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船上捉情

  北境城外,民河上,停靠著一排花船,為迎接莫如聰的歸來。

  「再喝一杯,皇上剛被封了我做女醫官,莫哥哥,你開心嗎?」

  「開心,我快開心死了」

  室內一片旖旎風光。

  男子一個小動作,惹得女人嬌嗔:

  「嗯~你討厭」,嬌俏著推了男人一把。

  這一不小心就將人推出了外面,撞到了門外的白由。

  一身華麗錦衣,端莊大氣的白由,就這樣定定看著眼前的男人,

  這個她等了三年的夫君。

  今日的莫如聰,一身海藍色圓領長袍,挺拔如松柏的身形隱隱透著股子文人墨客的騷。

  就連此刻散亂的衣扣,也沒有讓他顯出狼狽,反而有种放浪不羈的韻味。

  果然,當初同意皇上的賜婚,真是著了這副皮囊的道。

  三年未見,兩人似乎都未料到,再見會是如此場面,一時間都有些愣神。

  突然,一截光滑如玉的胳膊自簾內伸出,在空氣中不斷摸索著找尋男人的身形,

  「莫哥哥,怎麼了嗎?」似是見男人遲遲沒有進來,船里的女子這才忍不住出聲詢問。

  看著白由晦暗不明的眼神,莫如聰沒有多言,只道:「無事,家中來人,我先回去,回頭去看你。」

  抬腳剛走兩步,就注意到烏泱泱一片圍在花船周圍看熱鬧的人。

  即使此時的莫如聰心裡早已有了打算,但他知道,這事最好還是不要鬧到明面上,他和芷柔還是該低調些。

  於是,轉身對著船里的芷柔說,「你且等等,過一會再出來。」

  然後,他就這麼盯著有些慍怒的白由,不緊不慢的系好了衣扣,他的臉上不見一絲愧疚,也沒有被妻子抓現行的難堪。

  慢條斯理的樣子,甚至還有種挑釁般的意味。

  終於整理好衣衫,他又轉身對船里的女子辭行,而後,才徑直朝著白由走過來。

  從始至終,他都沒有一絲抱歉的意思,甚至不願對白由多說一句話,只在從白由身邊擦身而過時,留下一句「回去說。」便大踏步離開。

  這一連串動作看的白由的眼睛酸澀無比。

  等白由找到孩子趕回府後,莫如聰早已在房間等著了。

  他端著茶盅,就像沒事人一樣,細細品味著今年的新茶,等呷下一口後,才緩緩問道,

  「你在外面站了多久?」

  自己獨守空房三年,不辭辛勞伺候婆母,侍弄孩子,結果就等來這麼個玩意?

  白由心裡逼著股無名火,故意陰陽怪氣道,

  「多久?大概是從你誇她好美開始,之後的起承轉合,一點也沒漏都聽到了,我還是頭一次知道,我的夫君在床第之間,原來是這麼多情。」

  「啪。」

  這番話顯然激怒了莫如聰,他用力蓋上茶齋,佯裝生氣道,「你,成何體統,你我還未圓房,這些話你怎能白日宣出。」

  好笑,「你們敢做,我為何不敢說。」白由緊緊攥住衣角,努力維持著表面的平靜。

  「再說了,她一個未出閣的姑娘家,和有妻的郎君在花船上廝混,夫君,你怕不是找了個妓子。」

  「住口!」聽著白由詆毀心愛的女人,莫如聰徹底生氣,一把摔掉桌手裡茶盞。

  破碎的殘渣緩緩滾落至白由腳邊,宛如她此刻碎掉的心,「夫君這是不讓說了,難道非要我掀開帘子,親眼看到,才能說嗎?」

  「三年未見,你怎變得如此無理取鬧。

  芷柔如今是北國唯一的女醫官,這身份這地位,可是你能隨意評判的。

  再說了,她是我的女人,也是我唯一的女人,我一定會娶她。」

  換了月白色常服的莫如聰,說這句話時臉上的柔情快要溢出來。

  這讓白由想起,不知在哪本雜文軼事中瞧見過一個詞,「白月光」。

  似是被他眼裡的柔情灼傷了眼,白由別過臉去,忍著心裡的不適繼續問,

  「早前聽老祖母說過,芷柔是與你一起辦案的醫女,聽說她這次又立了大功,被皇上封了個女醫官。按說她前途正盛,你確定她會願意嫁你為妾?」

  北國向來崇醫者,而芷柔又是近幾年小有名氣的女醫者,因此,老祖母這些年沒少在自己面前提起這個芷柔姑娘。

  「她當然會同意。」他的語氣裡帶了十足的肯定,接著又悠然的理了理衣擺,起身坐到白由對面的玫瑰椅上去,似是椅子太小,他不舒服的挪了挪位置。

  坐定後,復又開口道,「不過,有一點你說錯了,我是不會讓她做妾的,她比你,值得更好的。」

  白由挺了挺腰板,說「你的意思,是要讓她做平妻,和我平起平坐?」

  莫如聰先是盯著白由看了會,然後意味深長的說:「我已將我和芷柔互生情愫之事告知給皇上,三年前離開時,皇上就答應過我,我想,他會成全我們的。」

  三年前皇上剛為他們賜了婚,難道,那時候就許諾了他納妾之意?

  男人的心,自古都離不開那二兩肉驅使,白由真不明白,這世道為何要給男子那麼高的地位。

  呵呵,白由譏諷的笑差點從嘴角溜出,「好一個互生情愫,不知夫君可還記得,你三年前已娶過妻?」

  莫如聰的眉頭緊皺的像是能夾死只蒼蠅,「夠了,從我一回來,你就一直在陰陽怪氣。我知道此事是我傷你在先,但你我並未圓房,算不上真的夫妻,你也犯不著生這麼大的氣。

  再說了,我與芷柔是情到深處的自然流露,和你這種奉旨成婚的,到底不一樣。」

  男人還真善變。

  掩下眼裡的厭惡,白由繼續問,「你離開前,在紅燭面前許下承諾時,可不是這樣說的。」

  三年前,白家出事,白由回到了白府,後在皇上的安排下,與莫如聰成婚。

  不知是有人故意安排,還是天意如此,大婚當日,兩人剛行完禮,慶城那邊就出了怪事,皇上緊急派莫如聰帶人去處理。

  縱使時間緊迫,莫如聰仍不忘跑去新房,拉起白由的手,在紅燭面前許諾,「我莫如聰,今生今世只愛白由一人,永不離棄。」

  似是想起了往事,莫如聰難得顯露出尷尬神色,「當時,我是真的想與你生生世世走下去,可那時的我不懂愛,承諾也只是出於夫君的責任。

  如今,我遇見了芷柔,嘗到了愛的甜,才覺悟,與你那並不是愛。」說起芷柔,莫如聰的臉上又出現了那種白由從未見過的眷戀。

  說實話,起初聽到莫如聰的承諾時,白由本也沒期待過生生世世,但她著實沒想到,這份承諾竟然連三年都沒抵過,她對男人失望透頂,「所以,你當初的承諾就不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