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酬?你能給多少?你恐怕給不起。」
宴南修坐直身體,一副談判的姿勢。
查找身世,不是一件簡單的事,這投入無法估量,殷宛央一時啞然。
她還是把事情想簡單了。
讓宴南修終止自己去查找?
她恐怕沒那個能耐。
不找了?
萬一親生父母這些年一直沒有放棄尋找她,很需要她呢?
宴南修又強勢地說:「牽涉到雙方投入的事情,要結束,不是你單方面能決定的。你還操心起了我找終身伴侶的事?我的終身伴侶,不就是你嗎?」
殷宛央的心臟被宴南修最後一句猛擊了一下。
如果是從前,聽到這句,她肯定幸福得眩暈。
但是現在,她的心早已被他折騰得支離破碎,不敢再當真了。
還沒等她緩過來,宴南修進入主題:「現在來說說,你為什麼要跟我結束?」
「因為,因為……」
殷宛央有點張口結舌,平時累積那麼多情緒,但到這種類似要呈堂證供的關頭,又覺得那些事情,似乎還夠不上判他死刑,
「你維護你妹妹,幫她處理官司,跟我們是敵對的。我跟敵人好,不是自己找虐嗎?」
「我幫宴星畫處理官司?什麼時候的事?」宴南修眉頭一挑。
「那天在酒店,她給你打電話,難道不是讓你想辦法?你還特別跑出去接電話,難道不是在給她出對付我們的辦法?」
「所以,你因為這樣,就把我支走,偷偷跑路了?」
「……我不走,還留著與狼共舞嗎?」
「狼?我是狼?」
「……」
「你說我幫宴星畫,審判結果已經出來了,你瞧著是我干涉的結果?」
「……誰知道你們在打什麼主意呢。你要是沒鬼,為什麼要到外面去接電話?」
「法律講究疑罪從無,你沒有證據,就憑著猜測就給我定性、判刑,這合適嗎?」
「那你告訴我,你為什麼出去接電話。」
「因為她沒完沒了,我怕說下去打擾你創作。」
宴南修的理由信手拈來。
殷宛央一時啞然,這個說法雖然未必是真,但也不能說他一定是假話。
「現在你的理由不攻自破,還要跟我結束嗎?」宴南修趁勢問。
殷宛央抿抿唇:「就算這一件不算,我們以前也累積了很多問題……一言難盡,總之,我不想跟你繼續維持這種關係了。」
「這種關係是什麼關係?」宴南修好整以暇地問。
殷宛央再次張口結舌,叫她怎麼定義他們之間的關係嘛?曖昧關係,還是什麼?有點只可意會不可言傳。
感覺面對宴南修這種談判高手,她連招架之力都沒有,只有節節敗退。
根本不是一個重量級的選手,只能被他全程主導。
「好了。別鬧了。」
宴南修放緩了語氣,輕哄,
「我以前可能做得不夠好,我以後會為你做出改變。
不管是哪方面,只要我能給的都給你。
我以後儘量多抽出時間來陪你,會多考慮你的感受。
但你要答應我,有什麼事找我當面解決,不能賭氣,不能不聲不響就跑了。
我會害怕。」
很少聽到宴南修這樣,近乎掏心掏肺地說話,殷宛央心頭開始軟化,嘀咕:「害怕?你害怕什麼?」
「怕你出事,怕失去你。」宴南修用溫柔的聲音,徐徐說著。
殷宛央心頭再次觸動。
這還是第一次,宴南修跟她說這麼動情的話。
感覺,他似乎真的在乎她,真的在為她做出改變。
但就此相信他?
她又覺得輕率了些。
宴星畫的官司,現在還沒有出最終結果,她還要搏一個終審,不確定宴南修會不會幹涉。
殷宛央想了會兒,說:「你現在說自己沒有干涉官司,我無法確定。二審結果已經出來了,宴星畫上訴了,還有終審。要是你干涉了終審,你就永遠不要再來找我了,你敢答應嗎?」
「我答應你。」很快,宴南修果斷地說。
說完,他起身走過去,在殷宛央面前站住,伸手抱她:「現在沒什麼問題了吧?」
殷宛央扭了扭頭和身子,掙了掙,還是被宴南修拉入了懷抱。
他把她抱起來:「不早了,去睡覺,明天還要上班。」
殷宛央有點抗拒,畢竟知道,宴南修的「睡覺」,往往並不是簡單的睡覺。
她試圖掙下來:「我自己進去睡。」
「我呢,你讓我睡哪?」宴南修期盼地看著殷宛央。
殷宛央狡黠一笑:「客房、沙發、陽台、廚房都可以呀,你隨便選,喜歡哪個就哪個。」
說這話的時候,她突然想起以前莊欣瞳喊她看的段子:別人只想跟你上船,而我,陽台也可以,廚房可以。
幸好宴南修不看這類東西,不然就尷尬了。
「我選你的臥室。」宴南修絲毫不肯繞彎。
「沒有這個選項。」殷宛央馬上說。
「我在國外招待你住了最好的客房,當你的貼身護衛,禮尚往來,你該給我同等待遇才對。」宴南修討價還價。
殷宛央哼哼:「奸商,算得這麼清楚,一點都不肯吃虧。」
「別的方面可以,這件事上,不行。」
說話間,他已經抱著殷宛央進了臥室,把她放到床上,因為天冷,臥室空調還沒開啟,就沒有急著脫她的衣服,過去打開了空調,繞到另一邊,脫衣上床。
看殷宛央的反應,他就知道,她今晚跑不掉了。
殷宛央坐起來,脫了外套和褲子,故意在宴南修面前換上了睡衣,才不緊不慢地說:「我大姨媽來了,你應該不介意吧?」
本來是為了氣宴南修,想看他受挫的樣子,卻見他短暫地怔了下,就雲淡風輕地說:「我不介意,不礙事的。」
「滾!」殷宛央抓起枕頭,扔宴南修身上。
宴南修把枕頭拿起來:「這個道具不錯。既然你要求了,等下用上。」
「還給我!」殷宛央眼看著沒枕頭用了,去宴南修頭下抽,他壓得死死的,她有點惱了。
「吻我一下,我就還給你。」宴南修趁勢要求。
殷宛央自然是不肯輕易妥協的,氣呼呼地躺下去,扯了被子蓋上。
宴南修的電話鈴聲響了起來,他拿起來看,說:「那個人的情況查清楚了。」
殷宛央一骨碌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