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子初說道:「沒錯,每個人都可能因為某件事而被誘發原本潛藏著的暴戾,但這種暴戾程度是因人而異的。」
「邱雲峰見到亡妻的想法十分強烈,致使他不擇手段想要達成該目的,不惜傷害他人,但也僅僅只是傷害。他能夠狠心刺破那小女孩的耳膜、割掉她的舌頭,不代表他能夠毫無負擔地殺掉她。」
松子反駁道:「不對呀,他養鼓女,不就是為了待她長到十六歲時殺了她製成人皮鼓麼?他從開始養鼓女時,就打算要殺死她了啊。」
「計劃是一回事,執行是另一回事。我不認為在無人慫恿的情況下,邱雲峰會殺人。我相信,即便他養的鼓女並未意外身亡,制鼓時機成熟時,他也未必下得了手。」張子初緩緩說道。
見松子若有所思,他又補充道:「而且,若是無人『好心提醒』,邱雲峰不會想到去尋找鼓女的替代者。既然他已經知曉法器的『原料』需要經過長時間『處理』,那替代者顯然是不合格的,那麼他為何還要選擇目標動手呢?」
「因為有人告訴他,替代者也能成為法器!」松子恍然大悟道。
「正是如此,所以說,一定有個幕後之人,在暗中窺探並伺機而動,以花言巧語煽動,以達成欲望蠱惑,讓邱雲峰走上一條不歸路。」張子初嘆道。
松子諂媚笑道:「公子英明!」
林若每日去城南買菜時,都會豎起耳朵捕捉菜市中來來往往的百姓關於邱氏的言論,接連幾日,百姓們議論的都是邱氏如何神秘如何身懷異能,並未聽說合川府如何處置邱氏。
「邱氏做了那麼多惡事,難道合川府就放任不管了?」第二日上值時,林若拉著齊樂咬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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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樂神秘說道:「不是合川府不想管,而是不敢管。」
「怎麼說?難道官府還怕那什麼通靈之技嗎?要我說,那十有八九就是裝神弄鬼。若邱氏嫡支真能與亡靈相通,他們早就憑這個技能賺得盆滿缽滿了,買田置地不在話下,怎的還會甘願龜縮在龍游山上呢?」林若問道。
齊樂撇撇嘴道:「你道誰都同你一樣成日想著買田置地?」
說完,齊樂湊近林若,壓低聲音說道:「我從大伯那裡打聽到了一些內幕,邱氏掌握通靈之技的消息已經傳開了,傳出了蜀地,傳入了汴京,據說官家的生母得知後,想要讓邱氏通過通靈儀式助她見到她早夭的幼子。」
「因為這個,就可以不再追求邱氏的罪責?」林若不解問道。
「原本給邱氏定罪就不容易,邱氏頂多就是推波助瀾,且這還是邱雲峰一家之言。說他們殘害少女,那證據呢?」
「不提他們早已銷毀、隱匿了證據,就是真找到了證據,恐怕也無法為邱氏定罪,因為那些被迫害的女子,可能都是邱氏的家奴,別忘了,我朝律法明文規定,家奴等同於家主的私有物,家主可隨意處置。」
「因此,邱氏即便被揭露存在殘害少女的事實,也頂多被罵一聲殘暴,但無法據此為其定罪。」齊樂帶著幾分唏噓說道。
「可是這不公平。」林若沮喪說道。
齊樂捏了捏林若的臉蛋,說道:「不公平事兒多著呢,咱又不是神仙,怎麼管得過來?好啦好啦,別想了,這個案子已經結案了,還是想想今年上巳節咱去哪兒遊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