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惡鬼離開後便回了中營村的古井之中,胸口上鑽心的刺痛讓他越發恨不能將那人類碎屍萬段。
沒想到他好不容易從那女道士手中逃了出來,居然又遇到一個極為詭異能夠傷到他魂體的女子,真是自從遇到那女道士就沒一天是順心的!
他一定要想辦法報仇,通過一晚上的打鬥,惡鬼已經可以確定那人類雖然看似會一些抓鬼的本事,實則卻什麼也不會,只是能夠傷到鬼魂而已。
既然他無法弄死她,那麼就讓愚蠢自私的人類來好了,狗咬狗的戲碼可是他最愛看的!
心中有了決定後,惡鬼開始修養起來,等到天色已黑,就從井裡飛了出去,來到附近村民的家中吸食了不少男兒的精氣。
等到胸口上的窟窿慢慢被填補,最後消失不見,惡鬼已經吸食了六個男兒的精氣,死了五個,最後一個也半死不活了。
想到自己的計劃,惡鬼直接將那人的精氣吸了個乾淨,床上的青年也隨著體內精氣的流逝而慢慢慘白了面色,最後形容枯槁,全身冰涼而僵硬,死的不能再死。
隨後惡鬼化為一縷無形的煙霧飄入了村長家,來到村長的房間之中,見到村長已經入睡,陰森的一笑,直接進入了村長的夢境之中……
這邊,季君月知道那隻鬼魂受了傷,今夜應該不會再來,不過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在每個人的房間中留下了一絲源力。
一夜安然,那隻鬼魂果然沒有再來,可季君月卻不知,那惡鬼雖然沒有來找她,卻給她製造了一個大麻煩……
第二天一早,季君月起床後就和眾人去了前院一起吃早飯,吃完飯後,季君月打算四處去看一看,明著是遊覽中營村的地貌風景,暗地裡卻是想要親自去探查一二,看看能不能找到那隻鬼魂的藏匿之地。
林山知道季君月要去遊覽村子時,第一個就挑出來請命當帶隊之人,帶著她們去遊覽。
對此,季君月自然不會拒絕,其餘人更是不會有什麼意見,侍衛們上了山,季君月帶著金無暇、鳳夜和小狗子三人隨著林山出了門。
只是一群人才出門沒多久,就在一處巷子裡看到了幾個村民行色匆匆的從對面的小道走過,只留給季君月等人留下了一串背影和漸行漸遠的議論聲。
「這都是作了什麼孽啊……好端端的怎麼連村裡的男兒也跟著出事了……」
「聽說死了好幾個了,恐怕這次的事情會更嚴重……」
「這可什麼時候是個頭啊,三天兩頭的死人,再這麼下去,只怕全村人都會出事……」
「呸呸呸!瞎說什麼呢?!你可別烏鴉嘴,估計是那幾家的男人和孩子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這才招來了報應……」
……
聽著漸漸遠去的聲音,季君月面色沉冷一片,眸光深諳透著幾分厲芒,幾乎不用想,她就已經確定兇手是那隻鬼了。
林山連忙出口阻止:「千萬別去!」隨即見幾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他身上,這才發現自己太過激動了,於是慌張的解釋道:「你們若是去湊了熱鬧,會引起村里人的忌諱和懷疑的,聽著似乎死了好幾個人,只怕村里人會因此亂了心神做出什麼不受控制的事情,所以你們還是儘量避開為好。」
金無暇有些意外的看了林山一眼,沒想到這個看起來憨憨傻傻極其容易害羞的小子,居然也有如此清醒的時候,看來還不算太笨。
季君月蹙起眉頭,直覺告訴她這裡面不對勁,她似乎嗅到了一股陰謀的味道。
季君月心緒不寧的停住腳步,對著幾人道:「既然村子裡又出了事,我們就回去吧,免得惹禍上身。」
若真有什麼事情,只怕就算她不去,麻煩也會找上門,既然如此,她回去等著便是,倒要看看那隻鬼有什麼陰謀!
鳳夜和小狗子對此自然沒有意見,完全一副以季君月唯命是從的模樣,林山更是高興的手舞足蹈,唯有金無暇遺憾的唉聲嘆氣,不能看戲了真的好無聊啊!
於是,一群人果斷打道回府了,等林山離開,房間裡只剩下鳳夜、金無暇和小狗子三人的時候,季君月沒有避諱的揮手在半空布下一副投影。
投影中的畫面赫然就是死了人的那些人家。
鳳夜對此早已習以為常,注意力第一時間被畫面中投射出的內容吸引了。
而金無暇和小狗子卻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神奇的畫面,這憑空出現在半空的畫居然是流動的,而不是禁止的,不僅如此,那畫根本不是普通的畫像,而是好似裡面住了人一般。
「這……這是什麼東西?」
金無暇愣愣的開口詢問,一雙眼睛卻亮的出奇,充滿了興奮又新奇的色彩。
小狗子同樣滿含新奇的看著半空中出現的畫面,不過還不等季君月回答,畫面中村民們抬著一具具屍體從相鄰的幾戶人家走出來,將屍體盡數放在了一起。
那一具具面色慘白形如枯槁的屍體,頓時就吸引了金無暇和小狗子的注意力。
「沒錯。」季君月視線不移,神色深幽的看著投影道:「這幾具屍體就是那些村民討論的死人。」
一時間,得到答案的金無暇說不出話來了,不是被驚訝了,而是被畫面里放映出來的一幕幕完全吸引了心神。
只見那些屍體被村民擺放在一起後,六戶人家的人跪倒在屍體旁苦的極為慘痛,那六具屍體有四個十六七歲的少年,有兩個二十出頭的青年。
那兩個青年明顯都是成了親的,因為旁邊哭喊的人中均有一個年輕的婦人,不僅如此,其中一個年輕的婦人甚至懷有身孕,肚子微微拱起一個弧度,看起來至少有四五個月了。
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村長來了!」
圍觀的村民們就自動退開讓出了一條道路,一行十多人從路口走了出來,領頭之人一身灰袍布衣,頭髮花白,臉上的鬍鬚也灰白一片,直挺的腰板與臉上疲憊的神情對比起來顯得有些突兀,眼眸浮腫,眼睛帶著幾縷血絲,看起來就好似沒睡好一般。
這些都不算什麼,主要是這個被人稱之為村長的中年男人在看到那六具屍體時,突然瞳孔一縮,猛然瞪大,眼睛裡溢滿了不敢置信與惶恐不安,嘴唇顫抖了半響才念念出聲。
「是真的……是真的……那夢是真的……真的死人了……」
跟隨在村長身邊的幾個子女見此紛紛驚疑不定又帶著幾分擔憂的扶住他,疑惑的出聲:「父親你怎麼了?」
「大伯你沒事吧?」
……
一聲聲關心的詢問卻沒能讓村長多關注一分,視線一直停留在那六具屍體上,那一張張臉鳩形鵠面,形如枯槁,根本就像是被人掏空了一般,與夢中那惡鬼說的一模一樣……
「快!快告訴我他們身上有沒有傷口?是不是中毒而死的?」
村長好似們讓醒過神來,極為激動焦急的大呼小叫道。
一句話,瞬間碾壓了村長心頭最後一顆希望的稻草,腳步一個踉蹌,差點就摔倒在地,還好身邊的子女及時扶住了他。
村長渾身發抖,四肢寒涼,後背早已被嚇得一片潮涼,恢復了片刻才急忙問道:「村子裡是不是來了一個很美麗的姑娘?」
這一問,周圍一眾人都有些不解了,這個時候突然提起一個姑娘是怎麼回事?……
不過疑惑歸疑惑,人群中不少沒成婚的少年們以及喜歡八卦的婦人們紛紛七嘴八舌的說道。
「對啊,居然連村長都知道了,想必是好奇那姑娘的長相吧?」
「村長,那姑娘可漂亮了,一身貴氣就好似神仙似的……」
……
村長聽著眾人七嘴八舌的聲音,根本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麼,只是在聽到答案的時候越發哆嗦起來,再次焦慮的出聲問道。
「那姑娘是不是借住在林天房家?」
「是的,那姑娘與之前那二十個在村里借住的青年是一起的,昨日全部都搬到林大叔家去了。」
村長聽了越發的急了,只是還來不及說什麼,就聽到一聲疑惑的話音傳入了耳中。
「村長叔叔,你要找我父親嗎?」
林山跟著自己的父母和兄弟姐妹從外圍走了進來,林山與季君月在路上聽了消息後,回到家就跟自己的家人說了,隨後一家人就趕了過來,這才靠近就遠遠聽到村長說父親的名字,還以為是有什麼事情。
林天房等人也疑惑的看向了村長,村長見到突然出現的林天房,眸光一亮,急忙跑到了林天房身邊一把抓住他的手臂道:「快!快帶我去找住在你們家的姑娘……」
林山的心頓時咯噔了一下,一股不知名的恐慌還未來得及蔓延,就已經身體力行的攔住了向前走的村長急聲道。
「村長叔叔,你找季姑娘什麼事?」
林山不知道他此時的模樣,雖然面色蒼白了些,可整張臉已經沒了以往的純良憨厚,反而多了一絲前所未有的警惕和防備。
這模樣看得林天房終於從突發狀況中回過了神,不管怎麼說兒子突然這麼警惕,他這個做父親的也不能不護著自己兒子,於是拍了拍村長拉著他的手,安撫的說道。
「村長,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據我所知季姑娘和與她同行的人並不會醫術,倒是有幾個是會武功的,莫非村長是想找季姑娘等人幫忙尋找兇手嗎?」
村長聽了林天房的話腦子裡的凌亂和恐慌才散去了些許,找回了一絲理智,眼裡浮現一絲忌諱,有些凝重的看著林天房。
「你是說那姑娘身邊的人會武功?」
看到這裡,站在投影面前的金無暇直接忍不住的拍手叫好。
「好!難怪會想出蓋屋賺錢的好法子,果然有幾分聰明,一句話既抹去了周圍村名對皇后娘娘的猜疑,又不動聲色的提醒了村長娘娘身邊有高手,讓他就算打了什麼主意也得掂量掂量!」
鳳夜和小狗子心中對這個林天房也多了幾分讚賞,要知道村里人可很少有這樣心思通透又聰明的人,多數都是目光短淺或者心思淳樸之人。
不過,兩人現在顯然沒時間去想林天房,全都面色沉冷的看著投影中的村長,鳳夜眼底甚至隱隱含帶了殺氣。
季君月雖然不太清楚這個村長想做什麼,不過聯想到他從一開始看到屍體的反應到現在的激動,似乎都是因為一個夢,好端端的她怎麼會跟村長的夢扯上關係。
唯一的解釋就是,有人故意搗鬼,而這個人,不言而喻。
另一邊,林天房聽了村長的問話,心中越發狐疑起來,面上卻狀似什麼也不知道的搖了搖頭。
「我也不太清楚,這兩天早上都能聽到他們住的地方有打鬥聲,我問過季姑娘,她說是她的朋友在練武,想來那麼大的動靜,那些人的武功應該很高的,若是村長有什麼需要他們幫忙,倒是可以去試試。」
林天房看似說了自己不知道,實則話語裡表達的意思比他直接說對方武功很高更讓村長忌憚,一時間,村長有些籌措起來,又再次細細問了一些關於季君月等人的問題。
林山一直在旁邊聽著,自然聽出了父親話語裡的不真實,季姑娘一群人根本沒有早上練武,不過這個時候林山顯然不會拆穿自己的父親,因為他能感覺到父親是在幫季姑娘。
得到了季君月一行人的情況後,村長面色有些凝重的看向眾人,決定將昨夜做的夢說出來,至於結果如何抉擇,就看大家的選擇了。
「各位,我想你們一定有些疑惑為何我要找那位姑娘吧,現在我就將原因告訴你們,畢竟這件事情事關全村人的性命,大家都有權利知道。」
一聽事關性命,原本不怎麼在意的村民們全都有些慌了,一個個連忙開口讓村長說清楚,隨後就安靜又帶著幾分忐忑的看著村長,等待著他的話語。
村長將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的身上,這才出聲道。
「昨夜我做了一個夢,夢中出現了一個道士,他說我們村子裡招了邪,所以才會接連死了那麼多人,那些女子都是被邪靈帶去做新娘了,只是那邪靈對死去的姑娘們都不滿意,所以才接二連三的殺害村裡的年輕姑娘。」
「直到看到村子裡借住的姑娘,為她的美貌所傾倒,想要娶那名美麗的姑娘為妻,只是那姑娘身上似乎有什麼能夠讓邪靈害怕的東西,所以憤怒了,那道士原本想要消滅邪靈的,可是邪靈道行太高,道士根本殺不了他,道士告訴我,那邪靈會將憤怒轉到村民身上,不出一晚,村子裡必定要死人,而且會死六個男兒……」
說到這裡,村長渾身哆嗦起來,面色有些發白,眼底帶著難掩的恐懼,很顯然那個夢讓他害怕了,惶恐了。
村民們也都震驚了,可震驚過後同樣害怕了。
雖然早有人懷疑村里接二連三的死人只怕是撞了邪,可畢竟只是猜想而已,當真的確定是招惹了邪靈,所有人都驚悚了,甚至還有一些人直接將此事遷怒到了季君月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