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2章 國王的領地

  「Well,I「Ve.Been.Running.Down.The.Road

  我已行到路的盡頭,

  Tryin「.To.Loosen.My.Load.

  努力想卸掉心頭重負,

  I「Ve.Got.Seven.Women.On.My.Mind

  我的心裡有七位女人,

  Four.That.Wanna「.Hold.Me,

  四位想把我留在她們身邊,

  Two.That.Wanna「.Stone.Me,

  兩位恨得要扔我石頭,

  And.One.Says.She「s.A.Friend.Of.Mine.

  還有一位說她是我的朋友……」

  悠揚的吉他旋律,伴隨著泰勒-斯威夫特清澈的嗓音,在蘭傑斯體育場內飄蕩著。

  這座體育場已經有二十多年的歷史,但卻一點都不顯得老舊。

  穹頂的雙層玻璃纖維結構,看上去帶有一種頗為動人的「科幻氣息」。

  唯一可惜的是,這座體育場稍微小了些,在用作正常的「體育賽事用途」時,能夠容納的觀眾數量僅僅只有六萬人。

  當然,布置成演唱會的現場之後,可以容納的觀眾數量要多了不少。

  尤其是,最中央的區域,設置成「自由站席」,單單只是這一塊,就能容納數以萬計的歌迷了。

  但舞台背後,大約呈四十五度左右的一大片看台,卻必須是空置,同樣會減少不少觀眾席位。

  總體算下來,按照這場演出的布置和規劃,今晚的蘭傑斯體育場,可以容納的觀眾總數只是七萬出頭。

  這個數字,比起洛杉磯玫瑰碗體育場的那一場演出來,顯然是要差了不少。

  但若是以流行樂壇的「平均水準」來衡量,也足以稱得上「豪華」。

  事實上,到場觀眾人數能夠達到六位數的演出,放眼全球範圍內,一年下來也沒有多少。

  能夠達到七萬人,已經算得上是「超大型」演出了。

  按照【誕生】巡演的規劃,若是不將其中與泰勒-斯威夫特合辦的十九場演出計算在內的話,其餘的場次,「平均觀眾人數」,就只有四萬出頭而已。

  合辦的十九場,規模要稍大一些,但也只有不到一半、總計八場演出,可容納觀眾的人數在十萬以上。

  剩餘的十一場,都在七萬到十萬人之間。

  ——在多倫多蘭傑斯體育場的這一場演出,就是十九場「合辦場次」當中,可容納觀眾數量最少的一場。

  雖然人少,但現場的氣氛,卻是一點都不差。

  儘管是在寒冷的冬季,蘭傑斯體育場內,卻是給人一種燥熱的感覺。

  隨著人群的跳動,不斷有熱浪升起。

  音樂聲雖然悠揚,但舞台下方,觀眾席中,卻仿佛是群魔亂舞。

  泰勒唱完了一段副歌之後,羅傑突然停下了彈奏,單手握著話筒,走到舞台最前方。

  一個短暫地停頓,羅傑忽然微微附身,脖子上的青筋暴起,用盡全身的力氣,發出一陣野獸一般的嘶吼。

  「Take.It.Easy....

  放輕鬆!

  Take.It.Easy....

  放輕鬆!

  Don「t.Let.The.Sound.Of.Your.Own.Wheels

  不要讓你心裡迴響的聲音之輪!

  Drive.You.Crazy.

  使你瘋狂!

  Make.You.Crazy.

  使你瘋狂!」

  胸腔中強烈的共鳴,使得羅傑發出的聲音不像是人類,反而像是獅、虎之類猛獸,發出的狂野咆哮。

  在擴音設備的幫助下,死嗓的衝擊力,在短短几句話的間隙里,便是傳遍整座體育場。

  這原本是一首頗為「小清新」的鄉村搖滾,甚至於,與其說是「搖滾」,反而不如說更加偏向「鄉村」多一些。

  但在這帶著恐怖衝擊力的死嗓之下,這首《Take.It.Easy》,卻是帶上了一種極端金屬樂的感覺。

  甚至於,在羅傑嗓音的帶動下,胖子敲鼓時的力道,都忍不住加重了幾分。

  體育場內頓時陷入了短暫地沉寂。

  現場的歌迷們,仿佛都被羅傑這突然地爆發給嚇呆了。

  整個蘭傑斯體育場內,只剩下羅傑低沉而充滿震撼感的嘶吼聲。

  就連吉他、鼓點的聲音,仿佛都被羅傑的嘶吼給壓了下去。

  當然,這只是一種感覺。

  在絕大多數的現場演出當中,無論是何種類型的搖滾,主唱的聲音,都是很難徹底將「樂聲」給壓下去的。

  反而是反過來的例子要多得多。

  事實上,能夠和樂器的聲音,尤其是鼓點和吉他,做到「平分秋色」的主唱,已經是頗為少見了。

  當然,那種通過在擴音設備上調大人聲、調低樂聲的方式來做到這一點的,那是例外。

  許多流行歌手喜歡這麼做,以突出主唱的聲音。

  但在搖滾樂這個圈子裡,這麼做的人,通常都是要被圈內人所鄙視的。

  怎麼回事,小老弟?

  嗓子不夠勁,就作弊?

  別在搖滾圈混了,去唱流行吧夥計。

  比如說酷玩樂隊,就因為喜歡在「調音量」上面「作弊」,而被許多搖滾圈的人所鄙視,不承認他們是一支「搖滾樂隊」。

  (註:諮詢過一個十八線樂隊的搖滾主唱這方面的問題,他的答覆大概就這麼個意思。是真是假也沒法考證,看個樂子吧。)

  羅傑的死嗓嘶吼衝擊力十足,仿佛一頭飢餓的雄獅,在朝著獵物發出死亡的威脅。

  這種突如其來的衝擊感,讓整個蘭傑斯體育場內瞬間陷入了安靜,也營造出一種「人聲壓下樂聲」的錯覺。

  但,錯覺終究只是錯覺。

  片刻之後,隨著短促而沉重的鼓聲「重新響起」,傑蘭斯體育場內,瞬間爆發出一陣雜亂的尖叫聲。

  之所以說是雜亂,那是因為,大多數興奮地喊出聲的歌迷,都是樂隊的粉絲。

  而衝著泰勒-斯威夫特來到這座體育場的歌迷,大多數則是一臉茫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

  如果說鄉村流行和鄉村搖滾之間,受眾上還有很大的重疊度的話。

  那麼定位為「青春偶像」的泰勒,她的粉絲當中,能夠欣賞「死嗓」這種極端唱腔的人,卻是寥寥無幾。

  但是,搖滾樂現場最大的特點,就是當現場的氣氛足夠熱烈的時候,任何一個身處其中的人,無論是否喜歡搖滾樂,是否為此而著迷,都會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融入到這場狂歡派對當中,成為其中的一份子。

  在樂隊粉絲的帶動下,很快,泰勒的粉絲們,也忍不住融入進來。

  蘭傑斯體育場內,數萬名歌迷,開始隨著胖子的鼓點聲,玩起了人浪。

  無數高高舉起的雙手,中指和無名指彎曲,被大拇指扣住,食指和小拇指則是筆直伸出,做出一個類似「山羊角」的造型,對著舞台上比劃出金屬禮的手勢。

  泰勒清澈而柔和的嗓音,和羅傑充滿衝擊力的死嗓,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給歌迷們帶來極強反差感的同時,也將現場的氣氛烘托到了頂點。

  終於。

  一首歌唱完,羅傑忍不住輕輕揉了揉胸口和脖子,朝泰勒打了個眼色。

  後者頓時會意,走到舞台前,和前排的歌迷進行著互動。

  羅傑則躲在後邊,緩解著剛才那極端唱法所帶來的輕微不適。

  雖然說,死嗓主要是依靠胸腔來發生,和聲帶、嗓子的關係不大。

  但氣流在胸腔中的共鳴,給人體帶來的負擔是非常大的。

  哪怕聲帶所承受的只是一點「餘波」,也會有不小的壓力。

  羅傑的嗓子原本就受到過極大的破壞,在這種負擔之下,一首歌下來,羅傑已經是感覺到,自己的嗓子頗為的難受,必須要進行片刻的休息。

  「MD,那些死核主唱是怎麼做到這麼唱上好幾個小時不休息的?」

  羅傑的腦海中冒出這樣一個疑惑。

  通過自己的親身體驗下來,一首歌,就會給自己帶來不小的負擔。

  雖然還遠遠沒有到唱不下去的程度,但要是讓羅傑這麼連著唱完一整場的演唱會。

  不,哪怕是規模更小的Livehouse,羅傑也是沒法堅持滿一整場的時間。

  恍然直接,羅傑似乎有些理解,為什麼那些以嗓音勁爆而聞名的死亡金屬、黑金屬、死核、碾核等等極端領域的主唱們,在演出的後半程,總是會出現不同程度的「失聲」。

  當然,或許有個別「天賦異稟」的傢伙,可以這麼連續唱上兩三個小時而沒什麼壓力。

  但卻絕對不適用於「大部分人」。

  「反正我是做不到。」

  羅傑嘴裡嘀咕著,悄悄朝後台的方向走去。

  後台,早就有助理注意到了羅傑的異常,連忙上前遞上一瓶水。

  咕咚咕咚地灌了幾口下去,羅傑才覺得稍微好受了些。

  添加了蜂蜜和柚子汁的礦泉水,對於緩解喉嚨的疼痛,效果是非常出色的。

  才喝了幾口,羅傑就感到自己的喉嚨傳來一陣清涼,那種又疼又癢的感覺,頓時全部消散。

  演出才剛剛開始,羅傑也沒敢多喝,稍微灌了小半瓶就停下了動作。

  ——沒辦法,演出還有兩三個小時才結束。若是喝得太多,中間憋不住了怎麼辦?

  難道要學德國戰車樂隊,在演出的現場,來上一幕「超限制級」的畫面?

  那種事,羅傑可干不出來。

  重新回到舞台上,時間並沒有過去太久。

  看到吉姆投來關注的目光,羅傑比劃了一個「沒問題」的手勢,站在舞台中央,泰勒-斯威夫特的身後,輕輕撥動了幾下貝斯的琴弦。

  在沒有做過特殊調整的情況下,貝斯的聲音是很難被現場歌迷所注意到的。

  尤其是在這種極端嘈雜的情況下,哪怕是耳朵最尖的觀眾,在沒有刻意去注意的情況下,也很難聽到這細微的響動。

  但在帶著監聽耳機的泰勒耳中,這聲音卻是非常明顯的「信號」,意味著羅傑已經重新做好了準備。

  泰勒很自然地結束掉,和歌迷們的互動,抱著吉他,回到舞台上,站在話筒前,微笑著說道:「接下來這首歌,是向一位樂壇前輩致敬。」

  泰勒賣了個關子,並沒有說出這首歌的名字。

  但當她的手指開始在吉他琴弦上掃過,僅僅只是幾個小節的旋律,現場中絕大多數的歌迷,都忍不住跟著這段經典的旋律,在原地跳起舞來。

  羅傑站在舞台前,手指輕輕撥動著琴弦,對著話筒,輕聲唱道:「It.Was.a.Teenage.Wedding,.And.The.Old.Folks.Wished.Them.Well

  這是年輕人的婚禮.老人們給他們祝福

  You.Could.See.That.Pierre.Did.Truly.Love.The.Mademoiselle

  你可以看出Pierre真的愛這個女孩

  And.Now.The.Young.Monsieur.And.Madame.Have.Rung.The.Chapel.Bell,

  現在年輕的先生和女士敲響了教堂的鐘聲

  「C.Est.La.Vie「,Say.The.Old.Folks,It.Go.To.Show.You.Never.Can.Tell

  這就是生活.老人們說.你永遠無法預測……」

  和之前那極端的死嗓不同,在這一首歌上,羅傑並沒有在唱法上做什麼「魔改」。

  嗓音輕柔而沙啞,仿佛砂紙摩擦的聲音,略顯刺耳,但卻帶著一種別樣的魅力。

  幾個聘請來的「伴舞」,在賈森和吉姆的帶領下,在舞台上跳起了一種滑稽的舞步。

  查克-貝里的經典代表作,被九十年代的經典影片《低俗小說》帶動起了一波潮流。

  從那之後,每當這首歌的旋律響起,總會有許多人,開始跳起在北美頗為流行的「扭扭舞」。

  文森和米婭那顯得頗為「滑稽」的舞步,反而成了這片土地上的一種「時尚」。

  在輕快的旋律下,「扭扭舞」那滑稽的動作,仿佛傳染一般,迅速傳遍了整個蘭傑斯體育場。

  在所有人都開始扭動起身體的時候,那些因為害羞而不願加入的少數觀眾,反而成了異類。

  為了不被人用異樣的眼光去注視,他們也紛紛加入其中,小幅度地揮動著拳頭,扭動著大腿和腰肢。

  很多時候,人在害羞的時候,感覺頗為的難為情。

  但一旦放開了自己,馬上就會感到「真香」。

  這些一開始還顯得頗為害羞的歌迷們就是如此。

  在放開了自己,加入到全場「齊舞」之後,卻是漸漸地興奮了起來,臉上都隱隱透出潮紅色,雙眼冒光。

  無論是哪一種音樂類型,全場歌迷一起大合唱的場面,那是很常見的。

  哪怕十幾萬,甚至數十萬人的大合唱,也不是沒有過。

  但全場歌迷一起跳著同樣的舞蹈,卻是極為的罕見。

  不,已經不能用「罕見」來形容了。

  簡直是「史無前例」。

  現場的導播顯然不可能錯過這一幕,除了幾台攝像機依然對著舞台之外,絕大多數的攝像機,都用來捕捉蘭傑斯體育場內的盛況。

  無論是在現場直播當中,還是在後期製作紀錄片時。

  這種數萬人同時起舞的場面,都是非常珍貴的「素材」。

  看著舞台下方的歌迷們,隨著自己的音樂,如此忘情地狂歡起來,羅傑的心裡,也是忍不住湧現出一陣自豪和喜悅。

  就仿佛一位國王,在巡視著自己的「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