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南修瞧著他那樣子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好話,但還是憋著一口怨氣,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你說。」
費澤琛往宴南修和自己的杯子裡都倒了些酒,端起來喝了兩口,才說:「拋開你的背景,你並不是個結婚的理想人選。」
宴南修正在喝酒,聞言,差點把一口酒噴費澤琛臉上。
他強咽下去,心頭火燒火燎:「你是來補刀的?」
「不是,絕不是。」
「我有那麼差勁?我比不上司希彥、司希霆,也比不上你,甚至一個路人?」
「你要生氣的話,我就不說了。我收回剛才的話。」
「你說!」
「就我對殷宛央的了解,她要找的結婚對象,不需要大富大貴……」
「明明她因為我沒了背景就不要我了,你敢這樣說。」
「冷靜冷靜。我話還沒說完。」
「你說。」
「殷宛央要是貪圖你的背景,早在袁千語出現之前,就該設法抓牢你,讓你娶她了,可是她沒有。陶麗綺那樣逼她嫁給你,她也沒答應。所以,你還覺得她看重的是你的背景嗎?」
「……」
「我自己感覺,還有從欣瞳那了解的殷宛央,看重的是感情,而不是金錢。」
費澤琛看到宴南修臉色又不好了,繼續說,
「你就知道說欣瞳對我一心一意,那是因為,我有了她後,就再沒有三心二意。你反觀一下自己,跟殷宛央在一起幾年,然後,又有了幾個女人?先是袁千語,再有姚歆露。」
「我跟她們並沒有過深層的關係。」宴南修解釋。
費澤琛不以為然:
「不需要。單單只是跟異性曖昧一下,已經足以傷害真正愛你的人。
何況,之前,你還差點跟袁千語訂婚了。
你通過袁千語和姚歆露,直接或者間接給殷宛央帶來的傷害,少了嗎?
經歷了這麼多,而當你又失去了那麼大的外在優勢,你要殷宛央不管不顧跟你在一起,那本來就很為難她。
她不該考慮考慮嗎?
你說過愛她嗎?
她知道她在你心裡究竟是什麼分量嗎?」
「……」
宴南修說不上話來。
費澤琛端起酒杯,把剩下的酒喝完:「既然你要用欣瞳跟殷宛央比,那我們又來說說。欣瞳現在是殘疾人啊。她的硬體比殷宛央差很多沒錯吧?殷宛央的條件那麼優越,她對終身伴侶要求高一些,這沒問題吧?」
「……」
「當然,我沒有貶低欣瞳的意思,我就是客觀地說一下這個硬體的情況。即便欣瞳這樣,我對她仍然沒有二心。不會因為其他人外在比她優越就選擇其他人。」
「……打擊完我,還不忘秀恩愛。你之前跟曹美茜都差點結婚了,還讓莊欣瞳在你的婚禮上受傷。」
「你這是要揭我傷疤,跟我互相傷害?」
費澤琛攤手。
宴南修端起酒瓶,給費澤琛的杯子裡倒滿酒:
「你說得極對。我會好好反思一下自己。當然,也要反思一下這段關係。事到如今,愛情對我們來說已經是奢侈的東西。」
費澤琛端起杯子,跟宴南修碰了碰杯:「看起來你已經做了選擇?」
「也許吧。」
宴南修眸底透著些感傷的意味。
費澤琛站起來,拍了拍宴南修的肩膀:「南修,不管你怎麼選擇,我都支持你。我先回去了,欣瞳還在家裡等我。我說了出來見客戶。」
包廂里就剩下了宴南修,他拿起開瓶器,又開了一瓶酒。
有電話進來。
宴南修眼皮一跳,拿起來,看到來電顯示後,臉上露出失望的神色。
「宴總,陶麗綺從醫院跑了。」醫院那邊的人說。
宴南修擰了下眉頭:「知道了。」
「要不要把人弄回來?」
「不用。」
「好的好的,宴總。」
「……」
宴南修放下手機,繼續喝酒。
陶麗綺跑出來,無非又是找殷宛央要錢,已經把人給她困了這麼久,她自己解決吧。
解決不了的時候,她該給他打電話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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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宛央一夜都沒睡好,去公司,黃苒若都嚇了一跳:「宛央,你昨晚沒睡覺嗎,皮膚看起來這麼差。」
殷宛央歉意地笑笑:「黃姐,抱歉,有點事,昨晚睡不著……你說今天去拍照,營銷我的顏值,爭取拿下露露之前的護膚品代言,我今天這個狀態,怕不行吧?」
「沒事,先讓化妝師給你上妝看看。你底子這麼好,應該影響不大。」
黃苒若安慰。
殷宛央心裡想的是,昨晚她的表現,可能讓宴南修打算放棄她了。
即便他不放棄,他沒有了背景,這個圈她也難以混下去。
這條路大概率走不長了。
要不要先跟黃苒若說一下,讓她有個思想準備?
但她實在難以開口。
她昨晚上網查詢過,驗孕棒的檢測不能保證百分百準確。
她有必要去醫院檢查一下,再決定跟宴南修何去何從。
殷宛央想著心事,但還是堅持拍攝了一天的寫真。
事情還沒有確定之前,她不想聲張。
所以,晚上,回家之後,她才一個人出門,想去做檢查。
殷宛央開車去了一家偏遠的小診所,渾然不知,自己才出門就被人暗暗跟蹤了。
她跟醫生道明來意,醫生馬上替她做了檢查。
報告很快就出來了。
「小姐你好,你確實懷孕了……您是準備留下,還是……我沒有別的意思,我是想提醒一下您,這種手術,月份越小,做起來對你身體的傷害也越小。」
醫生積極地為診所招攬生意。
倘若殷宛央不要,馬上就可以給她安排手術,就能為小診所創造一大筆收益。
如果她要留下孩子,做產檢的話,大概率不會再來這家診所。
殷宛央陷入了新的糾結之中:「我得想想。」
「這當然是可以的。」
醫生仍然不忘拉生意,拿了張卡片,
「這是我們這裡手術的減免卡,您到時候要是有需要,拿著這張卡來,可以抵扣一千多塊錢。」
這個數字在殷宛央聽起來也不是個小數目了,便把卡接了過來。
殷宛央走出診所,滿腦子糾結著要不要做手術。
她往停車場走的時候,隔著老遠解了車鎖,壓根沒有注意到,有人悄悄摸上了她的車。
殷宛央去開駕駛座的門,乍然看到車上有人,嚇得不輕。
但還沒有容她發出聲音,就有人從背後捂住了她的嘴,把她拖上了后座。
殷宛央坐在車上,看著幾張生面孔,心中馬上有了聯想:「是陶麗綺讓你們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