還讓寧秀的老公抓了個正著。」

  我忙又問:「那之後呢?他怎麼樣了?」

  大媽道:「寧秀老公那暴脾氣,哪能受得了這個?當天就堵上門去打斷了他的腿。」

  「後來山洪爆發的時候,他也沒能逃出來。」

  「可憐他家挨近山腳,埋得最深,最後連屍體都沒挖到。」

  「你說馬泗死了?」我驚詫不已,嗓音都變了變。

  大媽被我的反應嚇了一跳,沒好氣的白了我一眼:「都跟你說馬尾村的人死絕了,馬泗又不是神仙,他當時腿腳有傷,又住在村子最裡面,能有命逃出來才怪。」

  一邊說一邊收拾東西:「你這姑娘,怎麼老問一些死人的事?」

  「我不跟你多說了,天快黑了,你趕緊下山吧!」

  說完,不顧我的挽留,行色匆匆的走了。

  我呆愣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腦子有點亂。

  本來找個熟知馬尾村的人就是想排疑解惑,可沒想到三百塊錢花出去了,疑惑沒解開,又多了幾個謎團。

  馬泗竟然已經死了?

  那馬園裡現在住著的那個人是誰?

  他不可能是鬼魂,因為我在他身上沒有感覺到一絲陰氣。

  要說他是別人冒充的,可他臉上奇醜的傷疤做不了假。

  況且,誰吃飽了撐的,跑到這犄角旮旯里去冒充一個死人?

  還有,阿山的身份也成了一個迷。

  之前我在那個世界看到阿山明明是寧秀的孩子,但現實中,寧秀根本沒有孩子。

  那阿山又是從哪冒出來的?

  我越想越亂,打算回馬園再睡一覺,跟蘇清淵說一下外面的情況。

  可等我回頭,卻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我過來之前,為了防止自己迷路,一路走來都折斷了樹枝做記號,但此刻,那些記號都沒有。

  就連林子似乎都跟我來時不太一樣。

  手機在山裡也沒信號。

  我像是無頭蒼蠅一樣在林子裡摸索了幾個小時,直到夜幕降臨,我才從林子裡面走出。

  可這裡並不是去馬園的方向,我此刻站的位置,竟然是馬尾村的村口。

  我憑著記憶,按照阿山之前帶我們走的那條道走了一陣,結果走了半天,又回到了村口。

  我不甘心的連著嘗試了幾次,都以失敗告終。

  這條路,我怎麼走都會回到村口。

  就像是遇到了鬼打牆一樣。

  但我換個方向,往山下走的話,一切又恢復了正常。

  鬼打牆的情況沒有再出現。

  我這會兒算是明白過來,馬尾村裡面恐怕是有什麼東西不想讓我進去。

  難道是因為我知道得太多,對「它」造成了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