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小院的這一路上,張子初和松子都仔細觀察了周圍的地形,並未發現有台階、步道這類人工修建的山道,可能是因為他們經過的只是山峰的一小片區域,山道可能在他們還未查找的區域中。
院子亮如白晝,讓他們不敢貿然潛入。張子初向松子打了個手勢,示意他往院子後頭去。
院子後頭種了一片鵝掌楸,不知是不是水土不豐,這種本應高大挺拔、枝繁葉茂的喬木,如同病入膏肓之人,低矮萎靡,骨瘦如柴,乾枯的樹枝無力地垂著,其上是稀稀疏疏的殘破樹葉。葉是鵝掌形,黃的黃,灰的灰。
這片樹林應是許久無人打理了,地上滿是枯敗的落葉,樹幹細弱得無法遮擋身形。張子初向松子比畫了一番,示意他從後牆爬至閣樓二層亮燈的窗戶處打探,他自己則在一樓查探,之後在樹林裡碰頭。
松子靈活如猴,踩著牆磚的凸出處,三兩下就爬到了二層的菱花窗處,透過窗子的縫隙查看屋中的情形。張子初先在陰影處警惕地四下觀察,以防周圍有機關或護衛突然襲擊松子。
好在並沒有出現暗處的機關箭或護衛,松子順利爬了上去,張子初才迅速竄至相對黑暗的閣樓一層,向外拉開一扇窗,翻入屋內。
這間沒有點蠟燭的房間是一間廂房,房中有床榻,有衣櫥,有桌椅,有妝檯,有屏風,還靠牆放著一口大箱子。
但這個廂房似乎許久無人居住了,雕花妝檯和八仙桌上都積了厚厚一層灰,牆角還堆放著舊被褥、殘破的瓷盆、開裂的銅鏡等雜物,可見此廂房已然成了雜物間。
張子初在那廂房裡轉了一圈,四處探看一番後,便原路離開,返回樹林中。松子已經在一棵鵝掌楸後等候了,見張子初來了,他連忙迎上去,帶著幾分雀躍道:「公子,咱找對地方啦,那屋子裡住的,就是肖大姑娘!」
「為何如此肯定?」張子初問道。
「小的看到,有個年約二十出頭的女子側躺在床上睡覺,她的臉正朝著窗戶。有個僕婦面朝床榻、背對著窗戶坐在一個繡墩上燒紙,她說:你安心去吧,別再來纏大姑娘。既然該死的都死了,你也該走了。」松子答道。
松子興奮道:「公子,從那僕婦的話中是不是可以得知,某年發生了某事導致肖大姑娘得了瘋病,僕婦認為死於那件事中的某人回來索命復仇了,於是就給那人燒紙,希望他別再纏著肖大姑娘?」
張子初點點頭道:「應當就是如此。」
松子樂滋滋道:「小的是不是立大功啦?那工錢翻倍的事兒?」
「立大功的是小若,是她提起肖大姑娘的瘋病得的有些蹊蹺,咱才會前來查探。」張子初帶著笑意說道。
松子急了,嚷道:「公子,您可不能如此偏心眼兒啊,是林姑娘提的沒錯,但小的也出了大力呀,方才那些話也是小的聽到的。」
「行,翻倍就翻倍。」張子初爽快承諾道。
若不是他們是悄悄翻上這挽雲峰的,松子都想一蹦三尺高以表達他無比喜悅的心情。他諂媚笑道:「公子您真是慷慨大方、言而有信、深明厚慈、胸懷寬廣、品行高潔!您一定能升官發財行大運!」
張子初沒說話,斜眼看著松子。松子一拍腦袋,賊兮兮笑著,加了一句:「您一定能順順利利地將林姑娘娶回家!」
「嗯,這句不錯。」張子初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