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到這點後，宴老爺子憤憤地搖著輪椅離開了客廳。
「勞動所得？」宴南修目光中滿是嘲諷，「你怎麼勞動的？替人做了什麼貢獻？」
「我……」
殷宛央想到，自己雖然簽約了，但確實還沒幹活。
「這難道不是你把自己賣給堯鼎影視換來的？」
宴南修冷嘲，「你以為，這世上除了我，還有誰……真心護著你？」
「呵」
殷宛央笑了。
他為什麼到現在還能這麼自以為是？
他出身顯貴，能力超群，傲視天下就可以。
她，身世不詳，被養母養大，被當成綁定豪門的工具，沒人真心疼愛。
她竭盡所能發揮自己有限的能力和特長，他並未在這些方面給她提供多少實質性的幫助，倒是一次次抹殺她的榮光。
她跟司希彥第一次合唱的歌曲上線，被他強行下架，第二次合唱的歌，又被他安到他的「姘頭」名下。
這麼多天了，他不會根本意識不到她是為什麼事要跟他脫離關係吧？
他不但絲毫沒有認錯的意識，竟然還大言不慚地說，他「真心護著她」！
這男人真是無藥可救了！
他還說她是「賣」！
「你笑什麼？」宴南修還是第一次從殷宛央臉上看到這種表情。
那種表情，有點說不清道不明，有點類似於徹底看透了他，也對他死心了的意味。
他莫名地有點慌。
殷宛央沒有心情多說，收斂了笑容，把離職單從包里拿出來：「宴南修，簽字吧。」
宴南修狠狠盯著殷宛央：
「你怕是想進娛樂圈很久了吧？你嘴上說著不想靠那種方式出名，事實證明，你想得很。你就是羨慕圈子裡那些女人的光鮮亮麗。你看她們表面上風光無限，但其實……」
「夠了，宴南修！」
殷宛央並沒有興趣聽他繼續說下去，「簽字吧！我一個字也不想聽你在這繼續說教！」
「以為有別的男人替你撐腰，翅膀硬了？」
「……」
殷宛央想順著他的話頭承認，氣氣他的，可這不是怕無辜的人受牽連的嘛。
堯鼎影視雖然也是大影視公司了，但應該還是畏懼宴南修的。
「想離職可以，自己明天去人事辦手續！」
宴南修扔下這句，頭也不回地上樓。
殷宛央倒是想追上去，但想著硬逼宴南修當場簽字，怕是不能夠，反而可能把他惹毛了，後果更嚴重。
既然他說了讓她明天去人事簽字，這回，應該不會再為難她了吧？
殷宛央走出客廳，進花園，開車離開宴家。
宴南修站在樓上的露台，抽著煙，看著那輛熟悉的車子開出去，開遠，取下嘴裡的煙，狠狠地摁在欄杆上。
殷宛央糾結了一晚上，早上，給王總打電話：「王總，對不起啊，我昨天去宴氏還沒能辦到離職。」
她不想給新老闆留下不好的印象，可問題是，宴南修難得鬆口了，她今天卻缺席，他不是會認為她就像宴老爺子說的，是「欲擒故縱」吧？
所以，她今天得先去宴氏把離職辦了，免得夜長夢多。
「你這話什麼意思啊？」
她話還沒說完，王總激動地開始指責，
「你昨天可是跟公司簽了約的，還提前給你支了那麼多錢。這在公司可沒有先例。你準備拿錢了就跑路？」
「不是不是！」
殷宛央趕緊說，
「是這樣的，我今天想請半天假，去把離職手續辦清楚。我以後不會再耽誤去公司了。」
「哦，這樣啊……那行吧。你趕緊把手續辦清楚，下午過來報到。本來我把你的培訓老師都安排好了，別的藝人可都在等著。」
王總鬆了口氣。
殷宛央趕緊道歉：「對不起，王總。」
「沒事沒事，你趕緊辦正事吧。等你下午來公司。」王總一副好說話的語氣，掛斷電話。
殷宛央長舒了口氣，收拾收拾，去宴氏。
她直接去了人事部。
看起來，宴南修確實交代了，那邊很快給她辦理了離職。
「宴總有沒有說，這賠償的兩千八百萬是打到哪個帳號上？」殷宛央試著問。
宴南修突然放手了，她覺得，自己該自覺地把錢給了。
「宴總沒說賠償的事，不然，你打電話問問？」
人事提議。
因為現在兩人的關係實在不明朗，她還保持著客氣。
殷宛央不想給宴南修打電話，而且，宴南修不是把她拉黑了嘛：「你打電話問問吧？」
「呵，殷設計師跟宴總……怎麼還讓我打電話？」人事不自在地笑著。
宴南修今天讓蔡熠城來交代的，她也不想去觸宴南修那個霉頭啊。
好像聽說最近誰去找宴南修誰挨罵來著。
殷宛央不想拖延，馬上走到外面撥蔡熠城電話：「蔡特助，我在人事把離職辦了，那兩千八百萬的賠償打到哪裡？你給我個可靠的帳號。」
「哦，那個錢啊。」
總裁室里，蔡熠城看了看宴南修，得到指示後，說，「宴總說不用賠了。好歹，殷小姐也陪了宴總這麼幾年，就算是給你的補償了。」
那邊，殷宛央看著掛斷的電話，心頭有點說不清的滋味。
宴南修不提這幾年還好，說著讓人鬧心。
他是真的決定放手了吧？
真心投入了幾年，換來這個結果，她不禁自嘲地笑了笑。
就當這幾年的青春嘩了狗吧。
也好，宴南修放手了，以後才不會找她的麻煩。
她走出宴氏，又止不住回頭看了看。
這是第二回從宴氏出來了，每次都是灰頭土臉地離開。
她告訴自己，這輩子都不會踏進這裡了！
「永別了，宴南修！」她在心裡對自己說。
宴南修的胸口像是被什麼撞了一下，他下意識地抬手，撫了撫心臟位置。
一旁整理文件的蔡熠城暗暗看了宴南修兩眼，終究忍不住說：
「宴總，你真的要聽任殷小姐去娛樂圈發展啊？這個圈子怎麼樣，你知道的。殷小姐那麼單純，長得又那麼好，她沒人罩著，很危險啊。」
「這不是她自己選擇的路？」
宴南修一臉冷色，
「在她眼裡，除了我這裡是龍潭虎穴，別處都是平坦大道。那就讓她去好好體驗一下人生！」
到時候你不替她善後嗎？
蔡熠城心裡嘀咕。
宴南修看到蔡熠城的表情，大概已經知道他在吐槽了：「既然她想混圈，想萬眾矚目，那就由著她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