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南上,季君月不再像當初從軍北上時翻山越嶺,而是直接走了管道,入了城歇腳,身邊除了鳳夜和梁鈺再無他人。
至於護送的五百人則奉了季君月的指令一路喬裝保護在身邊,有些則提前去了所經之地等待,也算是對眾人的隱蔽能力的一個考驗,因此在外人看來季月只帶了兩個人就上路了。
季君月、鳳夜和梁鈺三人均是騎馬,踏踏踏的馬蹄聲在林蔭小道上震響異常,前方數百米一輛馬車緩緩行駛,車上的車夫耳朵突然動了動,低聲對著轎子裡的人道了一句。
「主子,有三人騎馬朝著這邊來了。」
馬車裡靜默了一瞬,才傳出一道平和的猶如炎炎夏日暖暖清風般的聲音。
「看來要累及他人了。」
於此同時,後方百米之外馳騁在馬匹上的季君月卻眉頭一挑,緊接著身邊就傳來了鳳夜的聲音。
「主子,前面有埋伏。」
梁鈺聽言,眸光一厲,雖然他還未能察覺什麼,但是『李二狗』的能力他是再相信不過。
「前面小路四周都是密林,確實是個埋伏的好地方。」
季君月斜起唇角:「那就好好陪他們玩玩。」
因為騎馬的速度沒減,三人說話間已經靠近了前面的馬車,遠遠的就看到那輛黑色的馬車在小道上不急不緩的走著。
季君月見此,眼底划過一縷沉思,她之前發現這方有埋伏並沒有用源力探尋,此時看到這輛馬車,讓她不得不懷疑附近密令中埋伏的人到底是為她而來,還是為這輛馬車的主人而來。
鳳夜和梁鈺也看到了遠處的馬車,一方面想著看來要連累別人了,畢竟這地段就是最好下手的,若是讓他們過去了可就相當於給了他們逃跑的機會,另一面,兩人心中也產生了一絲懷疑。
這馬車如此巧的出現在埋伏之地,這些人到底是沖著季將軍來的,還是沖著這馬車的主人來的?
這想法剛落,只聽空氣中瞬間劃破數道『嗖嗖嗖』的聲音,無數箭羽從小道兩旁破空而出,朝著那輛馬車射了過去。
因為此時季君月三人距離那馬車已經不過數十米,那些箭羽飛來不止是對準了馬車,也有一些朝著他們射了過來,顯然是打算一同滅口了。
鳳夜和梁鈺眸色一愣,抽出劍就一箭不落的揮去了四周的箭羽,坐下的兩匹馬始終為在季君月身側,那些飛來的箭羽根本近不了她的身。
季君月並未理會四周不斷飛射的箭羽,一雙眸子落在了前方半分未停仍舊不急不緩的走著的馬車上。
此時這馬車四周已經多出了二十道身影,將馬車團團圍住,手中長劍揮舞,快恨準的揮落了四周的箭羽,既然讓那輛馬車在這密集的箭羽中沒有絲毫的損傷。
似乎發現箭羽對他們無用,四周埋伏的人終於現身了,一群黑影人從密林中飛躍而出,隨便看一看竟然有上百人!
大部分都朝著那馬車攻擊而去,只有那了十多個朝著季君月三人這邊而來。
因為季君月騎馬的速度放緩了,所以跟在她兩側的鳳夜和梁鈺也放緩了速度,跟四周包圍而來的黑衣人打了起來。
那乾淨利落的身手,每一劍劃出都快的令人心驚,刁鑽的讓人駭然,黑衣人們眸中騰起了一陣驚詫的駭浪,眼見自己的人不過一個照面就被殺了五六個,心下便不敢大意了。
沒想到他們選擇在這個時候此時那人,居然不幸的遇到了這麼兩個殺神!
其中一個掃向人群中安然屹立在馬背上的少年,這一看眼底瞬間閃過一抹驚艷,怎麼也沒想到這世間竟然有如此絕灩美麗的人,而且還是個小少年。
下一刻,黑衣人眼中就閃過一抹厲色,這樣的貴公子死了可惜了,但也只能怪他路過的不是時候!
「先殺了那個少年!」
這話音一出,所有攻擊鳳夜和梁鈺的黑衣人就調轉了目標齊齊朝著被兩人護在中間少年殺去。
鳳夜和梁鈺見此,眼底的冷意更加刺骨起來,出手的動作也更加不留情面,片刻就有不少人死在了他們的劍下。
那乾淨利落的狠絕殺招,讓黑影人們越發警惕起來,哪怕他們人多,可一時間不但討不到便宜,居然隱隱有種被壓了一頭的趨勢。
十多米處的狀況同樣不太好,雖說上百人包圍了那輛馬車,可是直到現在都沒能突破那二十人的防線碰到那馬車一絲一毫。
那二十人明顯都是身手不凡之人,而且下手同樣乾淨利落,雖不是梁鈺和鳳夜這樣被訓練過的近身殺招,卻因為武功高強而顯得犀利殺伐。
幾乎是五招殺一人,一個個殺氣騰騰,看起來比暗衛還要兇猛許多。
包圍那馬車的黑衣人們也發現了不遠處的一面倒的情況,可是他們到現在都沒能攻破防線,自然不能再分出人手去支援,只是下手的動作越發兇狠了。
季君月有些意外的看著那二十人,雖說這些人在她眼裡並不算什麼,可是在這片普通人居住的大陸已經算是一批精銳之師。
那身手居然比皇家的暗衛都要厲害幾分,也難怪這背後之人會派出數百人來截殺。
那二十人配合的天衣無縫,完全形成了銅牆鐵壁的天然屏風擋在馬車旁,讓那群黑衣人難以靠近分毫。
很快,這邊包圍季君月三人的二十多人就被解決了,三人也騎馬來到了馬車後方,因為那馬車被黑衣人包圍了,堵了整條小道,三人根本過不去,而且他們一靠近,那些黑衣人就調轉目標的朝著他們殺來。
朝著季君月三人殺來的黑衣人也很快就將注意力放在了季君月這個看起來猶如手無縛雞之力的貴公子一般『少年』身上,竭力的朝著她打殺過來。
偏偏鳳夜和梁鈺護在她的兩側,讓他們一時間根本靠近不了。
不過三人畢竟都騎在馬背上,黑衣人們又是在馬下攻擊,前路不可進,三人連同那馬車都被堵在了道路上,隨著攻擊的黑衣人越來越多,鳳夜和梁鈺也出現了兼顧不當的趨勢,因為有所顧忌,鳳夜不能隨意用異能和劍法,這樣倒是讓旁人鑽了空子。
黑衣人的刀見縫插針的直接砍在了兩人的馬腿和馬身上,迫的兩人只能翻身下馬,這樣一來,依舊坐在馬背上的季君月就算是暴露在了敵人的攻擊範圍內了。
雖說以為鳳夜和梁鈺護著,暫時傷不到她,卻可以傷了她座下的馬,眼見一把鋒利的劍朝著馬腿刺來,季君月隨意的一揮手,一股磅礴的氣力頓時猶如泰山壓頂般沖朝著那出手的黑衣人壓了過去。
噗……
黑衣人只覺一大塊巨石壓頂,瞬間噴出了一道鮮血,整個人被震得飛出了戰鬥範圍,落在了小道邊,當場便氣絕身亡了。
看到這一幕的黑衣人們紛紛一駭,不知道自己的同伴倒地是被誰給打出去了,一個個一邊與梁鈺和鳳夜動著手,一邊驚疑不定的掃視著兩人。
反倒是剛才與那死於的黑衣人離得近的幾名黑衣人看到了,那人就是因為攻擊這少年座下的馬才被這少年隨意的一揮手,人就飛了出去當場而亡。
似乎是無法相信,所以幾人對視了一眼再次朝著那馬背上的少年殺了過去,大多數的都被眼尖的鳳夜和梁鈺給攔截了下來,還有那麼一兩個竄了空子直接揮劍朝著季君月砍了過去。
只是讓人震驚的事情發生了,面對兩道鋒利的長劍,那馬背上的少年不但面色不改不見絲毫驚惶,反而勾起了一抹讓人心涼的邪肆笑意。
眼見劍身就要刺中少年,那少年居然不急不緩的伸出了纖纖玉指,看似緩慢悠然,實則快速的讓人眼前一花,下一刻那兩把刺向少年的長劍就被少年細白的手指精準的夾住了。
看到這一幕的人紛紛大駭,眼珠子一瞪,差點沒驚叫出聲,因為那極具殺傷力的劍身居然被少年的看似軟弱無骨的手指給夾在了指縫中,竟然任由自己的同伴怎麼掙扎也抽不會劍身。
不過也不容許兩個黑衣人掙扎,更沒能讓周圍看到這一幕的人震驚太久,眨眼間,只見少年的手指微微一動,那鋒利的劍身就好似枝葉一般輕鬆的就被這段了。
下一刻,少年的手指隨意一動,兩道鋒芒快速飛出,不僅穿透了那兩人的咽喉,甚至還力道不減的朝著兩人身後站著的幾個黑衣人而去。
眾人只覺眼前一花,似是聽到了無數道利器入肉的聲音,就看到了自己的同伴一個接著一個的倒下,居然整整倒了八個!
全都是咽喉被利器穿透,唯有最後倒下的兩個脖頸上插著兩把手指長的斷劍……
嘶!
周圍攻擊鳳夜和梁鈺的黑衣人們紛紛不自覺的停了手,驚駭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那按照同伴倒下的位置,正好都是重疊的,也就是說,這個少年不但身手可怕,就連心智也可怕的嚇人。
他分明是算好了角度才出手殺人的,兩道斷劍就要了他們十條性命,這簡直讓人遍體生寒!
圍攻季君月三人的黑衣人們被嚇呆愣了,鳳夜和梁鈺可沒呆,他們都是季月教出來的,自然不懂什麼是君子戰役,只知道趁你病要你命。
所以兩人片刻沒有耽誤的直接揮劍,瞬間就攪割了數條人命。
等眾人反應過來之際,他們這方地界的人已經倒下了大片,只剩下零散的八九人還立著。
不過主子下了死令,必須殺了那人,否則他們也活不了,想到這裡,眾人下手越發狠辣凌厲起來,猛烈的攻勢就是那二十人也有些吃不消了。
但好在兩百多人的刺客,如今也只剩下了八九十,他們二十人拼盡全力,足夠保住自家主子。
這二十人包括車裡的人也都發現了身後那三人身手不凡,不過一時間也沒空猜測三人的來歷。
慢慢的這小道上的屍體越來越多,血腥氣越來越濃,哪怕四周樹林密集,讓這方空間清涼了許多,可畢竟艷陽天,這濃重的血腥味伴隨著空氣中的熱氣,就讓人有些作嘔了。
偏偏在場的人沒一個有感覺,好似聞不到那令人作嘔的血腥味一般。
黑衣人們知道那三人不是好惹的,尤其是那個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貴公子,因此也不浪費時間去打殺他們。
這也算是一種試探,當黑衣人們沒有再去靠近三人,那三人竟然就那麼站在幾步之外好以整暇的看著,黑衣人們雖然氣惱,卻也放心了許多,至少這三人是不打算多管閒事。
就算不能徹底滅口,他們也能把那人殺了回去復命。
季君月坐在馬背上,也沒前行,就那麼在攻擊範圍外悠然自得的看著。
鳳夜和梁鈺立在馬的兩側,手中長劍低落著一滴滴猩紅的液體,面色沉靜的看著眼前的廝殺,居然興致勃勃的探討分析了起來。
「這二十人的身手實在了得,而且配合的天衣無縫,讓這份殺傷力大大的增加了許多。」
梁鈺若有所思的看著前方二十人的動作,那冰冷無情的殺氣和默契的配合,絕非一般身份的人能夠培養出來的。
鳳夜本就是皇家暗衛,自然也看得出來這二十人只怕來歷不凡,掃了一眼那馬車道:「這些雖然都是暗衛,卻是一支比皇家暗衛還要精銳的存在。」
若非他遇到主子,就憑當初的身手,根本就不能與這二十人比。
二十人雖然面無表情的殺敵,可是心中卻划過了一絲黑線,這來歷不明的三人也太招人恨了,能走不走,居然還站在這裡看戲!
看戲就看戲了,偏偏還出聲評論,真把他們當成戲子了?!
簡直氣煞人也!
若非現在身陷囹圄,不能在招惹殺機,他們定然要殺了這三個沒眼水的人!
馬車裡的人自然通過駕馬的屬下所述,知道那三人實力不凡,不過並沒有開口求救,任由四周刀光劍影,馬車裡的人都穩如泰山。
隨著時間一點一點的推移,那群黑衣人一個一個的慢慢倒下,而那二十人也都受了些輕傷,不過饒是如此,這結果幾乎已經成為了定局。
季君月三人想著這馬車裡的人只怕身份不簡單,能擁有這樣的暗衛,就算不是皇家人,也定然身份超然。
直到最後一個黑衣人倒下,這方空間血腥刺鼻,遍地屍體,看起來就好似一個小型的屠宰場。
而那坐於馬車裡從頭到尾都未說一句話的人,在此刻終於開口說話了。
「這些殺手都是沖著在下而已,累及三位,還請見諒。」
平和的猶如炎炎夏日暖暖清風般的聲音,很動聽,帶著幾分稚嫩,卻也有著不符年齡的冷漠。
這馬車裡的人居然是一個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