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什麼問題？」
宴南修目光凌厲地看向殷宛央，「是要離職的人不知好歹！」
這話可謂是一語雙關了，殷宛央不會聽不出來，嘲諷一笑：「既然如此，我要離職，宴總一定會爽快地批了吧？」
「當然，不然你以為我會留你？」宴南修神情冷峻。
蔡熠城摸摸鼻子：宴總，這回來真的啊？可別虐妻一時爽，追妻火葬場。
殷宛央心頭愈冷，拿起手機當場給設計部總監打電話。
電話一接通，她就開了免提，設計部總監的聲音從裡面傳出來：「殷設計師？」
「李總監，宴總口頭准許了我離職，我下去找你簽字，然後你儘快給我上報。」
殷宛央乾脆直接地說。
蔡熠城暗暗看向宴南修，見到他臉部微微抽搐。
「這……」
李總監語氣犯難，
「殷設計師，你現在在哪裡打的電話？能不能讓宴總說句話？」
殷宛央馬上拿著手機走近宴南修：「宴總，麻煩你跟李總監重複一下你剛才的話。」
宴南修挑眉看著殷宛央，半晌默不作聲，氣氛一時凝固。
蔡熠城在旁邊搓手：殷小姐這是「逼宮」嗎？我要不做點什麼，事後宴總會不會遷怒我？可瞧著他也沒授意，也不敢貿然自作聰明啊。
「殷設計師？」林總監在那邊提醒。
殷宛央不得不再次開口：「宴總，林總監還在等著你的指示。」
宴南修這才開口：「林總監，你把之前跟跟殷小姐簽的合同找出來，違約金談妥到帳了，可以給她批離職。」
「什麼違約金？」殷宛央跳腳。
這想必是一筆不小的數字。
宴南修卻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目光射向蔡熠城：「蔡特助，公司的其他人都是白養的嗎，什麼事都要我親自處理！」
蔡熠城趕緊過來，稍婉轉地說：「殷小姐，宴總馬上還有個會，你先下去找林總監吧。」
殷宛央已經沒有留下的理由，黑著臉，大步走出總裁室。
「宴總，殷小姐這是？宴總跟殷小姐？」
看著殷宛央下樓了，蔡熠城回到總裁室，小心翼翼地問。
宴南修凌厲的目光射向他：「她鬧什麼，你來問我？蔡特助現在是連我的私事也要管了嗎！」
蔡熠城嚇得脖子一縮，趕緊道歉：「對不起，宴總，是我越矩了。」
殷宛央去了設計部總監辦公室，林總監桌面上已經擺了一份合同。
他用公事公辦的語氣，不緊不慢地說：
「殷設計師，你跟宴氏原本簽訂的是十年的合同，現在你履約還不到一年，一年按照兩百萬的金額算，就按九年，你得賠償一千八百萬。
另外，公司為了培養你，給你打造形象，進行包裝，租昂貴的攝影棚拍攝，準備宣傳物料……在你身上投入重金。
你的作品被盜賣，公司為了替你維權，取證、打官司，都耗資巨大。
然而，迄今為止，在你身上才得到微薄收益……
殷設計師要離職，就得對公司的這些投入進行賠償。
我算了一些，公司對殷設計師的投入，扣除你為公司創造的價值，你得向公司補償一千萬。
全部匯總起來，殷小姐得向公司賠償兩千八百萬，才能解除僱傭關係。」
殷宛央能看出林總監前後態度的明顯轉變。
以前見到她都是笑臉相迎，生怕語氣講重，但現在，全然是「對簿公堂」的陣仗。
過去是沾宴南修的光，現在他這樣，可能多少也有他的授意，呵呵，她接受。
殷宛央擺正心態，也用談判的語氣說：
「林總監，公司確實對我有很大投入，所以，後兩件，我認。
但這個金額，是不是估算多了些？
至於你說的簽約十年，一年兩百萬那個算法，當時簽訂的前提是宴南……宴總借我兩千萬去救我……我養母。
但事後，那兩千萬並沒有投入，宴總拿回來了。
這個合同就有問題了。」
「殷設計師，你說的內情我並不清楚，我只認合同。要是合同真有問題，該及早糾正，現在跟我說，沒有用。在殷小姐身上的投入已經經過認真核算，沒有問題。」
林總監冷漠地說。
殷宛央氣結，之前因為跟宴南修關係尚好，就沒有去認真計較合同，結果給自己留下這麼大一個隱患。
現在這時候去找宴南修說合同的事，他肯定不會理會的吧？
不管鬧到哪裡，都只認合同，白紙黑字，宴氏法務可不是吃素的。
那就只能獨自咽下這枚苦果了。
為賠償的事鬧下去，就宴南修的思維，可能還會說她並不是真的想離職，想離開他，而是想以此為藉口，繼續跟他糾纏。
她算了算自己的存款，唱歌的收益，設計戒指的收益，之前被盜作品得到的賠償……種種加起來，還不到三百萬，還有兩千五百萬的缺口。
這麼大的缺口，讓她去哪裡弄錢來補？
「殷設計師，怎麼辦考慮好了嗎？」林總監瞧著桌面提醒。
殷宛央咬唇：「林總監，我願意賠錢，但我現在手頭沒那麼多錢。賠償期限能不能給長一些？」
「這個我就做不了主了。」林總監攤手。
殷宛央哽住。
林總監換了親和點的語氣：
「其實我也不想為難設計師，但這是我的職責所在。
既然殷小姐說那筆一千八百萬的金額有問題，這事牽涉宴總，不然，你去找宴總談談。
能少掉那一筆，殷設計師的壓力也能去掉大半不是？
大家都是打工人，都知道要賺到這筆錢也不容易。」
殷宛央想，一千八百萬，不是小數字啊。
很多人一輩子都賺不到。
她也有可能一輩子都賺不到。
關鍵，這筆錢，她又沒有得到，這是白白地花出去。
如果去費些功夫，就能省掉這麼大筆賠償，她為什麼不爭取一下！
自己這只是正常的「維權」！
殷宛央頓時拿定了主意：「好，我先去找宴南修談這一千八百萬的事，然後再來辦離職！」
「殷設計師請。」
林總監站起來，多少有點恭送的意味。
此前，宴南修發來指示，讓他跟殷宛央公事公辦，他便擺出了那番派頭。
他猜測，宴南修求婚失敗，兩人要不歡而散。
但現在，殷宛央又要去找宴南修，不知道兩人之間還有沒有轉機，他怕兩人和好了殷宛央記仇啊。
殷宛央想早點把事情處理了，馬上又上了頂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