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您回來啦。」
就在高繼行推開門的剎那,寄雲也迎到門口,眼含笑意,朝他曲膝行禮。
高繼行目光無聲落在她笑容過分燦爛的臉頰,一時難以移開,片刻後帶著些許涼意的嗓音凝了絲探究,「特意在這兒等我?」
「嗯。」寄雲穩住心神,上前攙住他的手臂,「奴婢昨天練了一天的字,想拿給侯爺過目。侯爺.....」
她緊咬著唇瓣,眼神嬌怯,語氣卻是有些抱怨,「昨日侯爺走了也不讓人說一聲,奴婢一直等到後半夜仍不見您回來......」
高繼行垂眸,看一眼她纖細白膩的手握住自己的胳膊,沉默半晌語氣有些莫名:「你等我了?」
寄雲怯怯抬眼,瞧著有些委屈:「侯爺不告而別,奴婢惶恐,不知哪裡做錯,侯爺要這般罰奴婢。」
也不知罰的是誰。
高繼行默默看了她眼,美人眼眶發紅,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
沉默片刻,他沒有再繼續提這件事,目光落在書桌上她寫了一半的字帖,在看到那有些熟悉的字跡時,神情微頓,緩緩抬腳上前,「練字了?」
寄雲跟在他身後,見他目光只放在自己的字帖上,提著的一顆心稍稍放鬆了些,「奴婢不知道侯爺何時回來,便練字打發時間。」
「比之前任何時候都好。」
高繼行唇角淺淺划過一抹弧度,嗓音聽著莫名有些苦澀。
這字跡,也不知為何令他感觸如此深,寄雲按下心底狐疑,沒去深究,在他背後柔聲問:「奴婢是不是有進步了?」
「嗯。」他輕輕吐出一個音,將其餘幾張字帖拿出來,從字跡可以看出她的進步,看來的確是練了。
寄雲從背後輕輕環住他的腰,柔軟身軀緊貼著他堅實的後背,輕聲問:「那.....侯爺還生奴婢的氣嗎?」
她以為他是為了練字的事生氣?
高繼行劍眉微皺,好不容易平靜的心湖頓時煩躁起來。
卻靜靜站著,沒有回應她。
他什麼都不說更讓寄雲心慌,擔心他會去翻那盒子,越發摟緊了他精壯的腰身:「侯爺不說,是不是還在生氣?奴婢愚鈍,不知哪裡做錯了,還請侯爺明示。」
嗓音溫軟,夾雜著一絲不安。
這不是她第一次用這種語氣說話,大多時候,是為了討好。
高繼行不喜歡。
不過看在這久違的字跡上,他不想破壞這難得的和睦。
轉身將她攔腰抱起,幽深的眼眸中染了抹戲謔:「我若生氣,今晚你打算如何讓我消氣?」
寄雲心思被他看穿,雖說是自己主動撩撥,但在他洞察一切的眼神之下,臉頰還是忍不住變得通紅。
卻也知道,他不拒絕,便是她的機會。
「只要侯爺喜歡,奴婢都願意。」
寄雲垂著頭不敢看他的眼睛,將嗓音壓得低低的,小奶貓一般,又軟又細。
聽在高繼行耳朵里,眸色都暗了幾許。
抱著她大步出了書房,朝他蒼梧院的臥房去。
寄雲想起自己藏在衣袖中的玉牌,擔心被他發現,忙說:「叫婆子送水來,奴婢先侍候侯爺沐浴吧。」
這是嫌他身上不乾淨?
高繼行皺眉:「你嫌我?」
寄雲的確不喜歡他不沐浴,何況如今她身上還藏著東西,若是被他發現,死都不知道怎麼死,手臂勾住他脖頸,靠近了他耳旁輕聲問:「侯爺不喜歡奴婢侍候您沐浴?」
耳旁是溫熱的呼吸,真是精準拿捏他的命脈。高繼行脊背一僵,越發加快了腳步。
回到房中,便提聲吩咐抬水進來。
很快婆子就將浴桶的水加滿,寄雲將他推進屏風後,「侯爺先進去等著,奴婢替您尋乾淨的衣裳來。」
高繼行拉住她,「何必,橫豎一會兒還要脫。」
「呀....」
一陣天旋地轉襲來,寄雲驚呼出聲,卻已經被他扛到肩上,朝著屏風後去。
寄雲嚇得臉色一白,雙手都不知道往哪放,「不是.....奴婢為侯爺沐浴,您這樣奴婢怎麼.....」
高繼行嗓音低啞,將她放進浴桶里,眸色暗得可怕,「我侍候你,如何?」
說話的功夫,便伸手來為她解衣裳。
那玉牌被她藏在袖中,若是讓他碰到,豈不是暴露?
寄雲嚇得臉色發白,忙攔住他的手,「不是.....說好奴婢.....」
「我可沒說.....」
高繼行嗓音沙啞,伸到她腰間,只稍輕輕一扯,便將她的衣帶解下,將手中礙事的濕衣裳扔了出去。
衣裳落在地上,一聲清脆的響聲擊碎了寄雲的緊繃的神經,那是.....
玉牌碰觸到地板發出的聲響。
以高繼行的敏銳,哪怕一點聲響,他都會察覺。
寄雲已經來不及思考玉牌會不會被摔碎,她擔心他會聽出那聲音的不對勁。
慌忙站起身,攬住他脖頸,將他拉向自己,主動送上紅唇。
高繼行怔了下,經不起她哪怕一點點撩撥,順勢坐進浴桶里.....
屏風後水霧繚繞,氣息交纏,擋不住一片旖旎春色......
夜已深,高繼行終於放過寄雲,主動清理後,便要叫婆子進來收拾浴桶。
寄雲本已經很累,卻嚇得睡意全無。若讓婆子發現玉牌,日後如何隱瞞?忙抱住他,「這麼晚了,明日再收也不遲。」
高繼行平日在軍營,本就不是很在意這些,若不是記著她愛乾淨,也不會折騰,聽她這麼說,便也就隨她去,拉過薄被蓋住兩人,溫聲道:「睡吧。」
「嗯。」
寄雲順從靠在他臂彎,雖閉著眼睛,卻半點睡意也無,一直聽著他的呼吸,直到確認他已經入睡,才敢掀開被子,躡手躡腳下地。
憑著記憶,摸黑撿起方才被他扔在地上的衣裳。
謝天謝地,玉牌還在,沒碎。
可這玉牌要放在哪兒才不會被高繼行發現?
藏在身上肯定是不行的,兩人如此親密,她也不敢保證明早高繼行不會從她身上摸出來。
就在她苦惱要將玉牌藏在何處時,突然身後傳來一陣腳步聲。
接著便聽到高繼行略帶著沙啞的嗓音響起:「不睡覺,在這兒做什麼?」
高繼行,他什麼時候醒的!
寄雲驀地睜大眼眸,手一抖,玉牌差點脫手掉下來。
高繼行很快就來到她身後,打橫將她抱起,「可是尋夜壺?」
「嗯.....」
寄雲慌亂中含糊應了聲,一顆心差點從嗓子眼跳出來,完全忽略了從他口中自然而然說出的「夜壺」二字。
「怎麼不叫醒我。」
高繼行埋怨了句,將她抱去一旁蹲下,也沒打算放開她。
寄雲驚嚇之下,腦子一片空白,什麼都忘了。
半晌後,沒見她有動靜,高繼行出聲提醒:「不是尋夜壺嗎?」
什麼?
.....!!
寄雲緩過來後,終於意識到哪裡不妥。
「你.....放我下來,我.....自己來。」
她差點要羞死過去,他這樣,她能解手才怪!
頭頂傳來一陣低低的笑聲,高繼行也不勉強,將她放下來。
仗著夜色,寄雲也顧不上自己幾乎燒起來的臉頰,推著高繼行出去,「還請侯爺迴避。」
高繼行忍著笑,轉身走出去:「這裡沒有燭火,小心別碰著了。」
好險。
等他離開後,寄雲差點癱軟在地,顫著手趕緊將玉牌收好。