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七章 棋譜

  「殺傷低了?」蘇子籍不由恥笑,淡淡說著:「不會,疑心一起,活人也是鬼,何況原本就有鬼?」

  「要是公布了,說不定許多人為了表示,我家是清白,不能明里對林玉清下手,現在反轉了,逃過一劫,內心卻只怕更是恥辱。」

  「我這計也不敢多說,三品以上女眷,提也不敢提,但難道沒有三品以上女眷與此人來往?」

  「三品大員一旦起了疑問,又不能追究,怒火自然發泄在林玉清頭上。」

  「林玉清這二十年,與紳宦權貴家的女眷來往太多了,數也數不清,誰家不怕戴個帽子,你說這情況下,最好的辦法是啥?」

  野道人毛骨悚然,這種情況,自然是把當事人抹殺,然後等風聲過去。

  總不能活著給自己心裡添堵罷。

  舉朝滔天之力,別說是林玉清,就是換了王爺,怕也只能閉門思過,黯然出局了。

  當然,王爺也不可能接見這樣多女眷。

  野道人這樣想著,心中不由掠過一絲寒意。

  蘇子籍說罷,朝自己家而去,野道人忙跟上,發覺突然之間下起了細雨,雨不大,落在臉上,涼絲絲很舒服,不需要撐傘。

  「路先生!」蘇子籍轉了話題問:「這次京城棋賽,不悔要參加,你已經確定了時間麼?」

  「主公,我已經去棋院查過了!」野道人立刻回答:「往常都是在會試和殿試之間,今年卻不知道怎麼回事,恰與殿試一起。」

  「原本貢士們,有的也小試身手,在棋賽中比試下,今年不成了。」

  蘇子籍仰天,感受著涼意的雨點,笑:「棋道當然有益處,只是近年士林太看重了——貢士又不是棋手,還得在文章和政事上下功夫,也許是這個想法,所以稍調整了下。」

  「【四書五經】17級(16730/17000)」說到文章,蘇子籍看了下這個,尚有270點就晉升,他無聲一笑:「我離殿試,也只有幾天了,你繼續辦事,這幾天,我要在家讀書。」

  「是!」

  桃花巷·蘇府

  數日後,蘇子籍對丫鬟的行禮略點首,就看見明亮安靜花廳里,女主人葉不悔,目光里盛滿了認真,正在全神貫注地打棋譜,從中揣摩著奧妙之處。

  在她面前擺放著的茶杯,熱氣都已消散乾淨了,剩下半盞涼茶,顏色微深,微微泛著茶香。

  一隻小狐狸這時跑來,似口渴了,猶豫朝裡面探了下頭,就被突然伸過來一隻手給撈了過去。

  「唧唧唧」小狐狸抗議,自己可是功臣,連杯茶都喝不得麼?

  「噗」蘇子籍不知道為什麼,理解了它的意思,給小狐狸重新倒了一杯溫茶,讓其喝,就將它放下,拿出一份棋譜。

  這是從林玉清里得來的經驗,轉述給葉不悔,倒讓葉不悔很有些受益,索性這幾次都是請教後,回來寫了棋譜交給不悔。

  這次也是,寫完就交給葉不悔。

  葉不悔恰剛剛打完棋譜,接過來一看,立刻連連點首:「這棋譜寫的妙,夫君,我只是一看,就大有收穫!」

  因蘇子籍這幾次所寫棋譜,事後都告訴她,好奇問:「你這是哪來的這些棋譜,個個都很是精妙,與杜伯雖不是一路,卻也是一方堂堂?」

  這樣的精妙絕倫,論其中奧秘,可不比杜成林差多少,而且,大多數棋聖,其實也不會輕易將所有感悟都寫進棋譜,給外人看。

  就憑蘇子籍給她的這些棋譜,就能看出是出自一人了,何人這樣大方,能這樣傾囊相授?

  這樣想了,葉不悔這樣說了。

  蘇子籍忍著笑,點首:「是個慷慨之人。」

  林玉清教授,雖僅僅是下了指導棋,並不認真教授,但並不知蘇子籍的手段,只要對方教了且表明自願,蘇子籍就可以獲得技藝,若知道,怕是要被活活氣死。

  畢竟,雖不能立刻消化,甚至也只是現在這樣,書寫棋譜轉教他人,自己要提高,也需要慢慢學習,但能這樣一次性將經驗收集過來,已等於挖空了那個人的內涵了。

  這是多少拜入門內的內室弟子都無法享受的待遇?

  蘇子籍斂住眸中的情緒,對葉不悔嘆:「其實,也就這張棋譜了,再多就沒了,以後也沒有了。」

  心裡則暗想:「每次獲得林公子的『傳授』,也需要拼一拼演技,就這樣挖空了這座金礦,真的不好意思。」

  葉不悔卻不知蘇子籍心中所想,有些遺憾地說:「那可真是太可惜了。」

  說完,又覺得自己過於貪了,笑:「但能得這些棋譜,已是萬幸,貪多嚼不爛,這些已夠我學上一段時間了。」

  蘇子籍連連點首:「的確夠學上一段時間,這可是挖光了一個棋聖經驗,才寫出的棋譜。」

  「不得不說,不悔在這方面真有天賦,兩大棋聖的傳授,能不能使她在棋賽上顯露風采?」

  「怕是可以了,上次遇到杜成林,就滿口稱讚。」

  小狐狸這時喝完了茶水,嘴邊一圈水漬,被蘇子籍攬過來擦了擦,又捏了捏它的耳朵,惹得小狐狸伸爪去撓他。

  一人一狐正斗的不休,外面忽然傳來腳步聲。

  簡渠興沖沖走到了花廳門口,才想起來停下,咳嗽了一聲:「主公!」

  「這裡並無外人,進來就是。」蘇子籍抬頭見他,含笑招手。

  葉不悔見了,就抱著小狐狸,去了別處。

  簡渠這才走過來,笑著:「主公,您讓我盯著與林公子有染人家,現在他們可是鬧成了一鍋粥。」

  因著並不蠢笨,甚至可以說,在某些方面很敏銳,哪怕蘇子籍沒說為什麼讓他盯著這事,但簡渠還是意識到,林公子怕是跟自家主公不對付。

  而這事鬧得越大,自然就會讓林玉清越倒霉,也難怪簡渠現在面帶笑容,興沖衝來報告情況了。

  「現在諸家都吵得厲害,那些女子一個個發誓都沒有這事,有的還哭著要上吊,官員現在都焦頭爛額,一個個苦不堪言。」

  因為這些人家都是為官不怎麼好的人家,簡渠略一了解後,就心生痛快。

  但他又有著一些遺憾說:「但因有著廖貝氏和姜二夫人確實清白的例子,也不能說她們真有這事,現在她們就抓著這例在為自己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